第四十九章 苦乐有酒那

天天整这酒,整不动那也得整。不的,这身上的寒那,潮啊,那是一时半刻的它就不下去啊。

打够了数,三荒子留下了值班的钻机车,和另外一个钻机一起先回到驻地来了。洗吧洗吧,就要和自己的弟兄们来上它一口啊。

过了阳历年,几乎钻井班的这些个弟兄们,都不咋在工地上吃午饭了,宁可饿会儿都回来,就是为了整这口。队上不是有那么句顺口溜吗:

解馋解冷解心烦,

解头痛,解腰酸,

带带拉拉的,还解风寒啊。

想起这些,三荒子就想笑。这都是哪年的事,都是谁整的那。哪儿和哪儿、谁挨着谁啊,乱七八糟一大溜子的啊。

拿上吃饭的那些个家伙式上伙房去,今儿得找猩猩上士要点白菜心了,大酱了,葱了啥啥的,最好有点咸菜啊,那东西就着酒正经的是一绝那。

呀,三荒子啊,都回来了吗。你进来,来几口啊。刘队在伙房里头那,看意思是“得”着那。

没有,今儿仪器有点问题,他们还早着那。刘队你慢慢的整啊,我得回去,我们那帮子家伙正等着我那。人家让咱,那是人家客气,可别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三荒子回着刘队的话,想着自己的事啊。

整了自己想要的,三荒子乐颠儿的回宿舍去享用去了。

要说刘队,人吗倒是不错啊,就是有点那个。这就让三荒子不大“待见”。你是得劲了,可人家李艳红,还是个姑娘啊,以后可怎么办那。不知道的还可以,要是知道了呢,咋办呢可?

要说比三荒子他们晚一年来队上参加工作的,那帮子的女孩子里,还真是数李艳红长的那啥。三荒子说不来啥气质了,性感了,反正三荒子那是就觉着,李艳红不但盘儿亮,就眼睛那都勾人。最初那,三荒子还傻狗不识臭的,三那、五啊的给李艳红上个啥“劲”了,啥啥吾地。那前儿,三荒子都是司钻了,也刚刚当上钻井班的班长。也觉着自己也人五人六的了。

有一回,开他们钻机车的,外号叫大高粱的,瘦长个子的刘师傅,不咋地就用高了,三荒子去他那闲拉呱的那前儿,就给三荒子说了。就说:咋地三荒子,要给我那五百年前的本家刷锅去呀,啊。

啥意思?当时,三荒子还那着闷那。请教般的就问刘师傅,要知道个“为啥”啊。

刘师傅这一说,三荒子再一瞅。恩?可不吗,人家俩是好啊。我是它大爷的啊,差一点啊,差点没成“村长”啊。那前儿,三荒子还好个恶心那。

那一阵儿,别扭的就别提了,昏天黑地的。啥啥的都不得劲儿啊,老一门子要和谁谁的干上它一大架。

还别说啊,自打林晓章他们来了后,还不咋地了,三荒子还就看上人家杨冰了。三荒子知道,人家那是说啥也不带看上他的。但三荒子就是喜欢。咋地呢,喜欢谁不犯法吧,是吧!

也不咋说起来的,叫林晓章他们给影响的,慢慢的,三荒子还对刘队、李艳红他们的那破事,有了点新的看法那。

可怜刘队了,三十大几个人了,就在这大野外的那是一个跑啊。刘队娶的是他们南方家的一朵“向阳花”。上东北来吧,就刘队那不到百十元的工资,能养活得了四个儿女,可要养活连他自己的爹妈,还有岳父、岳母那一大家子,那就成了大问题了啊。那可真是去了抓的,没有打的、去了打的,没了掐的。真是乏了闷了,谁给拉话。衣服破了谁给补啊。嗨,尽管它不是好事,但可是啊,三荒子就恨不起来了,咋着也老想给刘队这样的找个理由了还。

那天,李艳红搬家走到三荒子他们钻机前面了,还有看了好半天的才上了他们那钻机车那。早以前,她是常常上的,就是离着好远那,也好上三荒子钻机上来玩玩。

那天也巧了。开车的刘师傅说是要替三荒子整几个,就把三荒子换到车里,给他看车去了。

李艳红上来没一会儿的, 就急忙着下去了,还跑了好远的,弯腰不知道是吐啥去啊。

后来,和刘师傅又换了回来前儿,三荒子就问。刘师傅说。我这个本家啊,咋就不注意点,加些小心那。要是那啥啥了,那可就操蛋了啊。

三荒子追问啥啥“啥了”,刘师傅说,你一个小“单公子”别问那么些个,你要干啥啊,去个蛋去吧,啊。

刘师傅要不说,三荒子还不知道那。这么一说,三荒子那是知道个眉目了。男女在一起能咋的了,不就是,啊?那么回子事吗。没结婚,是个单公子不假,可这事只要不是傻子那是基本上了,啊。

有一回,也是打完了井了,在工地值班那。刘师傅就指着打他们前边走过去的杨冰说:三荒子你来看,这才是小姑娘的体态那。轻盈、灵巧,和飘着似的就打你眼前过去了。就叫你觉着咋咋是回事的那,就美气,就舒服,就得意,就那啥的啊。你再看看那谁啊,就那谁。那屁股大的和磨盘似地,身腰粗的和水缸似地,那简直那啥不行不行的啊。

当时,也在车上的张队就说:老刘,你看那谁呀,就是大憨那个。啊?咋样啊。

刘师傅说:那就不保准了啊,我咋看上去,也大有向那个方向发展的那意思那。

张队没信,就骂刘师傅说:老刘啊,你竟搁嘴放骚啊你呀。

刘师傅辩白着:真的啊,你看人家林晓章,是和那谁那啥呢,可人家不那啥,你一看就知道了。纸里包不住火,雪里埋不住孩子。

三荒子没再听他俩在那胡说八道的,装不拉的就下了车,走到离他们远点的地方,毫无目标的,茫然地看着。

三荒子就那么个人,好犯倔。认准了的事不待悔改的。说句不大好听的,发起倔来,那就是咬个啥啥的,是拿啥啥的换他都不待干的。他不喜欢别人议论自己觉着和自己好的人,说好、说不好那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

今儿不是咋高兴的,不是因为自己的班组咋咋强,把人家老林大哥拉下的啊,是仪器出了点问题才这样的,这不光彩啊,这不能算那。

都喝上了的二百他们,见三荒子回来就拉着他,给整进了他们的那个圈子,大家行着酒令,整上了。

三哥啊,你说这工交办的主任那是多大的干部啊?是不得比咱们总部的那些指挥大啊?要不,他们咋老一门的关心“洋娃娃”(钻井班的几个小单公子给杨冰起的雅号)的事那。抓个空了,二百悄悄地问三荒子。

我哪知道啊,但我看小不了的啊!就那天,没见着吗,都是做小卧车儿的人啊。咱们总部它有吗,可别闹哇。三荒子是比他们几个见识是多一点,但也就多一点啊。

老林大哥好命啊。三荒子钻机上的钻工三毛驴子吧嗒了一口菜,感慨着说啊。

给你好命,就那,你也完蛋加操蛋啊。二百笑骂着。

二百一笑,叫三荒子想起了去年秋天的事来了。

队上到省城里去用麦子换面,走的晚了,就住在省城里的省宾馆了,当时三荒子也跟上去了。

那天晚上,带队的司务长,人家家在省城里领他们吃了饭,交代一下,就回家了。二天早上,可能是啊家里有点啥事,就晚去了会儿的。你说把三荒子他们饿的不行不行的了。还是多亏了三毛驴子啊。那小子在兜里偷偷的剩了不少的麦子。这功劲儿拿出来,大家伙你一把,我一捏的,算是凑合着顶一顶啊。等司务长来前儿,大伙连眼睛都饿的发蓝啊。

司务长就问,咋就没去吃饭那,餐厅不就在顶头吗。

二百说:咱也没有人民币啊,还不知道咋个吃法啊。

司务长笑了说:我昨天都说好了。啥啥咱们都一起交吗。再说,这里早饭都是免费供应的啊。

三毛驴子说:我们?那是哪敢去啊,看人家都西服革履的,小皮鞋贼亮,大背头铮亮,就那个派头,就得吓死我们了。

司务长这才看清,这几个小子都没穿鞋,一问,原来都装进他们背着的兜子里了。有的袜子还湿着那,大概是怕脚上有味,昨天没敢穿,今儿早上在卫生间里现洗的吧。

不但三荒子想起了那事了吧,大概大家伙都想了起来了。一阵轻轻地笑,和撩起的风一般的在这几个人头上走过去了。

三哥,你说林大哥会不会,叫洋娃娃他家老爷子给调走那。二百喝了一大口,有点不大甘心地问。

咋地了?三荒子追问着。

不咋地,就是想知道知道呗。二百躲闪着、狡猾地说。

真的,就三荒子也是的,就是喜欢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干活,不是说来着,就是苦点、累点,干着也痛快啊。咋干都是干,再说,早完活了也早点待着,不啥的,还能早点回家吧,是吧。

得了三哥,咱们得抓紧进度了。我说二百啊,你咋咸吃萝卜淡操心那。快点,你那水平有点比别人高啊。

没事,我赶得上的,你就来吧。二百要去和那哥几个整那酒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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