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场争执论谁赢

谏官这句话才说出口,所有的谏官就像是找到了共同话语一样,纷纷的吵闹起来。

“大人,我们也是十年寒窗的科举出身,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我想问问,这太监敢袭击朝廷命官,这件事该如何论处?”

“就是啊,大人,我们这些人好歹都是功名在身,即便不是在朝为官,这对薄公堂也有不跪之礼,我想问问,这太监还来的胆子将我们咬伤?”

“内书房教出来的起码都是熟读孔孟之道,懂得儒生之礼吧?我们儒生之间都不曾拳脚相向,这辩不过就动手,打不过就咬人,我想问问,到底是谁有失体统!”

“大人,给个说法!”

“给个说法啊!”

这一下子群情激奋起来,所有的谏官走向前来,汤鼐更是被其他谏官一边一个扶着,看上去他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架势。

谢迁看向一旁慢条斯理喝茶的章懋,轻声说道:“章大人,该如何是好?”

章懋喝茶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小声对着谢迁,“该如何就如何,道理是越辩越明的。”

谢迁轻叹一声,这些谏官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受一点点委屈就大呼小叫的,非要吵得房顶掀了不可。

成化朝惯出来的规矩,还是本朝新立,所以有了欺负少年天子的底气?

谢迁抚了抚额头,没办法,静观时变吧。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内书房读书都知道不占别人一厘一毫,不像是有些人,就是斤斤计较,还跟百姓叽叽歪歪!”

“就是啊,我们从来都是公平市价对待百姓,有些人吃白饭吃的借条都有小山高了,也不知道人家酒楼的老板会不会告你们呢。”

“人家吃拿扣要习惯了,怎么会有所谓的王法为何?一言不合就骂人,才是他们读书的根本,简直有辱儒生二字!”

“你们说谁呢?”

“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谁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说谁!”

“你们这些没种的死太监!”

“你们这些到处咬人的疯狗!”

说着说着,谏官与旁听的太监们对骂了起来。

怀恩喝了一口茶,看向一旁的陈祖生,“陈公公……”

“嗯?”

陈祖生老神在在的看着手里的信笺,头也不抬的轻嗯一声。

“听说有太监写奏章弹劾谏官了?”

“嗯……有这事?”陈祖生合上信笺,纳闷的看着怀恩,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陛下现在正为这件事而大发雷霆,若是今日这是传入皇宫……”怀恩拉长尾音,“我们就算是有理也变成没道理了。”

“哎……怀公公,咱们也不能处处让人欺负啊。”陈祖生显然是不满刚才谏官的肆意妄为的。

“就是啊,怀公公,咱们在这里呢,这谏官就敢不留颜面,要是不在的,指不定如何欺负咱们太监呢。”蒋琮帮腔的说道。

“可是太监弹劾谏官,更古未有,怕是天子真的动怒了。”怀恩将更重要的事情,再说一遍。

“这……”陈祖生沉声看向怀恩,“你觉得又该如何?”

“不如……”怀恩眼神看向一旁看热闹,作壁上观的顾鼎臣。

“那个年轻人?”陈祖生挑了挑眉,“有些用处。蒋公公……”

“在。”蒋琮顺着眼神看向顾鼎臣,听到自己被叫,立刻恭敬的回道。

“你做个东,给这年轻人点信号吧。”陈祖生笑着敲了敲蒋琮的肩膀,“毕竟道理在咱们这边。”

“陈公公所言极是。”蒋琮秒懂,立刻清了清嗓音,声音很大,官威很足,“我说,各位大人,这吵吵嚷嚷的,如何让这件事水落石出呢?这到底如何公判,三司衙门,又何必如此越俎代庖?”

这声音瞬间让所有的谏官停住了口,大家看向蒋琮,只见蒋琮拿着拂尘站起来,慢条斯理的走向顾鼎臣,看着顾鼎臣身边的这个尸体,手指放在鼻尖,有些嫌弃的远离了几分。

“书生啊……”

顾鼎臣抱歉作揖,恭敬有礼的回答道:“学生在。”

“咱家方才听你说这罗霄是被人重击而死,并且是有人脚踹导致,不知道这跛脚的人可是凶手?”蒋琮意有所指的说道。

顾鼎臣看向那些瞪着眼睛,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太监,咽了咽口水。

在外面,这些谏官还保持着所谓的风度,但是,方才这谏官与太监如此吵嚷,他真的担心自己一脚踏入死亡之地。

“我……”

顾鼎臣还想解释,就听到蒋琮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书生,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遮遮掩掩?”

“就是啊,你支支吾吾做什么?”太监们愤怒的高喊着,“凶手到底是谁!显而易见!”

“跛脚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书生,你方才说着裤管的破损就是凶手,没错吧?”蒋琮笑起来。

顾鼎臣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咽回去,“是的,蒋公公。”

“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蒋琮看向太监,太监立刻躬身而出。

陈祖生对着一旁的应天府尹乔渊说道:“乔大人……你该有所行动吧?”

“是。”乔渊对着自己的衙役一个颜色,衙役和太监齐齐朝着汤鼐的府邸而去。

此时汤鼐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抖动着,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

“书生,你方才还说罗霄嘴巴里有丝线,想必谏官被咬了,对吧?”魏章首先发难。

“是的。”顾鼎臣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你倒是说说,这咬的谏官行动不便,得是多大的力气?这样的损伤,是否是终身的?”魏章斜眼看向蒋琮。

蒋琮回过神来跟魏章两个人对视,若是空气中有丝线,他们眼神交织出,必然火花四射。

“这……”

顾鼎臣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这件事。

“章大人,不知道袭击朝廷命官,蓄意伤害朝廷命官,又当何罪?”魏章此时已经开始挑事,章懋看向谢迁,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想着看个热闹,可到底自己也是文官,这谏官发话,他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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