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运河款项从何来

章懋在众人的注视下,轻咳数声,看向这些吵吵嚷嚷,争乱不休的人们。

“伤害朝廷命官,我国子监怎知道?至于进士若被伤害,怕是要天子定夺了。”章懋到底是为官多年,不着痕迹的避开锋芒还是有一手的。

“那么,谢大人,您是天子近臣,您觉得呢?”魏章将火点在了谢迁的身上。

谢迁轻咳数声,“这件事……”

谢迁无奈的看着魏章,这小子是逮谁骂谁啊。

“怎么,谢大人不方便说吗?”

“倒也不是不方便说,只能说,这件事……至今尚且未有定论。”谢迁想着滑过自己的责任。

“谢大人,你我同朝为官,难道在这件事面前,你要选择抽身自保?”

这谏官就是谏官,脾气耿直,说话直接,不怕得罪人。

顾鼎臣看向魏章有些同情,怪不得这魏章盛气凌人又没几个好朋友呢,这样的性格又有几个朋友呢?

谢迁皱起眉,此时乔渊站了出来,“魏大人稍安勿躁,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说不迟。”

“是吗?再说也不迟?呵呵……”

魏章一点也不希望这两个滑头说出任何拐歪躲开的话来。

“难道我大明诤臣没有尊严了不成?”魏章这句话点燃了身后谏官们的怒火。

“乔大人,你是应天府尹,你怎么能轻拿轻放!”

“避重就轻,可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如此袒护,你做父母官做的不脸红吗?”

乔渊感觉自己直接点了马蜂窝了,难过的看向谢迁,他本想着帮着谢大人,没想到自己陷入泥沼。

谢迁内心轻叹一句,怪不得天子非要整顿谏官,这样不知好歹,不知进退,不知道有多少文字狱爆发!

“既然非要给出一个是非,那我来说说。”怀恩发话,让所有的谏官禁声。

尽管怀恩是太监的,但是他们都知道怀恩对于陛下是不同的,尤其是前段时间直接进入皇宫面见天子,又当中去掉内阁大臣万安的牙牌,这样的人呢,他们不敢惹。

“首先,朝廷命官被损伤必然按照国法制裁,至于如何制裁要看损伤!其次,这一次我们的重点是罗霄到底是谁杀死的,并且弄清楚为什么在礼部打架。”

怀恩看向这些谏官,皱起眉,“大家都是科举及第,天子门生。难道不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吗?如今开封黄河治水迫在眉睫,治河款迟迟未到。江南京杭运河又亟待加固和清楚淤泥,这些是我们该议论的,不是所谓的一个轻伤到底如何论处!”

怀恩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我了解各位对待体统的态度,但是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这件事到底是谁引起来的,是谁让罗霄死去,又是谁让谏官和太监打架,这个人意欲何为,又想从中搅浑水得到什么!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可私吞公款!”

怀恩冷声一句,看向所有的谏官,“各位,君父之忧已然明了,何必为了星星点点小事乱了根本!”

谏官沉声,他们没有跟怀恩争辩的底气。

顾鼎臣看向怀恩,*如此认真的看着一个太监。

他以前只知道怀恩太监是救下陛下的人,却不知道这个救下天子的人到底是怎样的胸襟。

如今,寥寥几句话,他已经明白了怀恩到底想怎样。

看来一切的根源都在修河款上?

回想起来陈祖生质疑自己见汪直,章懋和谢迁让自己见汪直,这汪直或许就是修河款的根本。

那个黑衣人……顾鼎臣想起那上面的丹桂徽记,难道……这才是这件事跟深层的一点?

顾鼎臣眼睛轻眨,他似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太监和衙役回来,果然看到这汤鼐的裤子脱了线!

“看来,杀死罗霄的凶手找到了。说说吧,那场混战,为什么要下死手!”蒋琮冷笑起来,率先发出声音。

“一场群架,我哪知道谁打了谁,再说,当时我们只是询问太监到底为什么私占民田,哪有什么其他道理!”汤鼐梗着脖子,诉说自己无罪的话语。

他的同僚们看着汤鼐被质问,纷纷加入战局。

“对啊,打群架,谁知道谁打了谁,我挨了几拳,难道也要问清楚?”

“我们挨了揍,不追究也就算了,还要被太监追究?”

蒋琮覆手于后,冷哼一声,“诸位大人,这死了人和受了伤是两码事,如今凶手找到,又屡教不改,应天府尹……你看该如何呢?”

乔渊感觉自己就被架在火上烤,该怎么办?他真想说一句,自己怎么知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也说不出来。

“蒋公公,诸位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不如交给三司会审?”乔渊想着摘干净自己。

“是吗?三司会审?”蒋琮看向陈祖生和章懋。

章懋和陈祖生对视一眼,谢迁跟怀恩咬耳朵一会。

“那就三司会审吧。”怀恩率先发话。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看看事情的真相吧。”

一句话落地,所有的人皱起眉,怎么今天不盖章定论呢?

顾鼎臣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谏官,这件事高拿低放,有些不对劲,难道……刚才的修河款另有文章。

才想着,几个衙役拦住顾鼎臣的去路,他纳闷的看着来人。

“书生……”

怀恩覆手于后,看着顾鼎臣,声音不大。

“怀公公……”

“跟咱家来一趟。”

“是。”

顾鼎臣尾随怀恩来到一处大殿之内,在这里面,怀恩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笑眯眯的看着外面的远山,“你方才为什么不多说一句?”

多说?他觉得多说多错,为什么要多说??

“你是不是漏了一句……”怀恩看向顾鼎臣,“这罗恩不禁被汤鼐踢中,更是跟一些人也有过厮打?”

顾鼎臣立刻垂下头去,这怀恩知道!

“公公……学生……”

“既然你知道这场群架里面还有其他的隐秘,不如帮公公一个小忙?”怀恩笑起来。

“公公……学生何德何能?”

“大才历来都有用处,莫非你不愿?”怀恩看向顾鼎臣,他感觉压力瞬间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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