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清梦幽幽转醒。
小憩片刻的卓慕歌,睁开了略带惺忪的睡眼,朦胧眼底,似仍留存梦中娇小女童的身影。
额角一疼,她蹙眉坐起,轻揉着。
揉着揉着,不知怎的,竟想起了适才的梦。
思及梦中人,她拧眉垂眸,置于身侧手微颤。
“娘亲。”
失神时,耳旁软糯声传入耳中,将她唤醒。
卓慕歌回过神,顺着声源望去,便瞧见榻下,卓旷正憋着一口气,往床榻上爬去。
可爱的模样,令她瞬间将烦闷甩出心中,嘴角勾起笑弧,伸手将他抱起。
“抱。”
被抱起后,他一把扑入卓慕歌怀中,毛茸茸的小脑袋,依恋的蹭了蹭她的颈窝。
他满足蹭着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昂起头,歪着脑瓜子满脸疑惑。
“娘亲,娘亲,欢儿是谁?”
“什么?”
卓慕歌一愣,为卓旷口中的欢儿二字。
在她还未反应清楚他的意思时,卓姐儿掀开车帘,端着一盆清水,随着马车晃悠走入。
听到了卓旷的问,她走到卓慕歌身旁,解释着。
“适才你睡着时,说了几句梦话,便是唤那欢儿,旷儿还以为你叫他,过去了才知你是唤的他人。”
闻言,卓慕歌恍然。
转眸,对上卓姐儿同样好奇的眸子,她轻笑一声,含糊一句。
“一个旧友罢了。”
卓姐儿眼角微抽,这不是废话吗?罢了,既不愿说,她也不强求。
轻叹着,她伸出手,给卓慕歌解开头上绷带。
一路缓行,不知不觉竟过了三四日,她的伤也越逐痊愈。
绷带戴了好几日,拿下时,她还有些不习惯。
“慕歌还是把额前发拨开最为好看。”
卓姐儿撩开她的发赞道。
闻之,她不甚在意,现在这副素淡模样,是不及从前的。
“娘亲好看。”旷儿在怀附和。
几人闲聊时,想来寂静的马车外,忽然响起了熙熙攘攘的叫声。
卓姐儿好奇,抚帘看去。
卓慕歌也望去,顿时,窗外树林小道中的茶棚映入眼中。
“好生热闹,这荒山野外的,竟也有人在此摆着茶棚。”
卓姐儿语气带着讶异。
重点是,这野外的茶棚,还能这般热闹,茶棚都坐满了人。
看了一眼,卓慕歌正欲收回目光。
在收回时,却无意掠过,茶棚内一个带着斗笠,青色襦裙,面色清冷的娇小女子。
卓慕歌一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连忙凑身靠近窗边,紧紧的盯着那人。
他们怎在此地,此时庄内应正忙于布施才对。
“还有商队,瞧着好似是卖药材的。”
卓姐儿望着低喃。
卖药材?
眼眸一缩,卓慕歌疑惑的神色瞬间淡去,仿若懂得了什么。
熙攘茶棚内,发觉有人盯着自己的青襦裙女子拧眉回头,望向了渐行渐远的马车。
无意督见那刺眼的逸字旗时,面容浮现错愕。
逸王的军队,逸王怎会在此?
“师姐,东西都备好了,我们几时出发回长安?”
她的身旁,走来一人。
问后,不见她有动静,只望着车队,来人困惑,顺眼望去。
“师姐在看什么?”
江逸寒的逸字旗因在车前,又已渐行渐远,故而来人未曾看见。
女子回过神,摇头起身,语气冷淡。
“没什么,既备好了,便上路吧,免得让段师兄等久了。”
“是。”
……
几日匆匆而过,总算是快到上郡了。
黄昏将逝,马车停在了官道不远处的小河边,卓慕歌如常去检查江枫晚的伤势。
虽还是虚弱无力,但却比几日前好多了。
检查无误后,她便直接在马车内配药熬药,顺便备些自己的毒丸。
江枫晚睡去后,被赶出的侍从,扭捏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眼前生的还算清秀的婢女,尴尬看她。
“姑娘,可否,可否求您帮婢子一个小忙。”
卓慕歌疑惑看去。
半响,马车后,她松开了按着的婢女的寸口。
“并非滑脉,你平日吃的太少,五脏六腑已有三腑有伤,日后还需多加注意。”她说道。
婢女闻言,既是失落又有些庆幸的点点头。
“原是我多想了。”
没多注意她的神情,趁着黄昏还未彻底落下,她写了副药方,递给婢女,且嘱咐着。
“待回了上郡,且不可为了细腰而节食。”
婢女微微俯身行礼,语气很是感激。
“是,劳烦姑娘了,军中郎中性子高傲,瞧不起我等婢子,幸亏有姑娘在,愿为婢子看病。”
卓慕歌笑笑,没再说话,她正欲回马车包药草时,卓旷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
“娘亲,旷儿想嘘嘘。”
牵着她的衣角,卓旷微红着脸很是羞涩。
卓慕歌牵住他的手,因还有药正熬着走不开,故而只能望向四周,寻着卓姐儿的身影。
扫视一圈,帘子敞开的马车也都不见其身影。
“你卓姨呢?”
她轻声问卓旷。
“卓姨被叫去起灶了。”
一旁的婢女正打算回马车,见之,面上含笑。
“姑娘带着孩子去吧,婢子替您看着。”
卓慕歌也不客气,回以一笑。
“多谢。”
语罢,便领着卓旷望下河道走去。
婢女眨了眨眼,看着人离开后,微动袖子,正欲回头看药,一扭头,就忽然看到了身后玄白身影。
河道倚林而落,周遭杂草高树林立,带着卓旷走的不远,便寻了处隐蔽的小树。
可到了地方,卓旷却扭捏了起来。
他红着脸,一手抓着裤腰,肉嘟嘟的嘴张开又闭上,瞧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卓慕歌见了,半蹲下好笑询问。
“怎么了?莫不是想让娘替你脱裤子?”
她的旷儿是个懂事的,虽不够聪慧,如今不过五岁,已是不需她帮衬了。
卓旷低着头脸又红了几分,他扭捏低声道。
“不是,娘亲,娘亲转过去。”
卓慕歌轻笑一声,轻捏了下他的面颊,遂柔声道。
“旷儿大了,还会害羞了,娘去树下等你。”
说罢,她走至树林不远处,静侯着。
林中静寂,此时又被满天红霞衬的异常潋滟,她半眯起眼眸,难得惬意享受着此时的静谧。
“哐!”
忽的,一道铁器相击声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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