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楚丽与刘娜娜就有些害怕,山上岔道多,她俩不再乱跑,跟在吉山后面走。
吉村这一群年轻姑娘举止奇特,他们中间有六、七个女的,是朝鲜族人,穿着崭新的民族服装,她们也买了些东西,但没爬山越岭而径直来到转轮车旁边,都想与吉山说话。吉山却把热情都贡献给了孙楚丽,让这几个姑娘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失望。
吉山拿一把从家中带来的油布伞递给一位姑娘,又传给孙楚丽,用了眼神小声说:“拿着,楚丽!等转轮车一停你就跳上去,不然,人这么多,你就只能傻呆呆干看了!”说完又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姑娘们说:“你们可能想,神会帮你们坐上去,可今天是不会的喽!”随后对站在身旁的另一个小伙子说,“我说的对吧?”
“完全对,要是光照顾别人上转轮车,这么多人,那还不得到天黑才轮上咱们上吗?”吉山这样说,却把身旁最佳位置让给了孙楚丽,这一细小动作只有孙楚丽心中明白。
“姑娘们,我平常就说过,赶庙会就要起早。今天有些晚了,二来你们也不能跟我们比体力,男女力气悬殊哩!可你们总不听,这一下尝到赶庙会是啥滋味了吧?”说完,吉山看到孙楚丽己排到第一位,就哈哈大笑起来。
吉山今天是一身满族打扮。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三、四岁上下,身材高大魁梧,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无忧无虑的神情。脚下穿着一双足足有二、三斤重铁钉带花穗的靴子。齐膝的围裤、花衬衣上面还罩着一件白色的上装,头上缠着镶有玫瑰花边的红色缠头巾。头巾缠在头上的式样确实与众不同,仿佛只有他懂得怎样在缠头巾上打花结。把垂在后脑的长长的头巾角,系在腰间,更增添了几分俊俏。佩着崭新饰带的一对竹笛表示了他的喜好。旁边几个小伙子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这对竹笛,两三个小伙子仿佛心里都在说:“老兄,你吹一下,再让咱们欣赏欣赏!”
吉山说:“刚才你们听到的,就是我吹奏的,即然找到了孙楚丽,这会儿暂停。”
多情的刘娜娜向吉山吼道:“你不是用竹笛声*美女吧”。众人轰笑。
孙楚丽的脸不自觉地红了,像喝了半斤烧酒似的。这时,转轮车停了下来,吉山抱起两个十几岁小姑娘让她们坐到车上。之后朝孙楚丽望了望说:“甭担心,楚丽,你自己上啊!” 吉山拉了孙楚丽手,又托了孙楚丽腰部,孙楚丽就跳上转车上了。
孙楚丽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蹬上转轮车,立刻从吉山身边刮过一阵香风。吉山感觉到一阵窒息的眩晕。他心尖划过阵阵热浪,浓郁的少女体香,淡淡的脂粉味,沁入心脾。吉山从未闻到过这么香气袭人的脂粉味,脂粉的芬芳强烈钻进了少年吉山的鼻孔,然后一路向下,直攻青年吉山的五脏六腑。吉山甚至闻到了孙楚丽身上散发出的体香和乳香,他简直快要昏聩了。
对面一落座,吉山与孙楚丽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青春年华的吉山愣征了一下。孙楚丽脸上的笑容就像戏文里勾画的红脸谱一样,红冉冉如一朵鲜花,嘴巴在笑,眼睛却躲躲闪闪跟他捉迷藏。
转轮车很快在空中转了三圈,有那么一刻吉山感觉全身心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吉山说:“时间到了。”他站起身,他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还是先扶着怯懦胆小的一个小女孩下了转轮车。他走下来时,朝轮车里望了贪玩的孙楚丽一眼说:“楚丽!你知道吗?这是最后一轮了!”说着,出口他便站好,准备扶刘娜娜上去。原来坐在车里的两个朝鲜族姑娘中的一个欠起身来,共同说:“坐上来,吉山,不然就没你的座位了,我们为你买单!”可话刚停,吉山眼见孙楚丽没下去,一脚又跨回转轮车,坐了下来。只见刘娜娜己抢了一个座位,站起来向吉山道:“吉山,再玩一回吧!干吗这么早就下去呀!”说完又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用力握着转轮车扶手的孙楚丽站在一旁呆住了。
转轮车很快在空中转了三圈,坐在车上孙楚丽两眼放光,而心里向吉山抱怨说:“现在怎么了,朝鲜族姑娘向你讨好,你不是刚才还说要下来吗?就不让你们几个人单独玩!这时租赁转轮车的人伸着手说:“请付钱吧!请快付钱吧!”
“哎哟,……我的……钱……” 那朝鲜族姑娘刚说到这儿摸兜,孙楚丽就递给车主人50元钱,转轮车匀速地转了起来。一个朝鲜族姑娘站在轮车下,眼睁睁望着转轮车,它匀速地转动着。她抑起头向上叫道:“吉山,吉山!” 吉山也不答话。坐在吉山身旁的二位朝鲜族姑娘嘀咕说:“等我们一下去,就还钱给孙楚丽,难道吉村小伙子吉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汉姑娘抢过去吗?”
这句话声音虽小,但孙楚丽与吉山都听到了。两个人相视一下又哈哈笑了。笑过了两人都不愿说话,这样叫劲、叫板太累了。转轮车在空中突然颠波了一下,孙楚丽就打了一个嗑睡。孙楚丽在空中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走进了一个金壁辉煌的宫殿。她穿着雪白的婚纱,周围人唱着祝你新婚快乐歌,新朗低下头痴情给他佩带上耀眼钻石戒指,孙楚丽仰起头正要向新郎说些什么,突然转轮车一阵颠簸把孙楚丽颠醒了。
孙楚丽睁开眼睛,迎面是吉山像太阳一样的目光直射。但孙楚丽果断睁大眼睛,梦中那甜蜜的笑在脸上还没退去。这使吉山有些羞涩。
吉山问:“睡了?”
“睡了。” 孙楚丽答。
“做了一个好梦?”
“做了一个甜梦。”
“女人喜欢在天上做梦,男人喜欢在地上做梦。”
“是嘛!” 孙楚丽“格格格”一笑。
两人互相望望像是有了一种情深意切。吉山心想:“就是花钱,也难得找到孙楚丽这样的伴儿,一块儿坐转轮车啊!钱有啥用?东北二人转中唱道:‘纵有屋房千万座,死时不过二尺宽;纵有粮田万亩,一天只需三餐。你们以为我把钱看得那么重吗?”然而,这些话他怎么能说出口呢?他只是说,“难道钱比人情好?转轮车上下迅速地转动着。坐在轮车上姑娘们唱着歌,吉山就拿起竹笛吹。站在下面的也有一个小伙子喊:“楚丽!……楚丽!你怎么不唱?”可此刻孙楚丽的心却飞向另一个世界里去了。当孙楚丽目光又一次跟吉山打了个照面时,她赶忙避开吉山火辣辣的视线。可第二次她竟主动地注视着吉山并且含情脉脉地问:“这个竹笛放在口袋里是为了给人看的呢,还是演奏用?”
“先是让别人看,然后才为自己吹奏,你想听啥?”说着吉山把竹笛放在唇边,随后一支熟悉的曲子在空中荡漾起来:
青春伴随山风来到人间,
它又在十月的风中飞向蓝天。
之后,吉山停下来朝孙楚丽望了一眼说;“你听懂了吗?”
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朦朦胧胧的诗,朦朦胧胧的情,朦朦胧胧的爱,这只有孙楚丽自己知道。可这时她正侧着头凝视着吉山,她的一双眸子里究竟含有什么,吉山并不知道。可吉山感觉到,在含情相视中,仿佛她从他心里偷去了什么,又把另外一种什么东西偷偷地放了进来。
两人又相视片刻便把头低垂下来。此时此刻,仿佛他们的嘴唇己经碰到一起了,心也跳得格外急促。
快速上下起伏的转轮车一颤,吉山手触着孙楚丽身子又猛地缩回来。孙楚丽的身子又软又滑,像一块玉。吉山又闻见了孙楚丽身上的那股味儿,那汗香味儿虽然也是湿漉漉的,却很顽固地附在孙楚丽的身上,风儿吹不掉,吉山的头就有些晕。这时刘娜娜欠起身,朝着吉山挥手说:“吉山,你看什么吗?眼睛发直!” 吉山看着车上的座位已被人占完了,就是有座,他还会再玩。一个享受过孙楚丽给过天堂之乐的人,一旦离开,那种痛苦是不言而喻的,这会儿他不会离开孙楚丽一步的。
刘娜娜站起要与吉山换座。
吉山看看孙楚丽却固执地没有换。
孙楚丽既使不说话,身上却散发着青春的朝气。吉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性了,对异性的渴望和新奇,使孙楚丽磁石般吸牢了他的目光。经过这一段的接触,他己经开始暗暗喜欢孙楚丽了。这时呆若木鸡的孙楚丽耳边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这钱请您拿去!” 孙楚丽把手伸过去。吉山用讨好眼神望着楚丽,然后扑哧一笑说:“算了,你就当这次是为了我上的车还不成?” 孙楚丽没有再争辩,接了一百元放进兜。可站在一旁的刘娜娜却再也忍不住了,说:“怎么能让不认识的人花钱呢?”说完她微笑地朝吉山上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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