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认识,我干吗替她们付钱?”说完吉山朝楚丽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目光落在朝鲜族姑娘的那双小手上。“既然孙楚丽替你们付了钱,你们为什么还不离开?”
一个朝鲜族姑娘坚持付转车票钱,孙楚丽不要。
“她不要就算了,咱们走!”一个朝鲜族姑娘对另一个朝鲜族姑娘说。“这点钱在吉山眼里算不了啥,不是吗?……”
“走,别多嘴啦!”说完孙楚丽又回过头朝吉山扫了一眼,孙楚丽明白吉山的意思,他是想单独和孙楚丽呆在一起。
吉山目不转睛地望着孙楚丽,同村二个朝鲜族姑娘在他们的身影里,完全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也没有察觉。
站在孙楚丽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和刘娜娜,互相看了看,又朝吉山瞧了一眼,便格格地笑了起来,她俩好象在说:“谁知在孙楚丽身上镶着什么样的红宝石,招得吉山这样望个没完。”
老板从转轮车上下来,走到吉山身边说:“小伙子,还想到转轮车玩吗?”不知不觉夕阳就逃到山后边躲进林子里,孙楚丽摇了摇头,吉山也跟着摇头谢绝。吉山主动伸手去拉孙楚丽的手,孙楚丽也没拒绝。孙楚丽说:“要上山,咱们就走吧。”说着朝东北方向望了望,“否则,咱们要在路上挨雨淋了。” 吉山很听话地把旱伞支开。
“不玩个痛快就不会来这里了!”说完,孙楚丽朝那群姑娘望了一下,便径直朝前走去。吉山打上旱伞紧紧跟上。
像初恋的一对情人,孙楚丽一路上话很少,吉山却喋喋不休把山里的事,他的经历向孙楚丽说个没完。吉山描绘未来的场景,深深地打动了孙楚丽,孙楚丽的双脚、丰腴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向吉山靠近了一些,有意无意间,孙楚丽的肩膀就挨到了吉山的肩膀上。孙楚丽靓丽的黑发扫到吉山的脖子上,吉山心里好痒。不知游完了两座山之后,当人们往山下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山下庙会重新又喧嚣热闹起来。
“走,再去逛逛!”说着孙楚丽就朝庙会的集市迈步走去。吉山象条尾巴似的,时刻都跟在孙楚丽屁股后面转悠,这时不知为什么,却常常要落在后面。刘娜娜好不容易才追上吉山,见吉山东张西望,心神不定,便问道:“我们都落在了你俩后面,你还一个劲儿地往前赶,到底找啥呀!”
“我还以为你们走在前面了呢?”孙楚丽笑嘻嘻地说。
山麓两边,人流如潮,然而此时却听不到先前悠扬的笛声和婉转的歌声了。
孙楚丽随着人流向前走着,在快要离开庙会大门时,孙楚丽蓦地停了下来。“哎呀!哥哥要我给嫂子买个手镯事,忘掉了。你们先走,我这就来。”说音刚落,吉山就返回去。孙楚丽呆呆地望着吉山的背影,她仿佛觉得头一次让吉山为自己嫂子买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他本想跟着吉山一道去,可她又怕刘娜娜这些女孩子再走散了,孙楚丽真有些走不动了。
半个小时后,吉山返回来硬塞给孙楚丽很精致一个小木盒,说:“坐转轮车是你花的钱,这个手镯送给你。”孙楚丽推辞一下,只好收了。
“吉山哥!把手镯给我们瞧瞧呀!多少钱买的?”刘娜娜酸气地问。
孙楚丽道:“等会儿拿给你看,现在赶路要紧。”
刘娜娜脚步跟不上他俩时,便问:“干吗这么急呀!天晚了有啥,反正不会露宿在树顶上。”
这时落在后面的几个朝鲜族姑娘们,不知是谁说:“吉山哥来的时候也没走这么快,他的心要长出草了吧。”
“事出有因吧!” 刘娜娜话中有话,可别人没有听出来。
回村后,吉山再用自行车把孙楚丽送回花家堡子村己是吃晚饭的光景。孙楚丽的家就在村中。此时,孙楚丽的父亲孙叔坐在门口外廊下面的一张小木凳上吸着水烟。廊檐很低,几乎能碰到头顶。门廊后的火堆里正燃烧着劈柴,烧着开水,缕缕青烟,袅袅升起。
孙楚丽一见孙叔那样子,就知道他在为全家烧洗澡水。
见孙楚丽与一个大男孩高高兴兴向家门口走来,“是谁呀?楚丽的父亲把孙楚丽叫到一旁,紧蹙眉头问。
“爸,是吉村的小伙子叫吉山,我们唱二人转认识的,刚赶完庙会回家,是我请他们来咱们家坐一会儿,吸口烟。路上他还说不好意思来,让我硬拉来了。” 孙楚丽好像过去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坦然笑着说。
“好的,孩子,都是魏四戏班年青人,应该请人家来。连口茶都招待不起,还算什么东北人?”孙叔把靠门竖着的一张木桌放了下来。沏上茶水说:“你们坐!”说着楚丽的父亲便把早烟盒递了过来。
“您放着吧!我们这里有了。” 孙楚丽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却往烟袋里装烟叶。
“别装那么多的烟!我只看你爹的长烟袋好玩,想吸两口。”吉山轻轻地对孙楚丽说。
“这旱烟纯东北口味的,吸了保准不咳嗽,可能你有你们的香烟卷,可来到我的家,就不要再推辞了!”孙叔把孙楚丽的装烟旱烟袋递给吉山,孙叔又问吉山家在吉村什么地方住,都与谁家是邻居。接着又说,“吉村猎人刘福是我的好朋友,年青常去你们村的,他一死,去的机会就少了。兄弟!刘福可真是个好猎人,十里八村没见谁打枪比他准!”
虽然吉山跟楚丽的父亲聊着,可他的眼睛却不时朝后面看。当他看楚丽端水盆、洗饭碗时,他知道楚丽是为他们准备热饭,他向孙楚丽暗示一下。便站了起来说:“我该回去了!”
孙叔说:“怎么现在就走,那到家得啥时候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聊聊谈谈。不要急,等天一亮就走。”
“不,不,一块来的都回去了,把楚丽交到你们手上就该回去啦……”
“这不,我正给你们准备晚饭呢。” 慧娘手里提着水壶说。
“说得对,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走。虽说家里常来客人,可你们啥时再有机会来咱家呢?平日里你们魏四戏班遇到一起不容易嘛。”
“可天都这么晚了,太麻烦了……”
“这你不用管!你们坐下,用不了多长时间。”还没等吉山说完,楚丽便插嘴说。
吉山只好又坐了下来。
楚丽在门廊前的火堆里扒开一个灶眼,添上几块劈柴。这时,慧娘手里拿着两个罐子走了过来,一罐盛着饭,一罐盛着菜。没多久饭、菜就煮好了。随后一阵女人们轻轻的叽叽咕咕声传入了吉山的耳朵里,有几个人扒门缝向院内看。
吃完饭,吉山站起身来,吉山对孙楚丽父母表示谢意。孙叔一直把客人送到院门口,临别时吉山和孙楚丽温情脉脉,默默相视。之后,吉山轻声向孙叔说:“你们家招待了我,可别忘了,有机会到我家那里去喝茶吧。”
“但愿你不要把我们忘了就好!孙楚丽插话说。
“你家的饭我都吃了,怎么会哩!”说完吉山要走。
孙楚丽要把吉山送出村口,女儿大了,又是魏四戏班的,孙叔、慧娘就没拒绝。
离开了孙楚丽家,孙楚丽和吉山走过了一段只有在干农活才走的、长长的、弯弯曲曲的阡陌小路,才走上大道。这一段小路,彼此心情紧张,甚至能感觉对方心脏急促跳动。
孙楚丽突然有了一种恋爱的滋味,她是女孩子,这种事情女孩子不能太主动,要男孩子主动。也就是说,两个人中间有一层窗户纸,这个纸要一个人来捅破。最好是让吉山来捅破。只要窗户纸一破,孙楚丽和吉山之间的关系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就不会无话可说了。
孙楚丽与吉山却没走大路,而是朝阡陌纵横的山坡小路走去。二人共走一条羊肠般小路虽说吉山推自行车走在前面,可指路的却是跟在后面的孙楚丽。他们俩走在路上谁也没出声。不知是谁的身体向前移动了一下,他们几乎同时抱住了对方的身体。自行车掉在地上,“啪哒”那么一响,又滚了一下,停住了。自行车在他们的脚底下趴下了。她们的爱情在骨子里疯狂地生长,她们开始接吻了,他们的嘴唇湿润而颤抖,牙齿碰在一起,发出了轻脆的响声。
吉山说:“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呀!”
孙楚丽轻吟道:“吉山,我都快激动死了。”
两人又一次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孙楚丽的胸好像很高兴似的,在不安分地跳动着。一只大鸟在林间窜向天空,孙楚丽想想:不要向下再发展啦,他向吉山道:“你该走了。”
分手时,把吉山乐得差一点从自行车上一个跟头翻下来。
孙楚丽站在村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吉山的背影,直到他那缠头布完全消失在雾霭之中。只是这时孙楚丽才发觉自己举止有点轻浮。又朝田野里望了一眼。她长叹一口气回到家里,媳了灯,躺在暖炕上想心事,这可能就是自己的初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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