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常常觉得自己很不幸,世界上比我们痛苦的人还有很多。你可能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人,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你就是全世界。
——题记
桂花看着白花花的太阳,她不知该去哪里,娘家不能去,二弟还在医院。即使有点吃的,也得留给他,何况也不一定有粮食吃。
阳光变成无数的碎银子,晃得她眼花。对,去叫礼义回来把那碗粥吃了。她摇摇晃晃向社场走,她忽然觉得前面的树木倒了,她也跟着倒了下去。
“桂花姐,你怎么啦?”江峰扶着她喊,“快,快把他扶到屋里去。”
大家七手八脚把她送回家里,江峰把汪晓梅做的高粱米饭剩了半碗,又放了点糖,给桂花端来。
“快给桂花姐吃下。”
马秀莲接过碗:“人都饿成这样,这日子怎么熬?”
桂花的饭还吃完,江峰提了一个白布小口袋走了进来:“秀莲姐,这里还有一碗白面,快做点给桂花姐吃。”
“好!”马秀莲拿着面,在鸡圈里找了一个鸡蛋,活着做了。江峰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粮票,塞到桂花手里,然后走了。
刚到家,汪晓梅绷着脸,阴得要滴出水来:“为什么把面和粮票送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那是我的,我有权支配。”技术员心里不悦,“晓梅姐,你可不要忘了,你答应我不许再说桂花姐的,你看她饿成那样,我们理应帮她一把,更何况,我给的是我自己的东西”。
“看来你还想要搬她家去住不成?”
“有这可能!”
“你……”江峰不再理她,一转身走了,汪晓梅气得把手里的勺子扔出去老远。月娥正好拿着鞋底过来,看到这情景,又悄悄地转身走了。
刚到家门口,家旺迎上来:“姐,我请你一件事。”
“什么事?”
“陪我去医院看看二弟,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
“好,我陪你去!”
正值中午,医院静悄悄的,远远地就看到二弟正躺在床上,一只手揽着睡着的雅兰,一只手抚摸着她如瀑的秀发。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他们。
月娥刚要推门,家旺拉住了她。一名护士过来,他写了张纸条,然后放下水果,示意护士拿进去,他和月娥转身走了。
“爱情是非常奇妙而矛盾的东西,往往是付出越多,得到的却越少。越想去爱那个人,却越不能拥有。”
“哥,羡慕嫉妒恨吧?爱情靠的是缘分,没有缘分,绑都不成。”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以前我总是嘲笑这种为女人而做的幼稚的事情,现在想想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是真的爱到骨子里。因为爱情会让一个女人变痴,让一个男人犯傻,我就是傻子。”
“傻人有傻福,哥,只是你的幸福还没有来临。耐心等等。”
“是的,以前都是嫉妒。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其实,嫉妒别人,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好处。也不会给别人减少别人的成就。吃一堑长一智,经历过,就会明白。”
“二哥今天成哲学家了。”月娥笑着说。
“快走,估计插秧已经开始了。”家旺脚底用力,自行车飞一般往回赶。
两人急火火赶到田里,劳动已经开始。江峰正站在田头,指挥几个男人把芦苇杆横竖交叉,摆成长宽都是8寸的网格子:“来,大家照这个尺寸做。用尼龙绳把每个交点扎起来。插秧的时候,秧苗就在交叉点处插下去,这样横竖上线,像国庆大阅兵的方队一样整齐。”
江峰拿起一束秧苗:“大家看好了,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秧苗的根部,留下两骨节长度,然后插下去。”
他挽起裤管,让两个男人把扎好的格子放进地里,江峰站在格子中间,一边讲解一边示范给大家伙看。
“挺有意思的,我也来试试!”汪晓梅将裤管高高挽起,露出雪白的皮肤,这个女人,露出来的地方一点都不白,看不到的地方却雪白细腻的。她跟着江峰栽了一会儿,他们面前出现了横竖成行的秧苗。大家看了都跃跃欲试,桂花也招呼几个妇女站到田里,学着他们的样子,弯腰插秧。
每插完格子,两个男人就抬着格子翻向后面。礼义挑着一担稻秧走了过来,他站在田头,看着大家栽插的方法,觉得别扭,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足。
到收工的时候,一共插了不到五亩地。
“这样的速度可不行啊,”礼义对徐仁德说,“整理好的一共有五十多亩,照这样的速度,那些整好的田块很快就会板结,又要重整才行。”
“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别的村民也是这样栽插的,要不大家再想想,看看有没有更好地方法。”
礼义到家,桂花正在捶着大腿。他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太累,半天下来,上厕所都困难,腰疼得像龙虾一样直不起来。我觉得不要那个格子就好了,浪费人工,又限制了我们的行动,别扭!”
“不要格子,栽不整齐。”礼义拿着筷子,横竖比划。
“要不这样,”桂花站起来,两脚叉开,两边各用一根绳子,中间以自己的两条腿作为线,这样两腿的两边各两行,两腿中间两行,一共六行。桂花说着,拿着筷子在地上示范起来。
“你看,这样人后退时没有框子的限制,速度也快。又不需要两个大男子汉去抬去翻。”礼义觉得桂花说的确实有道理。礼义自己也实验一下,觉得效果真的不错。
“这个方法不错,既快又省力。”
“礼义,快去告诉技术员,让他看看我们的建议行不行?”
“明天再说吧!”
“赶紧去,如果行,明天速度可以提高好几倍,是不是?”桂花说着,催着礼义快去。
徐礼义挠着头,站在那儿不动,自从晓梅嫁过来,礼义还从没去过她家呢。
“你不去,我不去,如果汪晓梅在家,说不定我又要被骂回来,那样我岂不是很尴尬?”
“我也不想看到她。”
“我估计她应该还没回来,她们说要把我们这一组比下去才能下班的。”礼义听了,这才往晓梅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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