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理智的人有时比疯子还可怕,如果说是为爱情失去理智的那简直是扯淡。因为理智,就是对欲望过度追求的行为的体现。
——题记
路上,桂花把老莫家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礼义没想到那瘸腿女人竟然有这么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可不是?世上的悲剧,在哪儿都会重演。桂花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我有一天不得已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怎么样?”礼义想了想,说:“我不会让你有那一天的,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即刻反问道:“那如果你发现我有对不起你的事情呢?”徐礼义想到汪晓梅,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看着桂花。“如果在你我成亲之前,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是婚后出轨,我让你净身出户。”桂花一字一句地说,听得徐礼义心惊肉跳。
到家后,徐礼义把炒好的麦粒,舂成了面,放了一些红糖,给他母亲送去。礼义娘吃了半碗,竟然还要吃,礼义赶紧劝止。
桂花正收拾收拾准备做晚饭,瘸腿女人慌慌张张跑了来,问雅兰来了没。桂花说没有,瘸腿女人念叨着转身走了。雅兰到哪去了呢?宋玉兰家没有,桂花家没有,宣传队的几个小姐妹,都说没看见。
“会不会去找二弟?”桂花心念至此,叫上礼义回家去看看。
到那一看,二弟下午就出去了,根本没回来。两口子又立即返回,桂花的眼皮总是乱跳,她扭了几下还是这样 “礼义,我这心里跳得慌,会不会出啥事情啊?”桂花深呼吸一口气说。
“能出啥事?现在他们俩你情我愿的,雅兰父母也同意,有啥好担心的?说不定两人去公社看电影去了。”礼义拉着桂花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可是,我这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走吧,不多想!”
还没到村口,两个人影窜了过来,“你不熊,就给我站住,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接着一个黑影在他们不远处倒了下去。两人一听是家旺的声音,赶紧跟了过去。
“家旺,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二弟干的好事!”他喘着气。
“二弟怎么啦?”
桂花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雅兰过来了。
“徐家旺,你今天是疯了不成?”雅兰喘了口气,“桂花婶,是这样的,我心里难过,出来散散心,遇到二弟。当时我很伤心,忍不住在他怀里哭了痛快。不想被家旺撞见,一句话不说,像疯了似的,冲上来就打,我拦也拦不住。”雅兰哭着说。
“那刚才倒下去的是二弟?”刘桂花抓起家旺的衣服,“你刚才扔的是什么?”
“是菜刀,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你怎么能这样?”
“二弟,礼义,”桂花喊着,礼义早已经过去了。他擦亮几根火柴,见地上的稀泥都染成了红色。
“二弟,二弟,”徐礼义赶紧抱起二弟就跑。
“徐家旺,你这个变态狂,二弟招你惹你了?快来人啊,家旺杀人了!”莫雅兰嘶哑着哭喊。很多人跑过来,接过二弟,朝医院跑。
“你这个畜生,畜生,看我回来不打死你!”徐仁德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跟后跑。
从医院回来,徐仁德拿着扁担直奔屋里。家旺睡得正香,被子猛地被揭开,扁担已经劈头打了下来,宋玉兰过来死死拉着他。
徐仁德气得骂道:“你要想坐牢,现在就坐去。简直是目无王法!”
“谁叫他抢我对象的?”
“她说要嫁给你了吗?”
“本来就是我儿媳妇,他凭什么瞎掺和?”宋玉兰的话,像一瓢机油泼过来, 将徐仁德的怒火点燃。他没有想到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宋玉兰却说得如此轻巧。
“就是你这个败家娘们教出来的!”
家旺觉得委屈,他把泪水猛一揩,“如果他还敢跟我抢,我迟早要他的小命。”
“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就冲你这德行,哪家姑娘要你?”一向老实稳重的徐仁德被气得浑身发抖,抡起扁担还要打。
“有话好好说。”江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夺过扁担。
“家旺,我能不能说两句?”家旺没有吱声。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么一动手,输了媳妇,输了理不说,还差点失去自由。”文人说话,就是文绉绉的。
“如果不是二弟对你宽容大度,你现在早就进班房了,还会在这睡大觉?昨晚那一刀幸亏是在小腿上,如果出人命了,你这一家子都过不安心。”
家旺听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太阳终于显出真身,大家都忙着碾场,打卖。
“你们看看,这麦子还能吃吗?他奶奶的,都长得青丫丫的了。”郑强国摘了一把,扔在地上。
礼义蹲在地头,手里拿着一把长着青芽的麦穗不说话,到嘴的白面馍馍被老天糟蹋了,下半年吃什么?人们坐在田头,唉声叹气。
马秀莲说“本指望麦子下来就有馍吃了,可是盼来盼去却是空。很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给你吃才有吃,不给吃,就这样饿死你。”
有人蹲在田头,望着在水中的麦子,在小声抽泣,
“能吃的割下来留着吃,不能吃的留喂牲口。再说还要种下茬庄稼,大家伙干活吧!”徐仁德拿着镰刀,带头走进田里。接着有几个人跟着起来,耷拉着头,闷闷地走向麦田。麦田里的水,深的地方到礼义的膝盖,浅的地方到他小腿肚子。
被捞上来的麦穗,堆在社场上,妇女们把长成青牙的拣出来,没有出芽的麦穗放到一边。几个男人在撒着草木灰,套牛碾场,准备打麦。
就这样,一共收了四天,麦穗全部上场,田里的麦秆光秃秃地站在水里。本来想将它埋进土里做肥,可是太长,犁不下去,只好再用刀再去割。
“这不折腾人吗,”几个妇女围在一起,“先要连根割掉也好割,偏要叫我们割麦头,现在又割麦秆,多费事!”尽管嘴上不情愿,还是下去割了。
没有动力,做起活来也不带劲,汪晓梅割了一会儿,就抬头看看天,看看面前那些光秃秃的麦秸,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她一路小跑,儿子还没有放学,卫国和技术员也没回来。
她看看缸里空空的一口水都没有,一肚子窝火,拿着扁担去挑水。刚到门口,就看到江峰、徐仁德和桂花朝这边走来。
“我说人到哪去了,原来是佳人有约。”
刘桂花看了她一眼,吐了一口唾沫,“狗嘴永远吐不出象牙。”
“刘桂花,你给我站住,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汪晓梅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的,有人就是给脸不要脸!”
“你和郑强国那事就不提了,你少打江峰的主意。”桂花笑了起来,“汪晓梅,你以为你稀罕的东西,别人都当着宝吗?”说着,看也不看地快步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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