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生来命坎坷,日久难事多

就这样,左青莲和赵一刀结婚的第一个晚上,三凤躲进了左青莲的被窝,紧紧的搂着左青莲呼呼的睡着了。赵桂兰把大凤和二凤带到了自己的家里,到了半夜的时候,她有转身回来,等在赵一刀家的院门口,等着赵一刀把睡着了后的三凤送出来,带回自己的家。不管咋说,这毕竟是左青莲和赵一刀的新婚之夜。

可赵一刀两三次刚从左青莲的被窝里把熟睡的三凤抱出来,三凤便睁开眼睛哇哇的哭闹起来,伸着两只小手,抓住左青莲不放。左青莲实在不忍,便告诉赵一刀,让等在外面的赵桂兰回家去,今晚就这样吧。赵一刀无奈,也只好如此。

看着自己怀中熟睡的三凤,左青莲想起了刚满月就被送走的四凤,一晃三年过去,不知道四凤现在过的怎样。这三年里,左青莲曾不止一次的问赵一刀四凤到底送到了谁家,可赵一刀打死也是不说,说既然送了,就不能再存认回来的念想,左青莲知道赵一刀的倔强,也只好作罢。

四凤是左青莲接生出来的,她的命便是左青莲给的,月科里多半也是左青莲照顾的,所以她一直对四凤念念不忘。四凤娘死的时候,三凤也不过两岁多,还未懂事就没了娘,左青莲一想起来,就心酸难过。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便直接去了赵桂兰家,把大凤和二凤接了回来。赵桂兰说:

“让孩子们就留在我这吧,回头我把三凤也接过来。不能让你进门就当了后娘,何况这一当,就是三个丫头的娘……”

“咋?信不过我这当后娘的?担心我给孩子们气受?”

左青莲依旧是这样的脾气,这一点赵桂兰当然清楚,慌忙的解释,左青莲抱起了二凤,拉起了大凤,

“这三个丫没了亲娘,不能因为来了我这个后娘,就让她们连亲爹都没了,结婚之前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家里的情况,就已经安了做后娘的心,往后,有我的,就有她们的……”

说完,领着二凤和大凤就回了家。

新婚当晚,就给赵一刀照顾孩子的事情,很快就在青莲河传播了开来,任何事情都会有人赞许有人怀疑,所以这件事也不例外。有人说,左青莲不过是装装样子,毕竟刚刚成亲,八百双眼睛都看着,总得装装样子,可后娘打孩子,早晚是有一顿的。

还有人说,左青莲心眼好,人善良这是大家伙都看见的,当年就给赵一刀照顾四凤,说不定俩人早就好上了,只不过是瞒着大家伙罢了,就是要等赵一刀的那死去的媳妇,过了三周年。两人是上辈子的缘分,上辈子左青莲欠赵一刀的,这辈子替他养孩子,给他当媳妇,是来还债的。

还有人说,左福禄心眼那么多,当初明知道高乡长看上了左青莲,却把左青莲嫁给了赵一刀,这都是有算计的。早就有风声,说赵一刀早晚要调到县城去当大官,到时候左青莲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官太太,所以当个后娘,照顾个孩子,算得了啥?

对于人们的风言风语,左青莲早已习惯,所以并不放在心上。说是为了当官太太也好,上辈子欠赵家的也罢,随便怎样。她从不当面回应任何的传言。

不过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发生了几件大事,都在左青莲的意料之外。

第一件事,是左福禄在左青莲和赵一刀结婚的当年的秋天,就死了。在他咽气之前的半个月里,正好赶上秋收,原本他的病已经一天比一天严重,后来连下炕都成了最困难的事情。但却在秋收开始的时候,突然有了明显的好转。

头一天从炕上下来的时候还得左陈氏费劲的帮他搀扶下来,可第二天的时候,就能自己拄着棍子在院子里来回的溜达,还迈过院门槛,站在门前跟来来往往去地里收庄稼的村民打着招呼,有人跟他开着玩笑说,秋收了,左东家自然精神了,当年左福禄是真正的左东家的时候,每到秋收这样农忙的季节,他可是天不亮就要起床的。

结果第三天的时候,他甚至连拐棍都扔了,瘸了二十年的那条腿,也比原来灵光了很多,趁着左陈氏到地里给赵一刀和左青莲送水的功夫,竟然在屋檐下摘下了镰刀,拎在手里,迈步出了院子,要直奔自家的田地,要去收麦子,恰好碰见赶回来的左陈氏,吓得他连忙拉着左福禄的衣袖,硬生生的把他拽了回来。

原以为是他的病突然好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赵一刀和左青莲,刚刚收完他们家的麦子,左福禄站在院子里,看着堆在院子角落里,那一捆捆麦子上金黄的麦穗儿,咧开嘴笑了笑,便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嘴歪眼斜,口吐白沫,村东的李学东刚刚套好马车,赶到门口,打算帮着左青莲,把左福禄拉去县城医院的时候,左福禄便已经断了气。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所以没有任何的准备,还是李学东帮忙,前前后后的张罗着,总算把左福禄的后事办完。就这样,那个表面上憨厚,心里头却聪明的像个老狐狸一样的左福禄,结束了他的一生。

第二件出乎左青莲意料之外的事,高乡长干的好好的,突然被调回了县城,这事儿之前没有任何的预兆,发生的特别突然,有人传闻说高乡长犯了错误,跟别的村的妇女主任发生了关系,结果人家还是个有爷们儿的主,吵闹着告到了县里,县里这才一直调令,把他弄了回去。不过这毕竟是传闻,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证实。

第三件出乎左青莲意料之外的事,村西的陈寡妇,跑到五顶山乡公社,状告白喜文耍流氓,乡里派来的人找白喜文谈话,白喜文喝醉了酒却不服不愤,一口承认了自己干下的丑事,还对前来做工作的人口出不逊。

后来被乡里的人带走,直接送去了县里,说来也是凑巧,县里公安局管这事儿的高大全,正是原来的高乡长。原本乡里的人把他送到县城,也只是想教训教训白喜文,杀杀他的威风,让他吃点苦头,可怕没有想到,这高大全下手极狠,直接给白喜文定了个流氓罪,关了进去,一关就是五年。

白喜文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严寒的冬天,这个冬天,并不像当初的那个冬天,天一直晴朗,但却干冷干冷的,一出门就能冻掉人的下巴。

他是穿着一件破棉袄,戴的棉帽子,双手吞进袖子里,硬生生的从县城走回青莲河的,县城去青莲河只有六七十里,他足足的走了一整天。

路过青莲河村部门口的时候,被吃过晚饭的人们发现,他停住了脚,看着大家伙儿,竟然一下子脱掉了身上的棉袄,光起了膀子,摘下了棉帽子,扔到了一旁的路边。当着人们的面,双手啪啪的拍着胸膛,哈哈的大笑。

一阵冷风吹来,围观的人们冻得瑟瑟发抖,可白喜文却浑身发红,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丝冷的意思,就这样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挺直了腰板,舔着胸膛,哈哈大笑着,顺着村里的大路,一直向西,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没有一丁点蹲过大狱那猥琐的样子,反倒是气宇轩昂,仿佛胜利凯旋的工程,吸引了众人那诧异的目光。

人们都以为他疯了,可第二天的时候,他理了个头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除了脸上,比原来多了一些沧桑的痕迹,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

在他出来后的第三个月,骑着自行车,带着陈寡妇,陈寡妇的怀里,搂着那四岁的孩子,直接到了五顶山公社,办了结婚证。原来当年他被带走之后,陈寡妇却发现自己怀了孕,本想再次到县城去,把孩子打掉,但到了县城的医院,大夫说,她已经打过一次胎,身子本来就虚弱,如果这次再打掉孩子,往后就恐怕很难怀孕了。

陈寡妇整整的哭了一天一夜,最后做出决定留下了这个孩子,人们都说他是寡妇,克死了亲夫,又把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白喜文送进了监狱,所以是个晦气的家伙,没人愿意接近她,所以她的孩子出生的那天晚上,只有左青莲守在她的身边。当时的左青莲也已身怀有孕,挺着个大肚子帮陈寡妇接生,陈寡妇的孩子这边呱呱坠地,那边的左青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肚子一阵剧痛之后破了羊水。

幸亏赵桂兰听说之后,担心她的嫂子左青莲,不顾天黑夜冷,匆匆的赶了过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左青莲扶到了炕上,帮她接了生。

左青莲生了个男孩,长得十分的壮实,一出生就比别家的孩子大上了一圈儿,孩子抱回家之后,赵一刀给他取个名字,叫赵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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