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到全身冰凉,全然没有丝毫睡意,不禁又胡思乱想起来。
李茉莉吃了方琳琳战友买来的包子,刚吃了一个就不想吃第二个了,感觉自己没有一点食欲,刚才吃下的那个包子还是强免自己吃下去的。
正在这时,已经输了两瓶液体的方琳琳突然醒了,方琳琳看上去精神状态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看来输进身体里的第一瓶液体还是起作用的。
“琳琳,你醒了,想吃什么?喝点粥吧!”李茉莉小声地问候着说。
“妈,我什么也不想吃,这是在哪儿呀!”
“这是在县城里的中医院,你是重感冒,已经输了一瓶液体了,这是第二瓶。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妈,干嘛来医院呢,多花钱呀,在咱们村里的医疗室看看就行了!”
“哎,琳琳,这都是你的战友,哦,就是王珊、刘红玉还有那个张丽丽她们帮的忙,再说你病的那么重,妈舍得花这个钱,还是身体要紧,钱算个啥。”
“妈,那她们呢?”
“她们刚走,哦,你妹妹方淑淑去刘红玉家里去休息了,那个张丽丽今晚正在值班,也是刚上楼。”
“噢,都怪麻烦人家的。”
“是啊,这买的饭钱还有给你垫付的医药费我还没给人家呢,刚才我还给她们来着,可她们都一个个拒绝了,等回来有机会啊,你可要都还给她们呀!”
“好,我知道了。妈,我还是有点头疼!”
“闺女啊,你别着急,这不是还没有打完点滴吗,等打完点滴就好了!”
方琳琳没有再说话,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天花板,稚嫩的脸颊越发显得蜡黄清瘦,方琳琳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清纯的少女了,在过度悲伤之下,已经由以前的天真烂漫变得学会认清现实了。
李茉莉看到方琳琳那张消瘦的面孔,禁不住心疼地说:
“琳琳,咱们忘记过去吧,咱们和人家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可要坚强啊!”
方琳琳没有说话,只见两行眼泪从近乎无神的眼睛里无声地流了下来,在一张苍白的脸颊上划过一道水印。
爱情是至真至纯的,尤其是人生中的第一段感情,是极其刻骨铭心的,哪能说忘就忘了呢,说忘就忘的感情不是真感情,是敷衍虚假的感情!
李茉莉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女儿方琳琳,看着方琳琳泪流满面,无声地抽搐着,一颗母亲的心在撕裂着、焦灼着,犹如刺骨寒风中被刀划伤的伤口,冻裂了又滴着殷红的血!
李茉莉突然间就有了勇气,用决然的语气小声地对方琳琳又说道:
“我给你讲一下我年轻时候的一个故事吧!”
方琳琳虽然还在无声地流着眼泪,一张鹅蛋般煞白的脸颊扭曲得如一张画纸上的涂鸦,让人看起来就感到心疼不安。
接下来,方琳琳的妈妈李茉莉就讲起了发生在她年轻时候的一段往事来:
那是一个被改革春分吹拂的年代,农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帮父母发家致富,有的跑运输、有的承包鱼塘、有的种大棚、有的则去了南方打工,而我作为一个女孩子,中学毕业后也决定帮父母去挣钱,可靠什么挣钱呢,没有一技之长是不行的。
后来,在我们的邻村办了一个服装厂,要招一批女工做缝纫,我就第一个报了名。不久,从省城请来一个年轻的男技术员当老师,教我们做服装,现在我还能记起他的模样,中等身材,高高的鼻梁就像是刘德华,一张英俊的国字脸,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技术员慢慢对我产生了好感,而我对那个技术员也倾情有加,后来他要回省城照看他父母开设的服装厂,我曾一度跟随他到了省城,去他父母的服装厂上班。我和那个服装技术员在省城度过我人生以来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后来,直到他父母要给他娶亲结婚的时候,我才如梦方醒,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他要娶的妻子,而他也从没有把我当作他结婚共度一生的爱人。
在他结婚的当天,万念俱灰、悲痛欲绝的我,悄悄地辞去了工作,返乡回家了,回家之后,我再也没有去邻村的服装厂上班。
再后来,服装厂里有人转交给我一封他寄来的信,当我含住眼泪读完那封信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他从来没有向他父母提起过,他是没有勇气提更是不敢提,因为,他父母要求他必须找一个城里女人才允许他结婚,并有权继承他父母的服装厂。
所以,农村出身的我,是横在我们之间的鸿沟,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为了得到父母服装厂的继承权,他亵渎了一份真挚的感情和纯真的爱情。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个没有勇气娶你的男人不是真正爱你的男人,更不是值得你寄托一生感情的人。
李茉莉说到这的时候,抑制不住压抑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哽咽得泪如涌泉,擦拭眼角泪水的纸巾几乎都被浸透了。
方琳琳听得真切,没想到母亲还有一段如此悲伤的感情往事积压在心头。但在平时,从未听到母亲提起这段感情的往事,而是一心一意地教书育人,抚养孩子,操持家务。
这么多年来,母亲是不容易的,在感情的历程上不是一帆风顺的。
听完母亲的讲述,在母亲的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方琳琳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妈,从那以后,你们再也没有取得什么联系吗?”
“联系过,那是我和你爸即将结婚的前夕,他曾托人给我捎信说,他离婚了,父母的服装厂也倒闭了,他改行做汽车销售了,让我方便时可以去找他!”
“妈,那你去找他了吗?”
“当时我就要和你爸结婚了,亲戚朋友都告诉过了,还找他干什么呢?再说,即使我找他,他就有勇气接受我出身农村的事实吗,不,他没有这个勇气,一个没有勇气面对的男人不是一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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