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姜成接到来自京城的信件。
“大人。”雷进走进厅堂,立于下位。
“这是刘大人派人送来的信。”姜成将信件置于桌旁,神色凝重。
“京城的刘大人?刘世尘?”雷进惊讶道。
姜成苦笑地点点头,道:“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
“大人,信中所言何事?”
“赞美本官上次处理他胞弟之事,同时邀请我去京城赴会,说要当面与我详谈。”姜成总结信中重点。
“口蜜腹剑,绝无好事。大人,京城这趟切不可去。”雷进断言道。
“雷总管之言甚是,可此趟之行,又不得不去。”姜成叹道。
“大人,不去搭理他便是,就算他位高权重,咱们也不惧怕他。”
“其胞弟之事,本官便宜行事,已然是触怒于他。此番,他既然主动求和,无论是否真心,倘若我不去,便是真的不给面子,到时撕破脸皮,只怕日后多有不利。况且,此番前去,也正好给他当面配个不是,他离圣上最近,得罪不得,能到今日之地位,想必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能借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总归是好事。”姜成为官一方,又有家眷在旁,自然不能与当初闯荡江湖时的洒脱相比。
“话虽如此,大人,属下总觉不妥。此番之行,只怕凶多吉少。”
“本官乃朝廷命官,京城乃天子脚下,就算刘世尘不肯原谅,无非是闭门谢客,给点脸色,总不至于过分为难。”姜成所言也不无道理。
“大人,还是谨慎为好。”
姜成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雷进肩膀,微笑道:“总会不经意间想起,两年前你我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当初若非大人言语醍醐灌顶,只怕属下要颓废一生。”雷进低下头去,恭敬说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两年来,你也助我良多。虽为上下级,实则亲兄弟。”姜成神情中透出着真诚。
“大人,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本官既然已决定动身前往京城。府衙之事,也会提前安排妥当。唯独家中之事,只留内人和峰儿在家,总觉不妥。还想请你多多照料看护。”最后“看护”二字尤为着重。
“大人且宽心,只要雷进在,定会护卫夫人与少爷安全。”雷进斩钉截铁道。
“那便好,来,我的这杆寒铁银枪,暂时寄存你这。平日里,你我切磋之时,互相印证,相信你的枪法已然不会输于我,有它在更如虎添翼。”姜成取过倚在一旁的银枪,抛给雷进。
“大人,这如何使得。您去京城,更要用此防身。”
“此番前往京城,乃是谢罪赔礼。带这兵刃前往,实无诚意,有戒刀护身便可。”
“可是…”
“你且听我一言,替我保管好寒铁银枪。倘若我回来时见它有任何损伤,可要唯你是问。”姜成打断道。
雷进见大人都如此说了,也只好作罢,问道:“那大人决定何时启程?”
“明日便动身。”姜成道。
“好,祝大人一路顺风,府中之事属下定当上心,不必牵挂。”
姜成哂笑道:“欸,你何时变得如此絮叨?”
雷进尴尬一笑,不再言语。
姜成交代好雷进后,回到房内。
夫人白氏正缝补衣裳,三岁的小姜峰在独自玩耍。
小姜峰见到姜成进屋,高兴冲上去喊道:“爹爹,爹爹,你陪峰儿玩,好不好?”
姜成抱起儿子,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颊,道:“峰儿乖,等爹从京城回来,就带峰儿和娘亲去西湖边玩,可好?”
小姜峰兴奋地叫道:“爹爹最好咯!”
白氏连忙放下手中针线活儿,诧异问道:“官人,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去京城?”
姜成简明扼要地提及了刘世尘的来信。
白氏听后,秀眉微蹙道:“官人,自从你上次斩了奸商刘世前,这些天来,我内心一直不踏实。”
“夫人心意,我如何不知。可若不借此机会破冰,只怕日后还有无尽麻烦。”
白氏点点头,问道:“”此番入京,需多少时日才能回府?”
“时日不好说,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应是足矣。”姜成思量后道。
“可叫雷总管陪官人一同前往。”白氏建议道。
“此间事情也缺不得人,他只能辛苦留下。”
“爹爹,您和娘亲不要说这些,陪我玩儿好吗?”小姜峰着急道。
姜成将他放下,笑道:“爹给你买了酥糖,在我书房,你自己去找,找到了就是你的。”
“谢谢爹爹。”小姜峰开心地跑了出去。
“当心看路。”白氏对孩子仍是不放心。
“峰儿一天天长大,你做娘亲的,该丢他也得丢了。”姜成劝道。
“他是我身上之肉,纵是将来长大成人,只怕我这心也难以放下。”白氏眼波流转,母爱之情溢出。
姜成打开床边大箱中的锁扣,取出一本书来,交到白氏手中,道:“夫人,这本枪谱是我多年心血所书,现在交由夫人保管。”
白氏小心接过,问道:“官人这是何意?”
“图个心安。”姜成微笑道。
“官人所交之物,我自会妥善保管。可此番前往京城,还需多加小心。”白氏关切道。
“夫人所言甚是,我自当小心,还烦劳夫人为我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便启程。”
“如此着急吗?”
“早去一日,既是对刘大人尊重也可尽快解决心中症结。”
白氏仔细看着姜成,神色透着依依不舍。
“夫人放心,有你和峰儿在,我自当会早日归来。”
翌日清晨,姜成提好行装出府,雷进已将马匹喂饱,马鞍旁也备好戒刀。
姜峰冲他点点头,道:“雷总管,家中之事就拜托你了。”
“大人放心。”雷进牵住马缰绳。
临走之前,姜成摸着小姜峰的脑袋,叮嘱道:“峰儿乖,爹爹不在时,要听娘亲和雷叔的话,不可惹是生非,知道吗?”
小姜峰猛地点点头,道:“我知道,爹爹。”
姜成望了一眼白氏,不舍道:“夫人,到京城后,我会写书信回来。”
“官人一路保重。”白氏移开目光,眼角已泛泪花。
随后,姜成接过马缰绳,轻松一越,翻身上马,道:“你们都回去吧。”说完,马鞭一扬,策马而出。
一路上,姜成心有牵挂,马不停蹄,几乎没怎么休息,就想尽快赶到京城,了结此事后返回。
三日后的夜晚,山林间小路,月明星稀,寒鸦啼鸣,阴风阵阵。此段路较长,必须再赶半个时辰方有驿站可落脚休息。姜成此刻人困马乏,见附近瞧不见客栈,已有下马暂休之意。
前方不远处,从草丛里走出十余人。姜成立刻勒马停住,左手下意识地握住戒刀。
只见为首之人身着护体铠甲,脚着铁靴,手持一柄明晃晃之宝刀,月光照耀之下,寒意凛凛。其余众人也都头带铁护额,上面刻着恐怖“死”字。
姜成见来者不善,也不轻举妄动,先礼后兵,问道:“不知各位仁兄为何要挡住去路?”
为首者横刀在前,吹气于刀刃之上,冷冷道:“是阁下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吧?恶人先告状,你倒是有理。”
姜成一听这话,知道对方不是善茬,自己一身本事,倒也不惧。随刻翻身下马,戒刀紧握在手,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欲知后事?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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