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美梦一场空！

祝娟等了一个月也没见王大舟来接她，自然沉不住气了，匆匆赶回家，打开门一看，茶几上都落了一层灰，当然明白王大舟也没回来！

一气之下她来到了婆婆家，正好婆婆买菜回来，看到她进了门忙说：“咱包饺子吃。”

祝娟根本没答话，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这才阴着脸冷冷地问：“大舟在哪里？”

任光霞摇了摇头说：“我也半个月没见他了，听说他是差了。”祝娟没找到出气筒哼哼了两声，一甩手就走了。

任光霞看着儿媳妇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她自然不会告诉她，大舟在圆窑里和他爸在合泥巴呢！

任光霞包了饺子来到了圆窑，看着爷俩，在一遍遍地过滤药土，全身都成了泥猴子，苦笑了笑说：“你爷俩都被逼出了神经病了！”

王大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爷爷出的题太难了。”

任光霞叹了口气说：“娟子来找你了，我怕她来和你吵架，就说听说你出差了。”

王大舟装出轻松的样子说：“还是妈疼我，她肯定来找我干仗的。”

任光霞忧虑地叹了口气说：“这也不是常法，躲也解决不了问题。”

“的确躲，你俩矛盾越大。”王德汉插话说，这些天来他也在焦虑这个问题。

“爸、妈你们想过了吗？祝家就是用祝娟来达到目的！我们根本就是一个死局，一是把窑交出去；二是离婚！这两项就摆在这里。”

“祝娟怎么想？”

“她就是她家的棋子，没有选择。”

王德汉听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要不，让他拆了，这样你和娟子就不用走上绝路了。”

王德汉说这话时眼里是含着泪的。

“是呀，只能这样了。”任光霞抹了抹眼里浸出的泪水。

王大舟摇了摇头说：“不能，你们看到了吗？拆窑是第一步，咱的两间货棚一间坯房还有你们住的房子他们都要拆，只不过这窑没有办啥证他们做个突破口罢了。”

王德汉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了解他那个亲家，是一个见人就笑的阴人，眼睛向上看，而且满肚的鬼点子。

“那咋办？不能看着这样下去吧。”任光霞愁眉苦脸地说。

王大舟说：“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这不是咱们退一步的问题，娟子她如果执意走下去，那就走吧，强扭的瓜不甜，即便忍让也没有好的结果。”

王德汉默默地走到药土缸前，抄起在缸里的搅棍又使劲地搅了起来。

哪承想，王德汉搅着搅着直直地倒了下去，太突然了，王大舟和任光霞愣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起身扑了过去。

王大舟抱起王德汉喊：“爸爸咋得了。”

任光霞抹着王德汉苍白的脸哭泣着说道：“老头子，你可别吓唬我啊。”

王大舟自然第一反应就是把老爸立刻送到医院，他马上拨打了120。

很快救护车赶了过来，立刻拉到医院进了抢救室。

王大舟抱着哭泣的妈说：“爸命硬，一定会再渡过来的，别担心，有我哪。”

王大舟说这话时泪水也差点滚落了出来，但他还是强忍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终于医生从抢救室出来了，医生对王大舟说：“病人是脑颅内大面积出血，血是止住了，就看奇迹了。”

医生的话很明显，爸的命很难保住。

此时王大舟压抑不住号啕了起来，倒是任光霞冷静了下来，她把手搭在蠕动的儿子的肩说：“这不是哭的时候，你爸不会倒下，你爷爷还在看着他光复咱们的雨点釉呢。”

王大舟点了点头，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任光霞看到儿子平静了下来后说：“人都要走到这一步，咱们也必须做好心理准备，你爸如果能熬过去那是他的福，熬不过去也是天意，我知道他内心放不下的就是试了一辈子都没让你爷爷的雨点釉复活，这是他的不甘啊！”

王大舟忙攥住妈妈的手说：“我知道，你和爸为啥让我学硅酸岩专业，自然想让我光复爷爷的雨点釉。”

任光霞点点头，她缓缓地说：“你爸这一辈子不容易，虽然没有光复雨点釉，但像茶叶末釉是你爸让他光复的，这也对得起你爷爷的在天之灵。”

“妈我敬佩爸爸的一生执着，也知道雨点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得到他太难了。”

“儿子，据你姥爷讲，这雨点釉不光药土而且还有货坯的干湿度更重要的是烧窑的温度。”

任光霞为啥在这个时候说给儿子，她感觉这是替老头子还没说的话讲给他。

午夜了，突然在重症室的护士出来了，她说：“病人在喊着小舟的名字，谁是小舟？”

王大舟忙说：“我，我是病人的儿子，护士我能进去看一眼吗？”小护士点了点头，自然她能出来找到他们就是让他们看一眼亲人，从种种情况看，病人已经时间不多了。

王大舟和母亲穿上了护士给他们的消毒衣，两人走了进去。

王德汉全身插满了仪器，光那不间断的滴滴声就让他感到了一种无限的压抑。

他缓缓地攥住了爸的手，趴到爸的耳朵上轻轻地说：“爸，你能挺得过来，我和妈不能没有你。”

任光霞俯下身也说：“德汉，放心吧，你还有没完成的遗愿，快好起来带着儿子一块把他光复。”

两人的话起到了作用，王德汉的手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任光霞激动地说：“大舟你爸的手动了，他听到咱俩说的话了。”

王大舟也看到了，他说：“我就知道爸不会丢下我们，爸你快好起来，儿子还要帮助你完成你光复爷爷的雨点釉呢！”

王德汉的手又动了，王大舟忙攥住把耳朵贴到爸的嘴上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王德汉的嘴唇动了动，王大舟听到爸微弱的声音：“雨点釉，雨点釉……。”

王大舟泪流满面地哽咽道：“我知道雨点釉，你放心，你儿子一定现实光复爷爷的雨点釉。”

当他说完后就看到爸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