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世界,封印墙壁上裂缝愈加密集,仿佛下一刻就将崩塌一般。
封印墙壁之内,一片荒芜,唯有一具具残破的枯骨,似是在讲述着过往。枯骨有大有小,从外形上来看,有人类的,也有异族的。而在那儿枯骨中心,有着两道身影。
梵辰躺在地上,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俊俏的脸上有些狰狞,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但他的双手却死死地抱住怀中叶子包裹住的那几枚红色果子。
而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个身披宽大黑袍将全身遮掩起来的人,从远处来看,看不出男女,走近一看,能看到一双自黑袍中伸出的纤细手掌,但与他人不同的是,那双纤细的手仿若被烈火炙烤过一般,尽是疤痕,红斑,整个皮肤失去了水分,如干涸的大地一般呈褐色。
向上望去,则是很清楚的能看见那人的脸,自脸型来看,是一女子,而那本该属于女子荣耀的脸蛋却也是那般如同烈火炙烤过般恐怖,整张脸如同是地狱厉鬼般令人看后心惊胆颤,但那双眸子却与这丑陋不堪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那双眼眸如晶莹大海般美丽,泛着点点微波,而那眼珠则如同黑曜石般,在这荒芜的空间之中熠熠生辉,那黑曜石中心处似有一朵黑白相间的鸢尾花凛然绽放。
而就是这样的眼眸却透着令人生寒的冷漠。
“吼。”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的梵辰发出一声低吼,随即眼眸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恐怖”女子,身形一闪,直接来到一个他认为的安全距离,警惕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野兽的本能与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与之前伤害自己的那个虚影是同一人。
“你...是谁?这...是...哪儿?”虚弱的声音自梵辰口中传来,不等那女子开口,梵辰先是一愣。
这是什么语言?自己怎么会在说这种语言?又是怎么会这种语言的?
看着疑惑不已的梵辰,女子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脸色不变,淡漠无比地开口道:“这是人类的语言,是你现在所说的语言,也是你本该学会的语言。”
“人...类?语言?吼!我...吼!本...该会的...语言?”梵辰张口结舌,似是还没接受一般,说的话语之中依旧夹带着野兽的吼叫,或者说幻兽语。
女子不语,就那般冷漠地看着梵辰。
过了好一会儿,梵辰才缓过神来,时而开口说两句话,话语依旧是人类语言与幻兽语间交杂。
“你是...谁?这是哪儿?”梵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点颤音,问着最初他问的那个问题。
“溟泪鸢,这里,封印地吧。”
女子回道,语气冷漠,不夹带一丝感情色彩,似如机械般。
“哦,我叫梵辰。”梵辰应了一声,抬头看向溟泪鸢那恐怖的面容,心中一颤,旋即很快恢复过来,“那个,疼...吗?”
闻言,溟泪鸢伸出干枯的手掌,抚摸了一下自己恐怖的面容,看向梵辰,“你不怕吗?”
梵辰微微摇头,“一定很疼吧?”
溟泪鸢不语。
容颜一直是女孩子在意的一点,她也不例外,但昔日与幻兽一族的大战,却毁了她的容颜,那灼日天犬的灼魂蚀心焰之威,直入灵魂,致使她连神魂如同躯体般一同受损。这等遭遇对一女子而言无疑是残酷的。
回忆起昔日过往,溟泪鸢表情不断变化,最后定格在愤怒之上。
滔天怒火自心中涌起,一股煞气弥漫而出,使得一旁的梵辰浑身抖擞,惊出一身冷汗来,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一般,下一刻就将死去。
察觉到梵辰的异样,溟泪鸢及时收起煞气,看向一身冷汗的梵辰,“我需要你的帮忙。”
“要我怎么...”
“做”字未落,便被溟泪鸢打断。
“按我说的做即可。”
溟泪鸢走向梵辰,梵辰心中一惊,稍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溟泪鸢眉头微微一蹙,直接动手抓起梵辰,将他带到一块荒芜石碑之前。
石碑无字,模样与梵辰之前在湖面上看到的一般无二,但却没有了那朵美轮美奂的黑色鸢尾花。
荒芜石碑中,一股淡淡的威严散发而出。
“哥哥。”
溟泪鸢轻声呼唤了一声,黑曜石般的眼眸之中露出思念之色。
梵辰不语,静静地看着。
不久,溟泪鸢收了思绪,同时眼神坚定,像是做了什么很重要的决定。
“跪下。”溟泪鸢声音冷漠。
梵辰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溟泪鸢的话,跪在了溟泪鸢打身边。
“这是?”
“闭嘴。”
溟泪鸢一声喝断梵辰,看向石碑,随即开口,“哥哥与魔女之殇各位亲人在上,斗胆请诸位做个见证,我溟泪鸢与梵辰将于今日此地结为夫妻,自此生死相依。”
梵辰在一旁听着溟泪鸢说话,一头雾水,听得蒙蒙懂懂,他在今日才学会人类语言,而这一切还都是溟泪鸢所赐,他也未能理解完全,就如刚才那一番话,他完全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溟泪鸢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有些肃穆,又有几分伤悲。
他不理解为何肃穆,又为何伤悲。
“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话。”溟泪鸢开口道。
梵辰挠了挠头,随即开口,“哥哥与...”
梵辰转头看向溟泪鸢,溟泪鸢似是理解,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而梵辰也跟着她重复了一遍。
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语后,溟泪鸢屈指一点,一道光华闪过梵辰手腕,随即鲜血随之溢出。
“吼!”
梵辰吃痛,怒目看向溟泪鸢,不待他开口,便见溟泪鸢抓起他的手腕,放到嘴边,吮吸起他的血液来。
“吼!”
梵辰低吼一声,正欲推开溟泪鸢,却见她已经放开梵辰的手腕,同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边的殷红。
再次屈指一点,抚过梵辰的手腕,那割开的伤口竟瞬间愈合了起来。
不待梵辰开口,溟泪鸢撩开手上的黑袍,将一截干枯惨不忍睹的手臂伸到梵辰眼前。
梵辰不解,看向溟泪鸢。
“照我刚才那般做。”
语毕,梵辰张口咬向溟泪鸢那干枯的手臂之上。
牙齿咬在那干枯的手臂之上,如同咬在一截枯木之上,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似乎再用力一点的话,那截手臂就会碎裂一般。
梵辰嘴部凹陷,用了很大力气一吸,才堪堪从那干枯的手臂之中吸取了那么一丝淡泊的血液。
腥涩的血液入喉,瞬间消散,融入于梵辰自身身体之中。
又一次挥手,溟泪鸢凝出一丝自身血液,又取了梵辰的一丝血液。
两种血液交织,融为一体,化作一颗血珠,浮现于二人身前。
“%%%%...”
溟泪鸢嘴唇微张,吐出一道道晦涩咒语,而一旁的梵辰也犹如魔怔一般跟着开口。
片刻后,溟泪鸢与梵辰停止吟诵,血珠消散,散于无形。
而梵辰回过神来,莫名之间感觉气血浮动,脸色苍白不少,同时,也感觉自身像是少了一些什么。
反观溟泪鸢则是身躯微颤,周身溢出一阵阵虚幻的光晕将她笼罩入其中,同时,随着她的呼吸吞吐,那光晕竟被她吸入体中。
梵辰眼前一昏,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一旁吸收完幻彩光晕的溟泪鸢则是低声喃喃道:“人前宣誓,互吮其血,血融为一,幻语吟诵,大道赐福,祝福可成。”
自此刻起,溟泪鸢与梵辰便被这祝福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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