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漠壮歌无须全(四)我要回家(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漠壮歌无须全(四)我要回家(上)

这个被旅人叫做死海,叫做最可怕的地方或者直接叫做地狱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这个被当地人称呼为过去的家园,被叫做地底下的城市,又被称为进得去出不来的神秘地方,如今任由我们的管道工人驰骋、纵横!为华夏的工业发展、为城市居民生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张静不知道的是,他这样说是对的,这个大沙漠真的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不会等多久,就会在这个大沙漠里发现一个大油田!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丽景色,从张静来到沙漠里就想看一看。

非常可惜的是,他看到的,都是大漠狂暴的一面,几乎每天都在证明燕红梅的那句话是正确的:春天一场风,一直刮到冬。

这不能不说,一个人的运气很重要。

所以,古人才有一运二命三风水四学问五能力之说。

不过啊,张静现在感叹的不是自己看不到大漠美景,他在为左树春和鲁健刚告诉他的事情义愤填膺又无可奈何。

自己的发小,同学和跟着自己跑去苏皖大平原的谭明礼走了!走得十分憋屈!

吃过晚饭,老唐告了一声罪,又去忙了,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有时候,他要工作到半夜才躺下。

小张医生跑过来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俩跟班去收拾她的医务室了。

张淘金不知道跑哪里互吹去了。

左树春和鲁健不声不响地来到了张静的房间里。

张静放下笔,站起身,拉着他俩坐下:“说吧,这次来,我发现你俩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俩愁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一贯直爽爱说爱笑的鲁健先开了口。

鲁健道:“前一段时间,谭明礼病重了,而且病的非常严重!经过我们千方百计地到处寻医到处求人的抢救他,可惜,他还是走了。”

张静感到一阵眩晕,急忙坐了下来:“怎么说?小谭他为什么就没了呢?”

左树春发愁地对张静道:“那就要从头说起了。一开始,他其实不想去公司当质检员的,每月工资少了一多半呢,而他急需用钱。

你这一去京都那么多年,我们又总是搬场,所以,联系就少了。你不知道啊,他十多年前就结婚了,孩子都十多岁了。

可惜,他在天海的家,太狭小了。咱们小时候以前经常去他家玩,名义上是两间房,这在天海市算是有房而且房子很大的人家了。

只是,你也知道,那房子可都是原来的铁路工人的宿舍。就是那种七平方米的来天海讨生活的临时铁路工人宿舍。十几个铁路工人挤在一起,凑合着睡觉。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其他人都走了,或者去了那个世界,这两间房子就归了谭明礼的父亲。加起来虽然有十四平米,可那是建筑面积。

其实,房间里只能摆放一张双人床。

更令人难堪的是,房子是一明一暗。也就是只有一个房门。进门算是客厅,里间原来是谭明礼父母的房间。

谭明礼从来没有自己的房间,他就睡在堂屋里的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你也看到过的,也就是他身材瘦小,像你这样的,双腿都要放在地上才成。

堂屋里还有一个条案,那是供奉谭家祖宗的牌位的,不能撤掉。这一点上,谭明礼的父亲特别执拗。

于是,除了结婚那三天,谭明礼和媳妇是在父母的双人床上睡的,其他的日子里,两口子一直两地分居,他媳妇带着孩子住在娘家。

而谭明礼连过年都很少回天海,一直在公司玩命工作攒钱买房子。

加班他从来不落下,出差他从来争先恐后。还舍不得吃点好的,更不敢乱花钱,积攒一点钱,就邮寄给了他媳妇。

这样下去,任谁都受不了啊,一来二去就累垮了。

上头要组建新的单位,也需要改一下施工工艺,就成了了封堵队,需要优秀的职工来这个坚固的地方工作,我们都报名了。

让人生气的是,这个小谭啊,身体都垮了,他还强撑着,非要来这里当质检员!这是好事啊,上头当然会支持他的,可是他身体不好的事情,没人知道啊。

体检的时候,这小子不知道托了谁的关系,检查结果是身体健康。结果,他就来了。

他为的就是这里的工资高,好多攒点儿钱在天海给他媳妇和女儿买房子。

可惜啊,他来到这里刚刚不久,就病发了。”

鲁健道:“都快要不行了,他还坚持说没事,就是肚子疼,用热水捂捂就行。

又耽搁了半年,等到我们有了这栋露营房,他非常高兴啊,他说,要是能把媳妇和孩子接过来住几天多好。

只是,天不遂人愿啊。一个多月前,他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我和左树春强行把他送到了职工医院,结果,诊断出来之后,我和小左都哭了。

肝癌晚期啊!呜呜,这小子把自己耽误了啊。呜呜,该死的东西,我恨我自己,他有病初期肚子疼的时候为什么不把他送医院?哪怕是捆着他,绑着他,也要把他送医院啊,半年前或许还有救吧?”

左树春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也在无声的哭泣,这种难言的悲痛更让人感到压抑和悲伤:“你不用自责,我心里比你更难受。他父母一直来信让我照顾好他,可惜,他谁的话都不听。”

鲁健突然愤怒地站了起来:“你知道吗?张静!当时老唐让我和小左两人把他送回了天海肿瘤医院,经过专家们的检查,诊断结果是还没到晚期,还有可能延续几年生命,甚至十几年生命。只要坚持服药和治疗就没有太大问题。由于医生们的努力,他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了。”

鲁健深深吐出一口气,坐了下来:“只是,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让我们通知他媳妇和孩子来看他。就是连他父母都瞒着。

一开始,我们还担心他是害怕亲人们知道了他的病情担心他。我俩就合计了一下,在一个周末,带着他说是散散心,就让小左的哥哥,就是你知道的他大哥,那个足球名将,开车直接送他到了他父母家,想给他一个惊喜。”

说到这里,鲁健说不下去了,拿起张静的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烫的他直接喷了出来:“张静,你这臭毛病怎么还改不过来?喝热水烫嗓子还伤胃啊。以后改了吧。”

张静道;“我刚倒了杯热水,你俩就进来了,我怎么知道你突然拿起杯子喝水?赶紧的,继续说。我总感觉你后面说的话心里没底。”

鲁健道:“他看到家门的那一刻,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他说,你俩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拉家里来了?赶紧回医院,赶紧回去啊!”

小左看到鲁健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就赶紧接下来说道:“当时我俩正高兴呢,听到他这样说,还以为他是害怕他父母知道他得了这种病,担心他。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挣扎,一路架着他直接就闯进了房门。

你也知道的,他家的房门就是一层窗户纸糊着的,距离门栓不到一巴掌远,多少年都没有改变过,鲁健早就习惯了,伸出手,就拔掉了门栓,直接拉着他走进了挂着帘子的里屋。他从小时候就经常这样做,谭明礼的父母俩长辈也拿他没办法。”

小左突然把脸捂在了双手之间,杵在大腿上,闭上了眼,张静清晰地看到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这个铁汉子的眼里涌出来。

鲁健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眼睛里的怒火已经把他的泪水烧干了。

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张静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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