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飞沙走石是真的
“我在想去大漠戈壁采访的事情了,这次回去,我就要去大西北了,好向往啊。”
魏长青一拍大腿,气哼哼地吼道:“算我白说!”
“你急个什么劲儿啊?一会儿你和我一起过江,我就想看看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呢?”张静其实已经想好了。
“还丫头?她都快四十啦!你就宠着她吧。哼!”魏长青低声嘟囔着。
张静根本就不搭理他,张静这个人有个本事,一心可以两用,甚至三用、多用。
当老师的那会,他给学生们讲课,算得上是声情并茂了,别说语文课了,就是高中的数学课那么抽象枯燥的课程,也会被他讲得有声有色。
眼睛盯着同学们,看看有没有走神的,嘴里在讲解课文的要义,手里在板书。有时候还要引经据典地讲一个和课文有关的小故事。
这样,可以锻炼和延长孩子们的有意注意时间。
当需要关顾到孩子们无意注意的时间段,张静绝对不会讲解生涩的课文,因为,那个时候,他知道,就是累死你,讲课的质量也是事倍功半。
不可能让孩子们一节课四十五分钟都能精神抖擞地听你在那里白话。这是心理学教授在上课的时候多次强调的注意事项。
念过师范学校的老师都知道这一点。
一般来说,孩子们的年龄不同,有意注意的时间长短也不同。张静在高中讲课的时候,从来没有超过二十五分钟。余下的二十分钟、二十五分钟,他用来转换孩子们的思维方式,培养孩子们发散性思维的方法,以及掌握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让孩子死记硬背。
当然,那时候张静也不过刚过十九岁,还是虚岁,他的学生有的已经二十一岁了。因为大文化命的原因,学校没了老师,停课了,等又开学了,他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只是,在农村,尊师重道是自古传下来的一种美德,张静年龄虽然小,在同学中的威望却很高,除了他讲课吸引人,其实说起来,主要的就是因为他有一个老师的身份。
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影响是终生的受益匪浅。自信、自强、乐于助人、富有正义感等等一个老师必须的品质,在张静的身上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
所以啊,张静的同学和兄弟们不知不觉地就把他当做了拿主意的人。
魏长青更是如此,就连自己媳妇不愿意跟着他来公司上班,都要让张静去出头。
习惯了。
“刘芳总是说,两口子可不能在一起工作,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如果说她是因为我以权quan谋mou私,那影响多不好?她不想让我为难。”魏长青有点不好意思。他本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别人都被他表面粗犷的性格给骗了。
见到刘芳的时候,张静感到很惊讶。
快四十的人了,看面相仍然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即便是经受了风吹雨淋,酷暑风霜,这丫头仍然像个青年人的面相一样,连身材都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魏长青同样也是这样。
岁月这个东西,在他们两口子身上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逆生长?
“这是你最后一次到处跑了,好好干完这期工程,乖乖地回家相夫教子,谁跟你说过,夫妻两人不能在同一个单位上班?你不去上班,去做什么?
难道第一工程队不是三公司管着的?你俩不是一个单位的?你去了维修队工作说不定更辛苦,更琐碎,又不是让你给他去当mi书,这算什么以权quan谋mou私啊?”张静越说越生气,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他关心的人,他表现得越是没有多少耐心。
看到张静的一双剑眉都要竖起来了,刘芳赶紧说道:“二哥,我明白了,你别生气啊,等这期工程完了,我保证立刻去公司直属维修队报道。”
“不用等了,我来了,顺便把公司人ren事部门的调令也带来了。一会儿,你就和长青、张静他们走吧,我来了,你还不放心吗?”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陈淑芳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一见面,她就用副教jiao导dao员的语气命令刘芳回去,她也多次劝说过刘芳,可那个丫头是有名的死心眼,不然,也不会纠缠张静那么多年了。
刘芳还真是听她的话,加上她也非常想念自己的闺女,这一次倒是答应得很痛快:“我听你们的,服从分配。”
多面没见,这个当年的拼命三郎一样的女孩子也是一个十来岁孩子的母亲了。而且,她看上去要比刘芳苍老十多岁!
张静感到心里一酸,这都是当年过于拼命闹出来的内伤造成的。
现在作业现代化程度越来越高,但是仍然不能取代这些老电焊工的作用。需要手工焊接的时候,更是大大多于机械焊接。
“那就辛苦你了,小陈啊,你也应该注意一下身体了,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静关心地问道。
陈淑芳笑了:“你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根本不见老啊,还有刘芳两口子,也是不见老,是不是你们天海市出来的人都是这样的?你看看,左树春、郭克、鲁健、皱巴,还有去了公司的谭明礼,还有公司人ren事部的bu长,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张德胜,都不怎么见老。这老天爷真不公平呢。”她根本不提自己的身体事情。
李恒基派出了暂时用不到的越野车,把魏长青和刘芳、张静、张淘金和兼着魏长青临时助手的第五守冠直接送到了广州机场。这小子现在也有点开窍了。
因为起雾了还是什么原因?飞机没法起飞,机场安排他们在广州休息了半天,广州,这个城市让他们几个人大开了眼界。
在这里,出去走半天,鞋子上都看不到灰尘,那些景点更是让人感到了岭南的柔媚。
不过,几个人都是惦着工作的人,到了时间,登上飞机直接飞去了南京。
魏长青回到公司,立马被人找到,他开始下车,就忙得脚不点地,没时间陪着张静看看这座虎踞龙盘的六朝古都,就让第五守冠带着张静和张淘金去了中山陵、燕子矶、紫金山天文台雨花台和莫愁湖逛逛。
在莫愁湖,正是细雨霏霏时节,几个人坐在胜棋楼里喝茶,第五又磨着张静做了一首诗。
诗名《莫愁女》:“霏霏细雨莫愁湖,幽幽淑女卢家妇。可笑梁武不知趣,谁嫁东王丑丈夫?”这首诗通篇没有提到莫愁女,但是,没人不认为写的就是莫愁女。
最后一句是有出处的,梁武帝曾经提到莫愁女的时候,有诗曰:“......恨不早嫁东王家。”
第五这家伙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宣纸和狼毫笔、带着香气的松烟墨,让张静把这首诗写出来。
张静摇摇头,对这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老朋友啦,经过那场大火的考验,张静知道,这小子也是个硬骨头呢。
他用八分体隶书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这首诗,署名落款还盖上了自己的私章“落龙坡山人”。这个私章是因为卢云两口子所在的那个小站就叫做落龙坡。
所以,当初燕红梅就在张静的诗词下面落款:落龙坡山人,现在这个名字归张静了。
那个小站是张静和燕红梅初次邂逅的地方。这个私章还是燕红梅亲手刻的呢,是她从她老爸那里缠着要来的,真正的田黄石印章。
燕红梅一边给张静收拾去华夏最西北的地方要带的东西,一边不停地叮嘱他:“沙漠戈壁上,一年只刮一次风,从春刮到冬。尤其是秋天就是现在啦,还有冬天,那风更大。爸曾经在那个地方呆了好几年,回家的时候人都成了黑红黑红的瘦老头儿了。
你能不能别去呢?”
张静只是笑着赶稿子,根本就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给你一双耳朵,你就往里灌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不耽搁他写作。
这就是一心多用的很高境界了。
“这是护目镜,最先进的,可以防风沙,可以防紫外线,可以抗击打,不然,那里的风沙可以把护目镜的镜片儿给直接打碎,伤了眼睛。
这是备用的沙漠里用的特殊水壶,可以在夜里敞开这个口子,自己收集水汽,在冰冷的夜里形成水滴一夜就可以装半壶水。万一出了事情,可以救命的。
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呢?把我刚才嘱咐你的重复一遍,不然,我拼着得罪人,也不让你去沙漠!”
张静头都不抬,几乎用了一刻钟,才简短节要地把燕红梅嘱咐他的要点都说出来。
这让燕红梅很欣慰,毕竟丈夫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对于张静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燕红梅早就习惯了。夫妻俩这样的对话,也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了。
儿子溜达过来,搂着老爸的脖子摇摇头,叹口气:“我可怜的老爸,我现在已经让我妈找不到可以唠叨我的理由了。现在轮到你了。
她老人家对您的考试完了吧?今天晚上带我和妈妈去看看电影吧,听说有一部电影正在上映,电影名字叫山间铃响马帮来?听这名字很神秘的,就知道这是一部惊险片,一会去三角地,去李叔叔师兄那里吃一次烤全羊,吃完饭,正好可以看一场电影。”
张静点点头,看看儿子,这小子这些日子不见,又窜高了几公分,快要一米七五了。就是太瘦了一些。他要吃烤全羊,那就吃一次。吃不了的,带回家,让他慢慢吃。
到了大食堂,才知道,李秀成的师兄弟居然把自己的姓改成了原来的父姓,也姓张了。
都是熟人啊,太熟悉了,张静开玩笑地对老张笑道:“你小子怎么想起来认祖归宗了?也随我的姓了?”
老张胖了许多,也笑道:“随你的头啊。那时候我家有兄妹俩,他家有兄弟俩,你也知道,只要家里有两个以上孩子的,必须有一个去插队。
于是,我就被临时送给了他家,这样一来,我妹妹成了独生女,不用下乡了,他家因为我去了农村,也不用那哥俩下乡插队了。
反正我也是要插队当知青的,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吧。
现在一切都正常了,我就把自己的姓改过来了。”
张静点点头避开了这个话题:“我让你烤的全羊,成了没有?”
老张笑呵呵地道:“马上成了,肥肥的半大小羊羔,但是足够你全家吃的。先给你拿酒来,咱哥俩喝一杯,算我请的。”
张静道:“当了食堂经理了,要谨慎行事,千万不敢行差踏错啊。”
老张点点头:“明白,我自己的存酒,也只有咱们这样的老兄弟才不怕得罪人这样告诫我,谢啦!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全家把全羊端上来!”
燕红梅只喜欢吃鱼或者虾,对所有的猪、牛、羊的肉都一口不吃。所以,就便宜了这爷俩。
大食堂的烤全羊是新添的菜式,一般人不认。所以,整个饭厅里只有张静一家吃这道菜。
说是小羊羔,烤好了之后起码也有十多斤重。
儿子先给爸爸撕下来俩前后腿,一手一个递给了张静。然后也不问妈妈吃不吃,没必要。
他开始大嚼起来。
烤的焦黄,外焦里嫩的小羊羔,撒上孜然和辣椒粉,味道那叫一个鲜,吃起来那叫一个爽!
和老张连干了三杯西凤,老张起身笑呵呵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这瓶子酒就归张静一个人喝了。
一口羊肉,一口酒,好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全家在一起吃饭了。不知不觉中,好大一只羊只剩下了骨架子!
看得燕红梅目瞪口呆。
儿子居然和爸爸吃得一样多!看他们爷俩的肚子仍然瘪瘪的,燕红梅就纳闷了,这么多的羊肉还有七八个很大的羊肉包子都吃到哪里去了?至于青菜,这爷俩一口没动,有肉吃,谁吃青草?
在燕红梅的担心中,张静拍拍儿子的肩膀:“不错,饭量还算凑合,知不知道,爸爸插队的时候,被选中去学校念书。每个月都有伙食尾子,可以随便吃。
哈哈,我一个人可以吃掉三饭盒的红烧肉和三饭盒顶尖高的大米饭!外加一大盘纯麦子面的面条!
咱练武的人,就需要多吃点,才能练出好身体!”
儿子使劲地点点头表示认可:“走吧,看电影去喽!”
老张凑过来看到了这里几乎盘子都干净了,也很吃惊:“都吃掉了?我的天,你们爷仨就是仨饭桶啊!”
燕红梅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巴掌呼过去:“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当着孩子呢!”
老张哈哈大笑:“谁让你长得那么年轻呢?和你儿子站一起,就像姐弟俩。哈哈哈!”
像这样全家聚在一起有吃有喝一会还可以看电影的快乐日子对张静一家来说非常稀少,儿子满足中还期待着下一次。
临睡前,儿子还问他爸爸,电影里的那个队长怎么和铁道卫士里面的高ke长那么像呢?
燕红梅拍拍儿子的脑袋:“就是一个演员扮演的,傻孩子。”
儿子吐吐舌头:“您真以为傻啊,我这不是没话找话说吗?我爸又要走了,不多说一会儿,再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儿子的这番话说得张静心里有些发酸。
见识了西北隔壁和大沙漠里的风真正地让张静相信了燕红梅的话。
过来接他们的人居然是原来三公司四队的王璞!这家伙现在是一家输气公司的副经jing理兼鄯乌线项目经jing理了。
就是那个说出了“管道工人就没有孬种!”那句话被张静宣传的是管道人都知道的那家伙。这可是个真正的实干家。
老朋友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张静和张淘金被热情地招呼着,坐上了沙漠王子,直奔鄯善。
路上还有三百公里呢,必须抓紧时间。
车上有吃的,有喝的,王璞比张静还要急着回站里。他这是来开会的,会议结束之后,听说了张静要来,特意等了将近半天的时间。不然,现在他已经回到站里了。
车到半路,其实也算不得路,只是前面依稀有车辙的印子而已。在这里可以用不到顾忌什么交通规则。只要你别迷路就可以随便开。
正说着话呢,王璞突然摆摆手,车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候,司机吼了一声:“真见鬼,又赶上起风了!”
王璞无奈地笑道:“人不留客,天留客啊。看来,想要安全地回到站里,还需要回到大路上才成。”
似乎在证实他的话,张静就听到了鬼叫一样的声音呜呜地带着尖啸迎面响起来,那灰蒙蒙地沙子夹杂着小石头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只一瞬间,车窗子就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这是砂砾子打在窗户上的动静。
这一波风暴过去之后,天空稍微亮了一些,张静看到,鸡蛋大的石头,快速地滚动着朝着车子后面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真正地飞砂走石啊!
创造这个成语的人,绝对经历过这样的情景。
“小蔺子,前方五、六公里处有个小站,咱们去那里避避风,这风太大了,如果被大些的石头砸碎了车窗,咱们可就有罪受了。”王璞对司机说道。
“没问题,咱们这车子质量杠杠的,还算是问题不大,只要我开慢些,应该不会出事。那个胡杨林站,我知道。你替我看着点,这风太大了,不敢让车子侧对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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