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的良心还在
安顿好王、二妮母子俩,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种了。张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宿舍,他感觉,自己的一双手烧伤的那几处地方,火辣辣地疼。
由此,他想到,王大志浑身的烧伤那要多么地痛苦!
没想到,燕红梅也在宿舍里,而且和张淘金正在拌嘴呢。
“不是说好的,让张静去念书吗?怎么又要让他去采访?你爸答应的事情怎么会变?他可是从来说话算话的!”这是燕红梅有些生气地在指责张淘金,顺便把他的老爸也捎带上了。或许只有燕红梅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张淘金的爸,不会被他揍。
张静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越是不被父母轻易夸奖的孩子,对父母越是孝顺,比如张淘金,他自己可以发牢骚,别人要是敢说他爸妈一个不字,他必定翻脸。
张淘金抱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不然,我怎么会从家里跑出来?我不打算回去了,这让我怎么见人啊?
本来说好让张静去dang校培训的,结果,我老爸退下来了,他在退下来之前,把那个姓明的给‘咔嚓’下来了,所以,张静的事情就拖下来,暂时没人提这件事了。
也不是没人提,张老虎就站出来说了话,可人家现在,呵呵,意思你明白吧?张老虎气得摔了杯子退出了会议,大家都不欢而散了。
不仅如此啊,听说那人还想把张静给送到干gan校去!干gan校是什么地方?这不是故意让我老爸难堪吗?老爷子今天下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摔了电话,回头告诉我,说暂缓一下吧。
就这样,我认为老头子不是真的办事情,以前他从来不会办这种虎头蛇尾的事情,所以,我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张静听出来了,这是张淘金在为他爸爸说明一些情况呢。
是啊,既然退下来了,那就退个彻底,不要再掺呼工作上的事情了。
张静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张淘金立刻站起身道:“不好意思,那事是我多嘴,人头头儿们还没有定下来呢,就被我宣扬的是个人都知道了,现在有变化了,暂时你去不了dang校了。”
燕红梅凑过来闻闻张静的身上:“你吃羊肉了?这么膻气?我给你买来了红烧肉和馒头,你再吃点吧。”
张静道:“好。”
张淘金看到张静的情绪低沉,急忙解释:“这事不要着急,或许过几天,就有准确的消息了。耽误不了你念书的。”
张静道:“我见到王大志的媳妇和孩子了。”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张淘金和燕红梅都知道王大志是谁,也知道他还有一个可爱的男孩和一个贤惠、善良和坚强的媳妇。
每个人,每一家都有自己的苦衷和欢乐。只不过苦衷各个不同,欢乐全都是一样的!
现在,王大志的这个家庭从原本的欢乐,一度成为非常苦闷的家庭,如果没有张静他们持之以恒地为那场大事shi故剥开真相,没有上shang面大头头儿们的坚持原则,王大志或许一辈子都会被笼罩在一层永不见天曰的阴影里。他的家庭,即便不会破裂,也再也不会有欢笑可言了。
在强力的人昧着、良liang心的办事的时候,脆弱的王大志和他的家庭就像大风中的残烛。
可以试想一下,一个精神上被人抛pao弃,身体上受了重伤的人,怎么可能会再经受一次次的打da击?
张淘金立刻焦急的问道:“她们是来讨要赔偿的吗?是来要为他丈夫讨个说法的吗?还是......”
张静突然发作了:“闭嘴!她们是来感谢的!感谢我,感谢你,感谢所有帮助过她们的人。她们的感谢就是跪下磕头!
造孽啊!纠正了一起错事,受shou害者不但没有怨言,反而还真诚地抱着两三岁的孩子,背着一口袋麦子粉,麦子粉是想要我们蒸一锅真正的白bai面馒头吃。她步行了六十多里地,带着她认为的最好的礼物,是来感恩,来感谢,来祝福我们这些所谓的zheng义之士!
淘金,你知道,为了省下八块钱,她一个女子,步行六十多里地,还带着孩子,背着包裹,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么?
没有别的乞求,或者其他的想法,就是为了过来看看她认为的恩人,感谢恩人,祝福恩人!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我去啊!这他m的着都是什么事儿啊!”
燕红梅拍打了一下张静的肩膀:“不许说脏话。她们现在哪里,我去看看她们。”
张静道:“算了吧,她太累了,我请她们娘俩吃了一顿羊肉饺子,送到招待所去了,估计现在她们已经休息了。一个弱女子,走了整整一天,还背负着那么重的包袱,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们了。让她们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燕红梅认真的看着张静的脸,想要看出这个自己心仪、爱慕的男子心里还有什么想法,可惜,恼怒过、发火过后的张静,突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还好,你不是我爸说的那种人,不然,你真的要去好好念书了。算了,看到你的样子,我这心里就不好受,和我爸爸一个样的,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实在忍不住了,就吼一声‘怒发冲冠’,然后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其实,你们男人也很苦啊。”她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张静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张静就知道了,这个大女孩,是真的懂自己。
张淘金摇摇头:“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惜啊,听说王大志的伤情很不乐观,我总想着抽空去看看他,虽然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可我心里怎么总是感到内疚呢?
他媳妇千辛万苦抱着孩子来感谢咱们,我怎么感觉这脸上热辣辣的,就像被人使劲地抽耳光一样呢?”
张静掰着他的脸,认真观看了一会,才道:“还行,你的良心还在,没让狗吃了。你这样的朋友可交。不过,以后,你的臭袜子不要露出来!要想进房间,必须先在门外脱鞋洗脚再进屋。
亏得红梅能忍得住,我现在都要吐了,看着红烧肉和大馒头,再闻着你的臭脚丫子,这算怎么一回事?你先出去,等我吃完饭你再进来。滚!”
张淘金嘿嘿一笑,伸手抓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及拉着拖鞋,一溜烟地跑了,房间里他的臭球鞋仍然散发着臭气。
张静用脚把他的鞋子踢到门外,这才开始狼吞虎咽。
吃下去的半斤水饺,只能让他感觉更饿。
不知道张淘金这个大嘴巴是怎么回家跟他爸爸说的,第二天一大早,张静准备带王二妮和她的孩子,那个可爱的王小志去招待所的食堂吃早饭,刚走进月亮门,就看到了张峰抱着王小志,张淘金搀着王二妮,朝着小食堂走。
看到张静过来,他立刻喊道:“王大嫂的脚上都是泡,你是怎么照顾她们娘俩的?刚才卫生员才给大嫂把伤包扎好。以后注意点!”
这话噎的张静翻白眼。
张静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人们嘴里被吹响的哨子,也像风中的电线杆子。
风从来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它东奔西跑,毫不顾忌任何阻挡它的物体,尤其是西风,更是横行无忌,无论是大树,还是高山,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在猎猎西风中都颤栗着,嚎叫着。
发出声音的,是那个哨子,那个无奈的哨子。
或许还有电线杆子上面的电线、树梢子树叶子和山上的乱石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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