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小站风云(二十三)

第一百零二章 小站风云(二十三)

他的话说出来,现场那些来闹事的人一下子炸锅了!

一时间宿舍区一片乱哄哄的都是议论声。

奇了怪了,这个中年人刚来的,这是没错的,怎么他一眼都没看席子底下的那个死人,怎么就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世界上装傻子的人很多,因为装傻子有机会可以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他们就没有想到,装来装去的,就把自己真的变成了傻子。

现在他们就都目瞪口呆地成了傻子一样看着这个蜡黄脸色的中年人。

中年人继续高声道:“就是躺在席子底下的这个人,当然,现在他已经不是人了,死了。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他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不知道,无论你是盲目的同情,还是被人欺骗来到了这里,在国家的企业所属的地方上,又是打,又是砸,还伤了人,这就是在犯法?

尤其恶劣的,你们居然敢出手打伤了国家派来,为了你们改善生活的职工!

你们居然敢打伤了维护你们安全生活的公gong安人员!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想要什么啊?就是想要欺负这两个青年人吗?或者是想要聚众显示你们刘家庄子是惹不起的恶霸?

你们还能分清黑白对错吗?

刘二愣子!你站过来,告诉你们村的这些老汉和妇女们刘三娃死掉的真实情况!”

刘二愣子磨磨蹭蹭地走到前边来,声音低的像蚊子叫:“他自己把自己给杀死了。”声音太小了了,除了他身边的几个公gong安人员,别人根本就听不清。

小王在旁边发火了:“刘二愣子!你别耍滑头,如果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就把你在审讯室的坦白录音用大喇叭在全县各个村里播放!让他们都知道,是你和刘三娃因为偷盗天然气,刘三娃才受的重伤!

另外,如果你当时不拖着他跑,而是赶紧给他包扎好伤口,再送医院抢救,他也死不了!

现在,你重新把你交代过的,和刘三娃两人的作案过程,再给乡亲们重复说一遍!不然,我们会根据你的认罪表现考虑减轻或者加重对你的罪行量刑建议!”

“我说,我说,现在家里就剩下我爹和我娘了,我再进去就没人给他们养老了,其实这是还是那句话,我就是被三娃子逼着去的啊,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乡亲们都知道,我和我弟弟不一样啊,从小我就胆小,害怕打架,我大哥出事跑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偶尔来一封信,除了我爹和我娘,连我都稀得看!他不顾家啊……”

“闭嘴,说你和刘三娃干的坏事!”中年人生气了,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

“我说,我说,刘三娃带着钻子呢,他告诉我,新来的那俩傻蛋这时候不会过来巡线,赶紧打眼,等冒气了,装满了袋子用木头塞子塞上,咱们就赶紧跑,没事的。

你们都知道,我就是个胆小的,谁都能欺负我,可我讲义气啊,有好事,别人也肯带着我。现在我算知道了,这根本就不是好事,是要命的事儿啊!

一开始,挺顺利的,三娃子打通了第一层钢管子,他发现里边还有一层钢管子,就让我打眼。

我只好打呗。

只是,我没想到啊,没想到,打眼成功了,钻头也从我的手里飞走了,我就感到耳朵一麻,用手一模,都是血啊!

刚开始感觉不到疼,只是一会的功夫,那种疼,你们根本就形容不出来,没法说清楚,就一句话,疼啊,往死里疼。”

“别说废话,说说这个席子底下的人是怎么死的!不然,这些来这里闹事的乡亲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欺骗了,居然跑来打打杀杀,还重伤了公gong安人员,重伤了天然气管道工人,破坏了站区的生产和宿舍区的生活设施,打死了看护仓库和宿舍区的猎犬,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现在你如实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不得有一星半点的隐瞒,实话实说,才能将功折罪!”这句话本来不应该他说,可惜,在场的,只听得懂这句话。高深一点的法律用语,他们听不懂。

刘二愣子点头如同小鸡啄米,这话他也听懂了:“我争取将功折罪,你说话算话!我这就说实话。

刘三娃子是自己把自己杀死的。本来他不会死的,但是,他看到有气冲出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拿起袋子就跳下了他自己挖的那个大坑。

我已经疼得顾不得说话了,见到他跳下来刚要告诉他,这管子里的气他m的会咬人!我的耳朵被咬掉了半拉!

可惜,他已经杀猪一样叫起来了!”刘二愣子的眼睛里明显的可以看出来那种极度的恐惧表情。

“他高声喊着,这他m的是气流还是钻头啊,我的大腿被它钻了一个洞洞!你看,这血嗖嗖地朝外冒!

我赶紧探头去看,果然,他的大腿根那里就像水管子冒水一样在冒血。

我害怕了,就拉了他一把,想要把他拉过来,没想到,他朝回挣扎,这下子好了,他下面的零件被管子里冲出来的气流给吹得找不到了。

他的短裤都破烂得没法穿了。

我只好抓起他,背起来就跑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只知道这一回算是闯下大祸了!

跑了好远,还能听到那天然气流吹在倒伏在地上的那些高粱秆子和叶子上,就像鬼哭一样的嚎叫声!

直到跑到大路上,我才把他放下来,可惜,他已经不喘气了。正好有人赶着大车去县城,我就强迫车把式把他拉上,直奔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大夫说,人早就死了,你拉个死尸来医院做什么?拉回去埋了吧。不过,人家要我报案,说是这种伤属于需要报警的贯通伤,不报警是不行的。

我哪敢报警啊,就让赶车的赶紧把人送回村里,交给他的家人,我自己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了他,还有三娃子身上的钱,也都给了他,人家这才肯拉这个死人回家。

我饿极了,还害怕,走不动路啊,不仅害怕回村以后怎么向三娃婆娘交代,还害怕那管子里的气一直跑个没完,要是出了事,我真可能够被抢qiang嘣了的罪过。

想来想去,我就去县公gong安an局投案了。

以后的事情,我就一概不知道了。”

中年人点点头:“你投案自首的行为是可以酌情减轻你的罪过的,我们会考虑到这一点的。现在态度还算老实,站一边去吧,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他说完转身对着人群大声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刘三娃的死,是他因为不知道天然气在管道中运行时,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就会冲出来!那种高气压就是一头大象也会被穿透全身的骨骼,别说一个人的血肉之躯了。

而且,刘三娃的这种盗窃天然气行径,已经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截止到前天,不算昨天和今天,直接损失已经超过了数百万元!还是外汇!他要是活着,说不好听的话,也是一颗qiang子的事情!

你们在不明白真相的情况下,就抬尸闹事,毁坏了场站上的设备,毁坏了职工宿舍区的设施,你们已经犯法了!

现在,真相大白,我们已经捉到了鼓动你们闹事的主谋,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嘿嘿,现在就在现场,也跑不掉了。现在,我命令……”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命令”刚出口,就听到一声旷野狼嚎般的叫声。

有个女人高亢的尖嗓子喊道:“他不就是那个前两天来咱们村讨饭的叫花子吗?

当时他戴着个破草帽,脸上那个脏啊,他走家串户的,话特别多,你们这群傻瓜,什么都跟他说,还给他吃的,现在好了,他是公、安上的人,大家伙都被他套走了好多村里的秘密啊!

你们还等什么?快跑啊!分头跑!能跑走几个算几个,看他们这么点人能抓走几个!”

她这一嗓子吼叫,人们顿时醒悟过来,也不管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老人拉着孩子的手,都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四面八方。

那个喊话的女人也带头开跑,她的身上,手上都有不少血迹,看来李奎他们身上的伤也是她们这些人造成的。!她身边的几个手上还带着血迹的女人也跟着她狂奔!

中年人喊道:“负责刘庄村这一片的派chu所、suo长陈宝,你带着你们所的民、警,给老子把她们全都抓回来!少一个,你这身皮我亲自给你扒下来!

你看看现在你吃成了什么样子?催肥了等过年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胖子居然像离弦的箭,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他的几个兵,急速地朝着那个喊话的女人和她的同伙追过去!

中年人扭头对身边的那些正要追赶那些逃跑的人摇摇头:“别追了,他们都是被刘方他们鼓动过来闹事的,领头的抓起来,随着闹事的,以后慢慢教育,什么事情总要有个先后。”

他旁边的一个满脸胡子的民警笑道:“嘿嘿,秋后算总账,干了坏事怎么可以就这样像翻书一样翻过去了?

让我说啊,这就是一群卑鄙无耻之徒,我说的是,他们不仅仅是受到刘方他们鼓动的原因才来的这里,而是这个刘家庄子里的人,凡是不姓刘的,都这么评价他们。

没理也要搅合三分,而他们从来就没有和别人讲过道理。

并且啊,动不动就拉帮结伙,像土匪一样到处寻衅滋事,就比如这一次来人家天然气管道职工宿舍区抬尸闹事。他们根本就蛮不讲理了。”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别说得那么难听。他们村的民风出了问题,这和陈宝以及村干们平时的法制教育不到位有关,应该向这些村里人普及一下法律知识了。

这样吧,等会陈宝把人抓回来,就交给你们所去处理,异地办案,或许能让她们这些人长点教训。”

大胡子赶紧一个立正:“服从命令!”

张静从头至尾,看得和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

对于这个中年人干净利索地处理好这件村民抬尸闹事事件非常佩服,当然,还有他的丰富经验和智慧,他闭口不谈村民的其他问题。或许是曾经让他受到极大打击的过往惨况对他的教训太深刻了。就是就事论事,仍然取得了极好的效果。

当然,后续的法律程序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事情了。

但是,张静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借着这次事件,尽快催促这个县乃至管辖这个县的市里甚至省里出台一个有关天然气保护的条例之类的法律文件。

这样可以大大保证天然气管道巡线工工作环境的安全xing。法律,有针对性的法律形式更有可能彻底杜绝偷气和破坏天然气管道的行为再次发生。

他决定,用他手头采访得来的素材,除了报道张继勋还有包括李奎、小王他们在内的那些人英雄事迹的同时,再写一篇内参,让上层清晰地看到这件事带来的极坏影响和其中可以催化对天然气管道安全输送方面,有关的必要立法的契机。

至于上层是否早就有了预案,这就不是张静能够知道的事情了,他认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张静的格局还不可能想到不久之后,国家出台了一项专门针对天然气管道安全运行的立法和行为法律规范的条例。

很快,那个尖着嗓子吼叫让村民赶紧逃跑的女人被抓回来了,还有她的几个帮凶。她们的双手还沾着好多鲜血,这是她们根本无法洗掉的罪行。

“陈宝,把这几个人交给胡子吧,你办不成这件事的。”中年人回过身去,不看陈宝那郁闷得通红的脸。

胡子所zhang对身边的两位女公、安民jing挥挥手,她俩上前一步,掏出了shoukao,“咔嚓”一声kao在尖嗓子女人的双手上。

张淘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他在旁边嘟囔道:“哈哈,只需要牵住这个领头的就可以了,其他的恶女人自然会乖乖跟着走路的。她们犯下的恶行必须根据法律让她们得到应有的严厉惩处。

不然,这种人动不动就是摆开要给对方灭门的架势,这算怎么一回事?而且,还是在她们丝毫没有占住道理,无中生有、别有用心的情况下。

这是一种病,需要治。”

张静朝着张淘金伸出了大拇指,这是他听到的,张淘金最有水平的一段话,尤其是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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