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秘的老陈头（上）

“这老东西就是滑头一个，让他出钱，就是要了他的命。等这一段赶工的紧张期过去，有时间了，张静啊，你是个玩乐器的行家，这件事就由你去张罗吧。去大城市，买一些必须的民乐乐器回来。顺便也把图书室给搞出来。”李进才摇摇头对张静道。

张静笑道：“没问题，我这把琵琶很贵的，咱们不买这样的。买一些价格低廉但是音调正的乐器就好。

不过，我不知道咱们队里有谁喜欢乐器，喜欢什么乐器，要是有现成的可以演奏乐器的人才就更好了。”

李进才道：“我算一个，我会吹笛子。苟训章算一个，这家伙会敲大鼓，也会腰鼓。还有你们一分队的好几个老家伙都会拉二胡、板胡和京胡什么的，也会手鼓、说唱、跳舞啥的。就是跳得不好，像跳大神。

另外，小王唱歌很好听，刘芳那孩子简直就是歌唱家的苗子，我刚才听了，唱得太好了，在咱们队里屈才了。哪天我亲自找指挥部老张，推荐她去文工团。现在啊，就先内定是小乐队或者干脆就叫宣传队的独唱歌手吧。”

苟训章等人也拍手赞成：“真的没说的，一举一动，多像那个王芳！张静啊，看看你，一个大男人，居然长得像你妹妹，漂亮得冒泡。不过啊，也算是人模狗样的，不知道唱歌怎么样？趁着还没吹响熄灯号，赶紧给我们哥几个来一首！”

这小子说话就不讲究，但是，他说的是真的，也奇了怪了，除了张静的下巴有点方，他和刘芳长相居然有七分相似。

张静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我小时候嗓子倒仓的时候，没有倒好，五音不全，高音上不去，只好选择了乐器。所以，唱歌，你们找别人吧。”

苟训章围着张静转了两三圈，嘴里啧啧有声：“嘿嘿，原来你小子也不是万能的啊，老子可是会唱歌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会玩腰鼓的，哪一个唱歌不是好手？

你们哥几个给我打拍子，我现在就让小张听听，我这比起那些男高音毫不逊色的陕北民歌！”苟训章一指那几个总支委员，这里面好几个都是分队长和分队指导员。

苟训章原来是绥德出来的。

老话说得好啊，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难怪这小子身上有一股子豪气。

李进才笑呵呵地也不阻止他胡说八道，这时候，是张静尽快融入第一工程队这个大集体最好的时机，起码可以和总支的这些头头脑脑们关系近一些。

这也是苟训章为了张静故意制造的一个机会。他认为，对张静说话越不客气，那两人的感情越亲近。

其实，张静早就看出来了，这个苟训章平时表现得像个猛张飞，其实和李奎差不多，都是粗中有细的人，看他们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分配工作恰到好处的细心劲，都是经过实战考验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队上的领导之一。

果然，苟训章就在小会议室里摇头晃脑地又跳又唱开了。跳得很有章法，唱得很有味道。这小子原来内秀的紧呢。

“陇上有豪声，响彻沟壑中。间或击腰鼓，岭上尽咚咚！都说家乡好，其乐真无穷......”

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小王从门外跑了进来：“李教导员，外面来了一辆车子，就一个司机，一个小老头，那个小老头他说是来找你报道的。”

李进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站起身，迈开了大步冲出办公室。

张静从窗户里看到，灯光下，李教导员紧紧地握着一个个头矮矮的老者双手，低声地说着什么。然后，带着那个司机和老者朝着自己的家走去，连回头交代一声的意思也没有。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来者是谁，此时，熄灯号已经响了起来，大家站起身，迅速和张静告别，各自朝着自己的分队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刚吃完早饭，李教导员带着那位老者来到了队部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陈实功在，就连苟训章都被陈实功赶出去了。

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李进才、陈实功和张静。

小老头好像一点也不认生，没等李进才和陈实功说话，就说出来一句让张静感到十分震惊的话。

“听说，你们这里出了一个多面手，是个好苗子，叫张静。能不能给我介绍认识一下？”

李进才和陈实功互相看了一眼，再抬头看看站在门边的张静，他们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为什么要先认识一下张静。

张静毕竟还是个大孩子，以前也很顽皮的，见到这小老头居然一上来就提到了自己，突然嘴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个张静可不是什么多面手，也不是什么苗子，就是个五大三粗的绝缘工......”

“张静，你小子闭嘴，怎么说话呢？懂不懂要尊老爱幼？刚见面开什么玩笑？”

李进才瞪了张静一眼，他也不明白，一向稳重的张静今天怎么突然和一个老者开起玩笑来。

张静一缩脑袋，讪讪地对老者拱拱手：“对不起啊，我看着您就感觉很投缘，不知不觉就把您当最亲近的人了，所以，从来不开玩笑的我，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和您开个玩笑。还请您原谅啊。”

其实，张静以前可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是从不开玩笑，而是开起玩笑来吓死人的主。

“哈哈！哈哈！你小子对我的脾气，今后我老陈头就是你手下的兵了。从今天起，我也是绝缘班的一名职工了。一会儿，你就带我去工地吧。”

张静看看李进才和陈实功，不知道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一个让队里两个主要领导陪着的老人，怎么居然成了绝缘工？

李进才也道：“我看您还是现在队部歇两天，等这一段忙过去，再检查一下我们的工作。”

陈实功也笑道：“是啊，大领导，先了解一下现在工程队的情况再决定您老怎么做，好不好？”

老陈头突然发火了：“老子现在就是个没有任何职务的闲人，你俩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老子刚从干校回来，看到那些人一个个都跟护骨头的饿狗一样，我只好到这里来了，不图什么，就是因为你们号称铁人工程队！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脾气的小伙子，感觉和我年轻的时候一个脾气，我就是要和这样的青年人在一起，起码会多活几年！你们谁都不许阻拦。就是他了，现在就去工地，我从今天起，就是他的兵！”

张静心里非常奇怪，这老陈头挺牛的，连两个工程队的一、二把手都敢指着鼻子说横话。从他的话里，似乎是对一些人不太满意？看来，他的身份还挺神秘的啊，他是什么来头？

他看向了李进才，希望教导员给自己一个暗示也好啊，可惜，李进才似乎不想说任何有关老陈头的话，陈实功更是从头至尾就是那几句话，其他多余的话，一也没说。

这就更让张静纳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