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地火》燃起的热潮(四)
张静很满意,大家合作,第一次做这种活儿,就成了这样,真的算是很不错了。
他对哥几个道:“看来啊,兵在精不在多。大家一哄而上搞的黑板报比赛,看来真的不如这样有重点地宣传效果好。
物理学上有个现象,单位面积越小,作用在物体上的力量越大,比如锥子和钉子,很容易就可以扎进鞋底子和木头里。
咱们这个临时小集体就是一把锥子!看看,这期黑板报,板块的数量不大,就三块,比起原来少了十多块,但是,有重点,有看点,有感动人的事迹,也有周登山的一首小诗,还有小左画的小插图,宣传效果应该不错。明天,不,天快亮了,今天就看看大家的反应吧。”
周登山眉头皱着,他左看又看想了好久才对张静道:“二哥,你看啊,无论是你刚印出来的《地火》小报创刊的评论,还是黑板报第一版上面都有这么一句话‘放弃不该坚持的,坚持必须要坚持的。才是长远之道。放弃了不应该放弃的,坚持了不应该坚持的,是一个人、一个集体最大的遗憾,或许会给我们个人或者国家的事业带来巨大的损失。’你看看,容易让人误解啊。我认为,这段话不太明朗,很可能引起职工们的争论。”
魏长青这个平时比较粗心的家伙也附和道:“是啊,我感觉只要党需要,我们就要冲上去,管他什么是不能放弃的,什么是不能坚持的。只要我们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只要我们保持铁人精神,那就是正确的!”
左树春反驳道:“我觉得班长说得对,如果一个个都像陈淑芳那样,冲上去了是真的,倒下来了也是真的啊!做什么事情,必须要考虑一下怎么做才能符合上级要求的进度和质量保证。
人都躺下了,工作怎么做?所以,放弃蛮干的做法,选择更加科学,更加可以让我们发挥能力的方式,正如班长写的,苦干加巧干,这才是正道。”
鲁健也道:“对头,这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责任都在领导身上,他们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职工的身体健康,而不是什么工程进度!
只有(资啥)家才只考虑工程进度,不顾工人的死活。
但是,如果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就不能讲这种话了,你们看看班长写的:‘比如1205钻井队的王进喜,在井喷的关键时刻,身上还带着伤,他带头跳下泥浆池,用身体做搅拌机。’这才是坚持了应该坚持的。
要知道,泥浆池里可是有那啥火碱等等乱七八糟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可以想到,那些跳进泥浆池的职工是多么痛苦,但是他们坚持下来了。
所以,我认为,张静说的没错,不到关键时刻,还是先考虑一下职工的身体安全和健康,制定好比较可行的措施,再带着大家努力地去干,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郭克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你小子现在更能说了,不错,继续努力啊。哈哈。”
谭明礼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他对着鲁健伸出了大拇指,这就算是表态了。
一时间,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张静。
张静笑了:“道理不辨不明,实践才能说明问题。陈淑芳的精神值得大力表扬!这是毫无疑问的。当时,要是我,也会做这种那些聪明人看上去的傻事。
因为,在当时,我也认为,工期太紧了,时间耽搁不得,距离上级要求的时间越来越短,不拼搏一下怎么成?
当时,两个主要领导都不在,命令是死的,没有谁敢忽视,咱们这个工程队更是以铁人精神著称,这个时刻,就是考验我们、dang员和大家学铁人精神是学到了精髓,还是只摆一个样子。
在昨天的苦干和拼命也要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这方面,所有职工都交出了合格的答卷。
就连武大全都跳下冰泥水的沟沟里,亲自玩命地干活,质量上一丝不苟,经过谭明礼这个质检员用仪器逐一检验,全部合格。
只是啊,我们传承的铁人精神不单纯是敢拼,还有科学的管理,比如三老四严,四个一样。”
谭明礼这一次居然说话了:“要说武大全转变的真够快的,那冰泥水踩下去,嘿嘿两只高腰防水靴子立马灌满了,那种冰冷,刺骨头啊。这小子其实本质不坏,就是财迷了一点。
昨天的午饭非要皱巴给他打半份菜。结果,他的半份菜和我们的差不多。这小字其实很聪明啊,多会算计啊,这小子想娶媳妇都想疯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
张静严肃起来:“以后你们谁都不许用财迷这句话来羞辱他。你们知道吗?他只有一个老娘在东北老家,眼睛几乎看不清东西了。他现在想着赶紧娶媳妇帮他照顾老娘,这是个很孝顺的好小子,怎么可以取笑他呢?
告诉你们,一定记住,武大全或许不太聪明,但是他孝顺老娘!这就是善良。一个有孝心的大男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好好照顾老娘这个目标进行的。谁能说他做得不对?
说起来,善良比聪明更难得,选择善良才是做人的根本。聪明那玩意是天赋,这个天赋如果不能用在正道上,比平庸更加害人。
算了,告诉你们实话吧,我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都参与进来,道理不辨不明。人们必须学会苦干加巧干,科学地干,主动钻研怎么多快好省地干,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自身的能力。而不是一味地苦干,做出得不偿失的事情来。
天亮了,洗洗脸,精神点,一会帮着我再把这些黑板报和《地火》创刊号搬到工地去。工间吃饭的时候,让大家都看看。估计李教导员中午也能赶回来,到时候,再议论一下这一期黑板报和《地火》创刊号的得失吧。”
正说着呢,板房门被李奎推开了,一股子寒风吹得哥几个齐齐的打了一哆嗦。
看到张静等人的样子,李奎这家伙居然哈哈大笑:“看看,看看,这就是工人和农民的差别。经不起一点点风吹雨打。”
魏长青迈步上前,一把薅住李奎的脖领子,把他提溜起来:“老子们一宿没睡,忙着搞宣传呢,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真正的饥寒交迫呢。你这家伙却美美地睡了一宿,现在跑来说风凉话,该揍一顿才能解气。”
李奎赶紧求饶,魏长青的蛮力他可是领教过了,把他举起来就像提起一个三岁的小娃娃,现在他的嗓子眼都快被憋得说不出话来了。
“别别,我是找张静有事说,李教导员让先把《地火》第一期发到各班组呢。快把我放下来。”李奎使劲吼了出来,声音都变调了。他知道,如果话说晚了,很可能被魏长青掼到地上。
一个多月的相处,在李奎的眼里,魏长青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其实,他哪里知道,这群人当中,最是胆大心细的,而且办事最有分寸的,不是张静,而是这个猛张飞一样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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