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达摩剑的寒光和半夜的电话

武翩翩决定先去找B.J教授说明情况,不能耽误他的工作,然后再去预订机票,72小时迫在眉睫,万一申诉失败,到时不离境,会成为黑户滞留M国,这对后面那怕自己申诉成功再返回M国也不利。最后就是要去找学校的法律援助进行申诉,至于小白屋的租房合同什么的,怎么处理和房东的关系,要不要保留租房合同,有柯南男在都好解决。

武翩翩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事情,焦虑万分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也许柯南男说的对,回自己的家,没有人会嫌弃她的,就算武虹洁再怎么失望,她也不会真把自己赶出去。武翩翩对此,从来没有怀疑过。问题是,她要扭转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她要力挽狂澜。一想到爸妈送她出关时武虹洁那样决绝不留情的话,其实是充满了不舍与期待,武翩翩内心一下充满了力量,战斗的力量。

B.J教授听说她收到限制令后惊讶不已,武翩翩觉得对老师没有必要隐瞒,便把卢卡斯说的话和年代广场的事都告诉了他。B.J抱着双臂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跨步,沉默了一会说:“这帮政棍,这帮肮脏的骗子,他们怎么在NK搞事情我管不着,但他们不能把手伸向校园,伸向我的学生!我帮你找一下学校的法律顾问,我还要给校董会写信,我要抗议不经调查核实,不经学校处理,无辜对我的学生发出限制令!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号称民主与自由的国度,太荒唐了!”

武翩翩看着激动的B.J教授心中一阵感动。在B.J教授打了几个电话后,让武翩翩去了学校法学院的一个办公室,学校的法律援助中心由法学院的教授们轮流当值,是专门为学校一些低收入家庭的学生提供法律帮助的,当然国际生也同样是援助的对像。在一个叫杰米的教授和米雪儿的几次通话后,得到一个相对比较好的消息,校方已经以国际生办公室的名义和移民局取得了联络并提出了申诉,移民局暂时收回72小时的限制令,但会启动调查程序。

武翩翩长出一口气,觉得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暂时收回了,但是寒光依然在。

B.J教授叮嘱她在跟学校交待时只说跟违规打工有关的事,不要说C局和F局。“你要知道,学校里并不只有我这样的人——情愿相信学生也不愿意相信那些满嘴谎言的政客。所以就事论事,他们找什么样的借口,咱们就用事实还击他们!如果他们再进一步找借口,那咱们可以再用事实还击。事实就是事实,谎言永远是谎言。我敢打赌,他们只会找借口,不会说出真实的目的,因为他们不能为所欲为!我们OSO不会听命于他们。学校是充满独立精神的地方,如果学校都被他们掌控了,那M国也就完了。”

武翩翩不知道移民局的人会如何启动调查程序,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怎么样的局面。但是既然眼下她不用72小时离境,那课还是要继续上,生活还是要继续。

她按原计划在图书馆借了几本资料书,走着到Mall里的超市买了几样菜,顺带着去自己上班的店里找老板娘,把限制令的事告诉了她,要她再招聘一个人,以免得到时她真走了,临时找不到人来顶班。

老板娘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老半天才说:“你先前打工我不知道呀,在我这里,我可是没让你加班加点呀。我可是合法经营的啊。要不,你明天起不要来上班了。我可不想惹什么移民局的人。”

武翩翩点点头说:“对不起了老板娘,我也不想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违规打黑工。你放心好了,不会连累你的。”

老板娘拍着胸口说:“哎呀,我跟你说吧,我在这,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就是移民局,乱搞的呀。非法移民不去抓的呢,一大把一大把在外面晃,我们这些守法的,守规矩的,倒要被他们搞死掉了……”

回到小白屋武翩翩按时给自己和柯南男做了晚饭,武翩翩发明了“乱烤”,就是拿一个大烤盘,把各种经烤的蔬菜和鸡肉、牛肉、肉肠拌上华人超市里买来的蘸料,用烤箱烤熟,出其不意地美味。同时放上玉米的话,连主食都有了。

她一边干活一边把下午和B.J教授、杰米以及米雪儿的一系列沟通和结果都告诉了柯南男,柯南男拿出了纸,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武翩翩把烤盘端出来问:“你写什么?”

柯南男举着纸说:“我在分析案情。”

武翩翩一笑说:“你还真拿自己当柯南。”

柯南男指着纸上说:“看来F局也并没有真的要把你赶出去,如果真要赶你,不会用这种借口,也不会和学校妥协,估计,目标不是为了你。”

武翩翩想了想说:“是为了卢卡斯?可是,我跟卢卡斯仅仅是室友而已。你觉得,他会为了我,而出现吗?”

柯南男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说:“可能,他们相信你们的关系不止如此。”

武翩翩愕然,思忖了半天说:“卢卡斯是为了逃避C局和F局的人找到他,如果他出现,F局的人不会放过他,而他为了证明清白,必须要说出C局的人和事,那C局的人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才会一走了之。拿一个室友去引诱他出现?F局或者C局的人太抬举我了。”

柯南男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也许,是你小看了自己。”

武翩翩忧心地说:“我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出现。”

柯南男有些担心地:“那限制令如果再发一次呢?如果限制令变成遣返令呢?”

武翩翩一愣,良久说:“我可以回去,反正我回的是我自己的家。没有一张M国文凭,我一样可以工作,也可以再读国内的学校,我可以浪费掉这三年的时光。但是对于他来说,可能会失去生命,可能会永远回不了家。这是有区别的。我不能把自己可有可无的东西驾驭在他的生命与家园之上。”

柯南男盯着她看了半天,叹息一声说:“你真是个没有原则的烂好人……”

武翩翩有点不悦地说:“哎,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没原则了?!我现在突然觉得下午我的慌乱真是有点自乱阵脚。别人拿枪对着我脑袋时我都没掉过眼泪,一听限制令就吓得六神无主了了,看来,我还是不够成熟,不够冷静。”

柯南男拿起一只鸡翅边吃边说:“你对自己已经够狠的了,我都纳了闷了,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武翩翩哭笑不得地:“你这是夸我吗?你不是一直说我首府大妞——局气吗?怎么,现在又成了我的缺点?还烂好人?好人就是好人,怎么会烂?”

柯南男举手说:“我投降,我这一下午都在为你操心,还想给你请律师打官司呢。没想到你举重若轻,连有华国留学生克星之称的B.J教授都出手相助,还能让所有留学生闻风丧胆的移民局撤消限制令,请收下我的膝盖。我以后跟你混。”

武翩翩琢磨了一下说:“我这平淡无奇的人生,都是因为两任室友而改变了。如果不是吉娜,我就不会去萨桑王朝,也就不可能认识卢卡斯。所以呀,室友是多么重要啊。”

柯南男忙说:“我可给你开不了光,加不了持,我就一普通华国留学生,我相信你传奇的人生在我这里将归于平淡。我本身是吸光体质,能化神奇为腐朽。”

柯南男可能因为听到武翩翩的限制令暂缓,心情也好了,所以胃口大开,武翩翩赶紧把最后一个鸡翅抢到自己碗里说:“哎,我就买了六个鸡翅,你怎么想包圆?”

柯南男佯装惊讶地:“你不是要减肥吗?你不是说晚上不吃饭了吗?”

武翩翩啃着鸡翅说:“我现在不能减,我得保持充足的体力,不知道还有什么妖蛾子等着我呢。唉,这吉娜,也不理我了,说不理就不理了。”

仿佛不经唠叨似的,武翩翩半夜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去抓床头柜上的手机,心又突突地跳起来,这时候的电话一定是国内家里的。

但是号码不是华国的区号,是陌生的。她呆了呆,寻思要不要接,电话执着地响着,她小心地接通,还没开口,电话里一个女孩大叫:“PP,你知道我在哪里吗?你知道我身边是谁吗?!哈哈哈,我又回到萨桑王朝了!”

武翩翩从睡梦中醒来迷糊地问:“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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