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市中医院党委委员、副院长徐辉因突发疾病抢救无效,于2月7日00点03分在南京不幸逝世,享年51岁。”看到这则讣告,明月心里很是伤心。徐辉是医学硕士,副主任医师,江苏省中西医结合学会围产分会委员,从事妇科产工作28年,擅长产科合并症及并发症处理,产科危急重症处理及抢救。此前曾在秦淮医院工作,明月跟着她学习过几次。
今年1月23日,为防控疫情,南京市中医院成立新冠肺炎防控指挥部,明确防疫责任分工。徐辉出任医院新冠病毒防治工作小组组长。
正在事业鼎盛时期,却将自己献给了祖国。沈明月心里一阵难过。是的,战场就有伤亡,这是躲不开的事实,只是,内心的那种悲伤像割裂的风,撕扯着让明月膜拜的导师,那时候常常去蹭她的课,没想到她就这样倒在了血淋淋的战场。
这条信息,使得明月她们几个人哀默了一整天。
2月3号,衡山县东湖镇马迹卫生院药剂组副组长宋英杰,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工作中,因多日连续超负荷工作,劳累过度,于2月3日猝死离世。
1992年出生的宋英杰从大年初一起,加入高速路口排查团队,坚持值班,并独自负责卫生院仓库医疗物资分发,连续十天九夜奋斗在防控一线。3日零点,宋英杰值班结束交接完班后回到宿舍,因过度劳累引发心源性猝死,因公殉职。
1月23日,泰州医生姜继军去世;1月25日,徐州辅警章良志,执行完疫情防控工作任务后,倒下再也没有醒来;一个月内,江苏3位抗疫工作者牺牲!
沈明月忽然感到有魔鬼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窒息得难受。她在日记上写下这样一段话:请用心对待你身边的每一位医护人员,他们的工作,真的非常不容易。现在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请不要质疑疫情一线的医护人员,他们每天的工作,已经足够辛苦了。对于她们来说最好的帮助,有充足医疗物资来治疗病患,每个病人都能积极主动配合治疗,没有增加新的病患。因此,请大家一定要尽量呆在家中,出门购买生活必需品的时候,请戴好自己的口罩,与别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只有你们做到了,每一位医务人员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写好后,她看了一遍,放下来。
“陆青山此刻在干嘛?”她想起来,这些天很忙,都忘记问青山了。倒是青山,每天也会发信息沈明月赶紧拿出手机,给陆青山打了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陆青山清晰的声音,沈明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现在感染人数这么多,你那小喇叭也该歇歇了。”小区里已经确诊十一例,现在对每个进出人员,必须携带小区出入证。
到傍晚的时候,气温骤降,预报是零下6度,穿了两件羽绒服,感觉像光着身子似的。用帆布搭成的简易棚子里,三张凳子,一张小方桌。
“天怎么这么冷?会不会又要下雪?”陆青山的父亲站在路口,现在每个路口都实行全方位控制,坚决禁止非本小区人员,本地车辆进入。
这是通向村里唯一的道路,一辆手扶拖拉机横跨大路,路两旁摆放着一块大大的牌子,红纸黄字写着:“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
两根竹竿,拉着几条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宁把脑袋睡扁,也不外出冒险”“不戴口罩你试试,逝世就试试”等宣传标语。
县里领导在村支书陪同下,逐一检查防疫点:“同志们,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在这儿执勤。尽管天冷,但是沈明月们的血是热的。现在前线,就像解放军过长江一样,势如破竹,节节胜利。沈明月们这,更要严防死守,绝不让一个新冠病毒者混进来。只有户户平安,村村平安,沈明月们才能更加平安。如果有一个漏网之鱼,就会毁了所有的坚守。大家加油!”领导没有一一握手,却给了一个标准的汉朝抱拳礼仪。
晚上六点,开始飘雪。八点时,雪花像群魔飞舞,天地间都是雪白的精灵,对面看不清人的脸。让人不得不想起唐代白居易的诗《夜雪》“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活动起来,否则真的会被冻坏的。”老陆说。
到晚上十点,还有人陆续进来。
“你回去吧。”老陆说,“今晚该我值班,你回去吧!”
“你又不是村干部,也不是社区领导,你在这干嘛?快回去!”
“我是党员,这也是我的义务,轮到值班,我一样会努力做好,你们放心。”陆青山的父亲说。
“今晚我们俩可要守住这要塞之道。”棚子里的积雪很快就有三厘米厚,又没有取暖的东西。两人在门口值班。
有村民送来了食物和开水,还有人拿来家里的大伞,撑在前面遮挡大雪。
“这炉火不会熄灭的,取取暖。”一位老大爷提来火炉,拿来烧水壶,尽管是没门的帆布棚,却也感到火炉里的温暖。
十点半的时候,一辆农用三轮车驶了过来,车上拖了十几袋化肥过来的。
“车辆禁止进入小区。”老陆说。司机是小区里三号楼2单元的,他们认识当然。
“春根春种,耽误不得。家里十几亩田,耽搁不得。正好利用这雪,将化肥撒下去。
“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这也是执行命令。”老陆说。
“好吧,我把车子停在这儿,明天过来开。”
“人也不能进!”
“我不进,那咋回家?”来人把车子停好,熄火,朝里面走。测量、消毒一切按部就班。
第二天,那人早早起来去开拖拉机。老陆坐在雪地里,头上,脸上,身上落满雪花,他头微微后仰,像一尊洁白的冰雕。嘴巴张开,均匀地打着鼾声。
另一位羽绒服帽子戴在头上,也没能躲过大雪的亲吻,一根长长的眉毛上,雪花俏皮地站在上面。他惊呆了。悄悄坐到那人坐在凳子上,起身、坐下、又起身、脱下身上的如绒服,轻轻盖在老陆的身上,悄悄回到村里。
“明月,快,快!”那天,她们正在会诊,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是陈主任。沈明月连忙接听。
“陈主任,您有事?”
“今天有一位特殊的重症病人转到你那里,请务必仔细检查,全力医治。”
“是谁?”
“你看到就知道了。”他这么说,沈明月的心跳得更快,会不会是陆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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