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创业开始

这世上大多事情,都要讲究一个万事俱备。就说快生孩子了,你不得叫来接生婆?你不得准备好接生盆?这事情太大,说点小的,吃饭也是一样,吃饭前不得洗手?非说不洗也行,那洗碗洗筷子总需要吧?

倒来倒去就是这么个理,对于冯怀林三兄弟来说,也是一样的,激情有了,目标有了,那还缺什么呢?

按周桂生的话来说,厂址不算难事,工人不算难事,就算是订单,也都不算难事,现在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呢?没错,是钱。

钱这玩意就是混蛋,大家伙天天嘴里骂骂叨叨的,可回了家还是得把它当宝贝,仔仔细细用包布裹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然后抽出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冯怀林在家的时候试图找过父亲的宝贝金库,但这老头有点钱恨不得都散出去,想来家里是一分都没有的,毕竟穷的连老鼠都不愿意来。

筹钱这个任务怎么都不能落到他冯怀林头上吧?

没想到,当他们议论到钱的时候,周桂生直接一巴掌拍在冯怀林的肩膀上,郑重其事道:“怀林,这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冯怀林震惊,心想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他不服,高声道:“你这周*,要筹钱也应该你去,好歹你也是个老板,我就是个穷酸农民,哪来的钱啊!”

周桂生一边摇头,嘴里一边发出“嘬嘬嘬”的声音:“我这老板一个月就赚点酒钱,肯定不够用的,我让你筹钱又不是让你赚,是让你去借啊。”

“借钱?”冯怀林更加震惊了。

周桂生用力点头,满怀情豪:“你看啊,你想要继续冯叔的工作,就是扶贫嘛,老实说怀林,我并不否定你的愿望,正相反,我很佩服你,我非常佩服你真的。”

冯怀林头颅向后一扯,宛如一只受惊的鸵鸟,他表情充满着疑惑与讽刺,鼻孔里发出哼哼哼的奇怪音调,他完全不信周桂生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周桂生正色道:“你别不信,算了算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工厂并不一定要我们出钱,可以采取股份制,就是说你去跟村民们借钱,按照他们出钱的比例,在我们工厂持有一定量的股份,然后每个季度分红。”

冯怀林和钟赫轩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惊疑。

随之钟赫轩猛地竖起大拇指,感叹万分:“牛逼啊!”

于是这个一度成为整个苏北地区焦点的金属加工厂,就这样看似正经却又半不着调地开始了,三位创始人也都分配了自己的工作。

冯怀林负责拉赞助,说明白点就是借钱,钟赫轩则是去县城找工人,金属加工所需要的专业人士比较多,焊接工啊冲压工啊这些,都不是随便拉一个人就能干的。

至于周桂生,他要做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的很,他要去拉单子!

金属加工厂的雏形是有了,等钱筹齐,工人再找齐,那么工厂就可以开工了,差的就是订单,没有订单,再大的厂子也只是空气,鸟用没有。

周桂生想到了一个人,此人曾经莫说邳州市,那在徐州市当年都是有些地位的,不说大抵,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叫张既明,住在竹湾村外的一个小破楼里,整日以收垃圾为生。

还没看到小破屋,周桂生先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垃圾,在两旁好似小山坡一样,延绵不绝,若不是味道大了点,风景还算独树一帜。

走了一百多米,入眼是一栋小巧茅草屋,塞在垃圾堆里倒是与垃圾无两样,顶不遮雨,下不挡虫。

周桂生嘟嘟囔囔:“你要是让老子失望,老子把你这茅草屋和垃圾堆全烧了!”

他敲响了门,这小木门就像茅厕的挡板一样,仿佛一脚就能给踹开,周桂生当然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缺德。

张既明今年四十多,也可能五十多,长相更像六十多,身上衣服缝缝补补可能穿了好几年,也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脱下来,那一头垢发用鸟窝形容都是侮辱鸟窝。

他打开门,睡眼惺忪,开口声音也像倒垃圾般咕咚咕咚:“这么早来收垃圾啊?你等等,我去拿秤。”

“诶诶诶!你等一下。”

周桂生赶紧拦住张既明,扒门就想进来:“你看我长得像收垃圾的吗?”

张既明眼疾手快,立马拦住周桂生想进屋子的动作,眼神警惕:“你是垃圾站新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出去!”

周桂生瞪大眼睛:“你!我跟你说,我不是……”

“出去!”张既明压根不打算听他解释,眼珠子瞪得比周桂生还大。

周桂生吃了瘪,只能双手举过头顶,像被抓住的特务一样,一步,一步,退到门外:“好,好,好,我出去。”

张既明这才得意洋洋:“臭小子,跟爷斗,你还太年轻了!行了说吧,有什么事?”

周桂生理了理思绪,然后清了清嗓子,颇为郑重道:“张既明先生,我希望您能出山帮助我们的金属加工厂!”

张既明一愣,顿时怒火冲天,咣当一声险些把门给摔碎,茅草屋都给震得抖两抖,从屋顶落下来不少茅草和瓦片,啪嚓啪嚓全部摔在了周桂生身前。

周桂生懵了,大喊道:“不是,张先生您什么意思啊!我是诚心诚意来请您出山的!”

“滚!你给老子滚!太平洋有多远你就给老子滚多远!”

茅屋内传来张既明暴怒如虎的咆哮声。

周桂生又是一懵,挠头道:“太平洋?那是哪里?算了无所谓,张既明,二爷我可是带着真挚来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屋内没声音了,传入周桂生耳中的只有一些乌鸦嘎嘎声。

周桂生微微蹙眉,犹豫片刻后,不禁有些愤懑:“我说张既明,我看你年长才给你叫声您,不是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啊!什么意思?二爷我这么真诚,你给老子玩诸葛亮那一套?”

嘎吱,门忽然开了,张既明瞪着周桂生,然后噌噌噌三步蹬出门来。

周桂生喜笑颜开:“张先生,你想开了?”

张既明没理他,而是蹲下来仔细查看一番木门,还好,刚才力气虽然大了点,门倒是没摔坏,只是掉了一层木屑。

咣当,门又关上了。

周桂生霎时一阵气血冲头,险些没忍住破口大骂,甚至连右脚都抬了起来,心想这老东西真不识好歹,干脆一脚踹烂这扇破门。

不过咱们都是有素质的人。

周桂生冷笑两声,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张既明,你媳妇卷走你所有家产跟别的男人跑了,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呵呵,真他娘是个懦夫。”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转身离去,临走前依然骂骂咧咧:“懦夫,真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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