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厕所的蛆

回来的路上,兰花就一直回避问题。

苏锦不止一次的问,兰花就是不说,嘴巴很严。

父亲苏兴德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村庄稼人,虽然是聋哑人,不过接人待物温和有礼,不失礼节,父亲的笑容确实有点古怪,但这种笑容一次又一次的鼓励着苏锦,苏锦没有因为父亲是聋哑人,自己觉得低别人半头。

从来都没有,母亲刘荣对父亲照顾有加,父亲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父母带给苏锦的是两个人相濡以沫的情感和爱。

苏锦从小没缺少过爱。

所以苏锦的性格很温和,很完整,一点也不扭曲,反而要比很多人更懂得珍惜和同情理解一些弱势群体。

聋哑人,就可以归结到弱势群体之中。

或许是苏锦天生生性要比一般人善良,也许是苏锦父亲的缘故,苏锦对弱势群体很是亲昵,也很想走入他们的世界,苏锦也愿意走进那特殊的世界。

“妈,我爸呢?在上班吗?”苏锦多多少少知道,父亲苏兴德在煤矿上班,听母亲刘荣说在煤矿干零活,不是什么重体力的活。

其实,苏兴德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一些小伙子下煤矿,下井做哪些危险而又苦重的井下钻探工作,所受的伤,就是在井下出现的意外情况导致。

苏兴德身体一向很好,不过今年他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和反应速度下降了很多。

煤矿发生的意外,要是在以前,苏兴德就能躲开。

苏兴德跟刘荣打着手语,说自己老了,干不动了。挣不了钱。

刘荣很心疼自己的丈夫,当初嫁给苏兴德的时候,苏兴德也是一无所有,只有一栋土房子,苏锦母亲刘荣的命也不好,嫁给苏兴德,刘荣反倒觉得,这个不能说话的人,给了她很多的安全感和幸福。

苏锦出生了,是一个健康的孩子,折让刘荣和苏兴德,对生活有了更高的追求,对生活有了更深的期许,他们的希望寄托在苏锦身上。

就这样,苏锦成了唯一一个走出大山,走出红西村的大学生,也是苏兴德和刘荣的骄傲。

老两口就算是累死,也要帮助苏锦,让苏锦读书,让苏锦在大城市站稳脚跟。

如此一来,苏锦的后代,就可以安逸的生活在城市,接受更好的教育,分享更好的资源。

刘荣见到蒋碧莹,眼前一亮,这个准儿媳妇,让她太满意了。

刘荣咂咂嘴,“没!你爸在后屋躺着呢!”

“快进屋。”刘荣笑得合不拢嘴。

“妈!这是蒋碧莹,叫她莹莹就行!莹莹比我小!”苏锦介绍说。

“阿姨......”蒋碧莹感觉刘荣真的是很可怜,看得出来,苏锦的母亲非常辛苦,佝偻着腰,脸色发黄,因为太瘦了,脸上的颧骨很高,蒋碧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蒋碧莹小的时候,家里也苦过,那个时候,蒋鑫建事业还没有发展,母亲周岚工作单位的效益也不好,蒋碧莹买不上名牌衣服,一双运动鞋最少要穿两年,零食更是没得吃,至于国外旅游更是不敢想,国内的都没去过,跟同班级条件稍好的比起来,蒋碧莹觉得自己家里的条件太差,生活太苦。

来到了苏锦的家,蒋碧莹觉得,苏锦家中的生活,不知道不自己苦多少倍。

走进苏锦家中的土房子,蒋碧莹感觉黑黑的,里面的光线很昏暗,两口大锅,似乎能做出来,一个连队人吃的饭。

来到东屋,东屋是苏锦父母入住的地方,西屋早就给苏锦和蒋碧莹打扫干净了。

收拾西屋的人,自然是兰花姑娘。

刘荣身体不方便,现在小肚子还隐隐的疼。

苏兴德,能起床走动,走动的时间一天超不过半个小时,按照医生的意思,不能长时间走动,短时间的运动有助于恢复,时间太长,容易损伤骨骼和肌肉组织。

简碧莹坐在硬邦邦的炕上,觉得有点硬,像是做到了石头上,炕上则是盖着一层薄薄的炕席,打扫的很干净。

习惯了坐椅子和睡床,真的不习惯这硬炕。

后屋的厨房热气腾腾,灶膛内,火苗在电风斗大风猛吹下,熊熊燃烧,兰花已经开始做饭了。

鸡肉和牛肉早就炖好了,只需要热一热。

还有三个素菜,一个土鸡蛋,把这几个菜炒了,就能吃饭了。

兰花手快脚快,这些食材早就准备好了,直接下锅就行。

“爸!”苏锦一抬头,看见了苏兴德。

苏兴德苍老了不少,两只眼睛浑浊不堪,脸上的气色也很不好,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

“......”苏兴德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就算是他想说,也说不出来。

蒋碧莹见到苏锦的父亲,赶紧从炕上坐起来。

长辈站着,晚辈若无其事的坐着,这不合礼节。

“叔叔好!”蒋碧莹恭敬的说。

苏锦眉头一皱,“我爸这是怎么了?过年我离开家的时候,还好好的!”

刘荣看了一眼蒋碧莹,生怕她知道苏兴德是聋哑人的事情,对于这件事,苏锦应该是没有跟蒋碧莹说,按照刘荣对苏锦的了解,如果说了,苏锦一定会跟自己说。

“你爸,这是前几天,赶马车,马收到了惊吓,从车上掉了下来,把腰和退摔伤了!”刘荣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县医院我们都去过了!”

苏兴德笑了笑,这笑容像一个孩子。

蒋碧莹感觉到,苏锦父亲的笑容有点僵硬,甚至是古怪,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苏锦,咱爸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一句话也不跟我说?”蒋碧莹轻声耳语。

“没有,没......有,咱爸,话不多!我习惯了!”苏锦勉强一笑。

兰花腰间系着围裙,一只手扛着圆桌,另外一只手拿着两个小凳子。

“开饭喽!”

圆桌上摆着土鸡肉,牛肉炖胡萝卜,炒鸡蛋,还有几个素菜,全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原生态食材。

蒋碧莹饿坏了,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的一干二净。

闻着鸡肉和牛肉,蒋碧莹嘴里直生津,口水在*旁边打转。

“兰花,你这厨艺不错!”蒋碧莹称赞道。

“嫂子,多吃点!”兰花把一个花边碗,推到蒋碧莹身前,“这只鸡腿和一整颗鸡蛋,嫂子必须吃了,这是我们红西村的习俗!”

蒋碧莹笑了笑,感觉自己食欲大振,仿佛能吃掉一头牛。

“苏锦,我想去卫生间!”蒋碧莹小声说。

自从在茂达县的汽车站,去了一趟卫生间外,一直到现在,蒋碧莹没去解手过,有点憋得慌。

“行!我领你去!”苏锦说道:“你们先吃,我领着碧莹去一趟卫生间!”

苏锦的父母和兰花都放下了筷子,等着蒋碧莹和苏锦回来。

卫生间在苏锦家,土房子的后边,苏锦领路,蒋碧莹跟在后面。

苏锦家的厕所是旱厕,没有下水,只是一个简易的,有四面墙围起来的农家厕所,厕所的棚子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离得很远,苏锦闻到了一点臭味。

现在是夏天,厕所的味道确实不好闻。

“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苏锦说道。

蒋碧莹捂着鼻子,这臭味,太难闻了,她有多少年没闻到这样的味道了。

农村的厕所大多数是这样,蒋碧莹大喘一口气,快步走了进去。

感觉厕所里面,下不了脚。

“啊!”蒋碧莹失声大叫。

“啊!”

苏锦急忙冲进厕所,“碧莹,怎么了?”

一只白蛆,在厕所的地面蠕动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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