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7章 复杂的诊断

在红区的一个晚上,连续抢救了七个濒临死亡的危重病患。

即便是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当天晚上还是有三个老年患者因为基础疾病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二天一早醒来。

透过眼罩,依然可以看清刘汉东那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特别嘱咐护士,将陈少光的检查结果拿给他看。

血常规:白细胞5.04×109/L,血红蛋白 147g/L,血小板 61×109/L,中性粒细胞72.7%,淋巴细胞 21.7%,单核细胞4.6%,嗜酸性粒细胞 0.1%。

生化全套:钾 2.86mmol/L,钠 162.7mmol/L,氯 119.6mmol/L,钙 1.88mmol/L,白蛋白 23.6g/L,谷草转氨酶 72IU/L,乳酸脱氢酶 647IU/L,葡萄糖 3.62mmol/L,尿素 16.6mmol/L,肌酐262umol/L,尿酸 454umol/L。

凝血全套:凝血酶原时间 23.3秒,INR 2.13,纤维蛋白原 1.53g/L,活化部分凝血酶时间33.4秒,D-dimer 98790ug/L。

心肌酶谱:NT-proBNP 2990pg/ml,PCT 3.7ng/ml,cTnI 0.039ng/ml,肌红蛋白>900ng/ml。

血气分析(fio2 100%:PH 7.456,PCO2 30.5mmHg,PO2 80.7mmHg,Na 164mmol/L,K 2.8mmol/L,Lac 6.6mmol/L。

……

看完这些数据,很是将刘汉东吓了一跳。

记得昨晚抢救的间歇,他回答赵文馨时,对此还格外乐观地安慰了她一番。

没想到这病情急转直下了。

“刘医生,怎么办?”

“先会个诊吧。”

很快,袁奋还有几个主力医生就开始就位。

他们比刘汉东显得乐观得多,而经过一番观察后,刘汉东给出了四个结论。

一是重症感染,血源性或肠源性,都带着问号。

二是 sepsis 感染性休克。

三是ARDS 重度。

四是AKI 3级。

这四点主张,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么多问题,几乎可以宣判死刑了。

从刘汉东给予的治疗方案来看,的确也是毫不含糊。

“立即给予气管内插管呼吸机辅助通气!”

“泰能抗感染!”

“丙泊酚镇静等治疗!”

“……”

原本已经到了下夜班时间的刘汉东,见状实在是没法回去了。

陈少光在气管插管后,血压一度下降至72/36mmHg。

“去甲肾维持血压!”

“……”

刘汉东下了医嘱后,汇同金塔医院医护同仁一致努力,陈少光的病情才算是缓解了几分。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一个与病史年龄极为不符合的健壮小伙,怎么可能病情如此复杂和严重呢?

几乎没有几个人,不对刘汉东的“莽撞”治疗,不产生质疑。

然而,就在陈少光的病情趋向平稳的当口,他开始主动叙述了既往的“秘密”。

原来,在从事健身工作之前,陈少光有着6年的“痛风”病病史。

平日里,他怕人发现,自服“别嘌呤醇(3粒/日)和碳酸氢钠(6粒/日)”治疗。

这些秘密,赵文馨并不知道。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年纪轻轻”的他,曾有长达十年的时间以碳酸饮料代替水分摄入……

三年前,还因此患过“脑梗塞”。

病后长期卧床,遗留失语、右侧肢体偏瘫后遗症。

两年前,无明显诱因下发生癫痫1次,偷偷地自服“丙戊酸钠片(4粒/日)”治疗。

至于“心律失常,房颤”病史,也有5年之久,平日里口服“阿托伐他汀(1粒/日)和阿司匹林(1粒/日)”治疗。

虽说他一直坚持健身,找回了几分青春,然而近日开始持续出现双下肢水肿,半年前更是出现了难看的花斑,吓得他去药店开了“螺内酯(6粒/日)和呋塞米(2粒/日)”间断地服用治疗……

这些都是赵文馨蒙在鼓里的地方。

虽说他们已经认识了两年,对此赵文馨却无从所知,看到的只有他光鲜模样。谁能料想到,一次感染新冠的背后,牵涉出这么多既往的病史。而且,这些问题,俨然已经超过了新冠本身带来的威胁。如果合并一起,哪怕是陈少光外在壮硕,也怕是凶多吉少。

既往史……

平素健康状况,较差。

刘汉东望着护士眼前的电子病历,对上面的这几行字也不置可否。

“患者精神欠佳,多日未解大便……”

“小便量和平时无明显变化,体重无明显变化……”

“对了,初步诊断已明确。刘汉东医生的那些问号,可以拿掉了。”

“重症感染,血源性?肠源性?”

“Sepsis 感染性休克,伴心肌抑制。”

“ ARDS重度,AKI 3级。”

“凝血功能紊乱。”

“肺部感染。”

“电解质紊乱,低钾血症,高钠、高氯血症。”

“冠心病,心律失常,房颤。”

“陈旧性脑梗塞,继发性癫痫。”

“痛风。”

“……”

听完刘汉东说了这么些,人群中立即有人质疑了起来。

“诊断依据是什么?说不出依据,都是瞎掰。”

说话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谭思佟的博士生谢辉。

也不知他是何时从银潭医院奔过来的?

刘汉东此刻无心去考证,只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防护服上标明姓名的谢辉,惊叹道:“谢博好,好久不见啊!”

“刘汉东!这里不比银潭医院。在那里胡扯八道,有我导师给你扛着。眼下可都是大咖牛人,你再胡扯,不少了人修理你。”谢辉没好气地嗤哼道。

闻言,刘汉东并不多看他一眼,而是微微地扬起戴着沉重面罩的头,声线疲惫却浑厚有力地叹道:“诊断陈少光重症感染,并不是空穴来风。”

“快点说啊,少卖关子。”谢辉秉性未改,一副正面刚硬着刘汉东地嗟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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