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馨月告别了柳叔和父亲,独自回到老宅中。一股带着古韵的气息朝她扑面而来,苏馨月一下舒展了眉头,心里一下被填满了。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古旧清静。
她迫不及待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中,从柜中找出那卷绢书,打开来细看着上面的字,她顿时呆愣在那里,这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是竖版手写繁体字,字密密麻麻地连在一起,没有标点没有断句。她一看就有些头大,这对她来说就像看天书一样。
她努力控制着想要逃离的情绪,做了个深呼吸,瞪大双眼看着绢书上的字,看了大半天,她总算连猜带蒙认出个扇字,想要再认出一个字来,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沮丧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还有一丝颓败的感觉。她放下绢书,闭上双眼,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接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吧?我已经安顿好了。”是邵楠打来的,苏馨月顿时百感交集,声音有些哽咽,她没有说话,停顿半晌,才慢慢地说:“我还好。”“你好我就放心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你自己多保重。”邵楠是来正式和她道别的。
苏馨月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她半蹲了下来,头埋在膝盖上,“我会做好要做的事,你放心好了。”“那祝你早日成功。”邵楠说罢就挂了电话。
她的泪水如河水决堤一般冲了下来,她双肩剧烈抖动着,像只落水的小鸡,拼命挣扎着。
直到哭累了,她才停了下来,双腿已经蹲麻了,她差点一头朝前栽去。她忍着钻心的痛,一只手扶着墙,慢慢试着让自己站了起来。脚上又麻又痛,她干涸的泪水又再次涌了出来,她抬起右手想去拭下泪水,泪水却越流越多。她此刻无助地像个孩子,沉浸在自己浓浓的悲伤中。
她撇了眼绢书,脑子立刻闪现出祖父临终前的那个眼神,她心中顿时一禀,瘸着腿一步步挪到梳妆台上,拿起绢书,又慢慢走向门口,这。在跨过门槛时,她的左脚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她吓出一身冷汗来,脚总算有了点知觉。
她越走越快,总算来到正屋中,这里被收拾成了工作间。后面局面打开了,这里就是扇子展示和运营的地方。她迅速打开电脑,想查一下绢书上的字到底是什么字,结果查了半天也是徒劳。她发现这些繁体字实在太难查了,翻了古汉语词典也不太好查。最主要是她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一点基础也没有。
她想从网上查找一些关于制作扇子的工艺,发现这方面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需要她这样的人以后来进行资料收集与完善。苏馨月决定放弃从网上查找资料。她给父亲苏永安打电话求救,苏永安让她别急,等他晚上下班,和她一起来查找制扇工艺。
苏馨月又继续搜了一下关于邻市扇业的资料。发现苏州的桃花坞一带曾经是扇子的发源地,现在仍有一些制扇艺人在坚守着,在市中心的西北街上还现存着十几家扇坊。这些消息对她来说,也无疑是在给她打气。金陵折扇也曾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页,一定会再次传承发扬下去。
夜色如墨时,苏家老宅隐在一片黑暗中。屋瓦和夜色融为一体,有种肃默之感。
苏永安快八点才匆匆赶来,他手上拿了一叠资料,推开老宅的大门,直奔正屋而去。
苏馨月一手托腮,一手放在绢书上,还在和绢书较着劲,越是看不懂,她越是不想就这么认输。苏永安看着苏馨月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月儿,又在看什么呢?”她连忙转过头,看着父亲,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她的救兵总算来了。她大喊道:“爸,你来的正好,快来解救我吧。”
苏永安笑着走到苏馨月身旁,“月儿,我找到了一些制扇资料,我和你一起研究一下。你也不要着急,还有二十九天,总会找到办法的。”苏馨月有些担忧地看了苏永安一眼,“时间有点紧迫,得快点找到办法。不然根本完成不了任务。”
“你快看,这些资料比较全,应该可以找到工艺流程的。”苏永安边说边打开资料,这还是十年前残留的一些资料,他好不容易找出来的。
苏馨月翻着资料,和苏永安边看边讨论着。制扇首先要选好料,一般用的是竹子,竹子中又分很多种类。一把扇子的重中之重就在于扇骨,一扇在手,扇骨如魂。
她还没看明白,父亲提醒道,竹子并不是砍下来就能用,还得放置一段时间才可以入料。
“那怎么办?就算找到竹子,也来不及放置了,只有二十九天了。我还得从零开始,根本一点把握没有。”苏馨月顿时急了。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果连这个都解决不了,那后面的工序也就无法展开。除非——”苏永安凝神想着办法。
“想找现成的竹子根本也不可能了。”苏馨月有些泄气。
“别急,让我想想。扇庄留下的东西中不知道有没有留下扇骨。如果有的话,这把扇子才有可能制成。”苏永安来回踱着步。
“家里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根本没有看到扇骨啊。”苏馨月快要急哭了,每走一步都困难重重,根本无法顺利进行。
“别急,让我好好想想。不至于一点都没剩下的,肯定是精心保存在什么地方,只是我们平日里都没人注意这些。现在临到用时,自然一时找不出来,肯定有这么个地方存着的。我去问问人,兴许能问到。”苏永安依然不急不躁,不愧是干办公室主任的,遇到事情临危不乱,有大将风度。
苏馨月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她微皱着眉望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屋中的吊灯亮着。黑暗像一只怪兽想要吞没一切,她如一只孤舟在暗夜中盲然穿行,不知何时才能看到晨曦微露的那天。
午夜的时钟悄然划过,又是一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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