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馨月在院中慢步,鸟儿在枝头欢快地啼鸣,老树的树丫伸着懒腰斜挂在屋顶上。
她伸了伸胳膊,走去厨房自己下了碗面,吃完早餐后,打开电脑,扑天盖地的消息朝她袭来。视频的信息被人疯传着,她被人肉了出来。网上评论里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就是想看她出丑,就是想泼她脏水,让她知难而退。
苏馨月闭上了双眼,停顿片刻,做了个深呼吸,她轻轻关上了电脑。给父亲苏永安打了个电话,父亲答应今天陪她去找柳师傅,有父亲出面,相信柳师傅会给几分薄面的。
这一次苏馨月再去高岗里时,就顺利很多。她沿着中山南路穿过古巷时,脚步也轻快了许多。父亲正好要在这附近办事,顺道陪她去找一下柳师傅。
苏馨月和父亲苏永安并肩而走着,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赞赏,他是了解苏馨月的,她做事比较踏实,认准的事从不轻言放弃。“月儿,我想信柳叔早晚会答应帮忙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让苏氏扇庄再次开业。别看他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一般人很难打动他的。”父亲安慰着她,向她道出实情。
踏着青石板路,走在父亲身旁,苏馨月的心中感到了一丝踏实,那些中伤她的流言也随风而散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丝笑容来。只要她继续朝前走,所有的不堪都会留在她身后。
走到巷尾时,一扇门轻轻打开,柳师傅站在门口,对苏永安招呼道:“永安,你来啦。”他又看了眼苏馨月,对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对她打了招呼。
“柳叔早。”苏馨月笑着喊道。柳叔对她笑了笑,说了声:“屋里坐吧。”
苏馨月跟在柳叔和父亲身后,穿过小院子,来到柳叔家的客厅。柳叔和苏永安在沙发上落座,苏馨月在旁边坐下。
柳叔早已泡好了茶,他一一端给苏永安和苏馨月。“给你添麻烦了。”苏永安带着歉意说道。
“说哪里的话,也不看看是什么人,不必见外。”柳叔有些愠怒道。柳叔也坐下,喝了口茶。
“柳哥,我这次来找你实在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我爸临终前交代了扇业一定得传承下去,我们做小辈的必须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才对。可是没有你帮忙这事根本完不成啊。”苏永安诚心说道。
“永安啊,不是我推辞,你也知道我不会轻易开刀的。一旦开刀,就要做下去。当年我可是发过誓言的。”柳叔一脸郑重,他是言出必行的人,不是有十分的把握,都不会拿誓言来开玩笑。
“柳叔,我已经辞了职,一门心思来做好这件事。我什么也不懂,没有你的帮忙,我真是寸步难行,更不要说发展了。”苏馨月眼中含着泪花,近乎哀求道。
“小月,不是柳叔我不相信你。除非你爷爷在世,只要他说一句,我会豪不顾身去做。除了他,我不会为任何人轻易出山。我这个年纪了,不想让自己晚节不保,更不会拿自己来开玩笑。”柳叔言语坚决,他有自己做事的原则。
“柳哥,月儿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她不是那种一阵风的人,认准的事还是有股拼劲的。看在老爷子面上,还请你帮帮我们。”苏永字恳求着。
“永安,我是什么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柳叔叹了口气,“你们跟我来一下。”
柳叔率步来到院中,在院子的西南角栽着一棵毛竹,有腕口那么粗。他指着那棵毛竹说道:“我停刀的那天栽下了这棵毛竹,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长到这么粗了。”他摊了摊手,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苏馨月一看柳叔的样子,知道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动他,“我答应爷爷接掌扇业绝不是一时的意气,我是认真的。我看到苏家历代掌门人的担当和付出,我知道得有个人去扛起这份责任。”打心眼里她很敬重柳叔这样的人。
“小月,不是柳叔不相信你。只是你还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世道深浅。”柳叔有些悲悯地看了苏馨月一眼。
苏永安看了柳叔一眼,知道要说服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是很难的。因为他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决心。他朝柳叔双手合什,又用左掌压下右掌。柳叔一看苏永安这个手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柳叔盯着那棵毛竹看了半晌,苏永安也同样盯着那棵毛竹,神色间带着一丝悲色。苏馨月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感到了那丝凝重的气氛,一诺重千金,一瞬间她懂得了柳叔的为难。
苏永安和柳叔谁也没有说话,从两人的神情来看,都懂得彼此的心意。院中一下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阵冷风吹来,竹叶随风左右摆动着。柳叔缓缓转过头,看着苏永安道:“永安,即然你愿意以身画押,那我就退一步吧。限小月在一个月内亲自制出一把金陵折扇来扇子如果能制好,就来找我。否则也不用再来了。”
苏永安听罢柳叔的话,朝他鞠了个躬,“柳哥,谢谢你肯给月儿这个机会。”说罢,他拉起苏馨月的手走出院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叔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他不是心狠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他其实并没有打算轻易复出的。如果只是一时的,不如不去操这份心,要做他就会拿出十分的心去做。
苏馨月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父亲到底和柳叔说了什么,只知道父亲当时的神态很严肃认真,不然柳叔后来也不会这么轻易松口的。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把握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柳叔是说一不二的人,不会变来变去的。
无论多难,她一定会想办法亲手制出一把折扇来,让她付出多少代价都可以。她只要能按时请回柳叔就行,这样她才能继续完成祖父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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