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愣了下,随即狰狞笑道:“呦,我做梦?”
他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猥琐地笑了笑,说道:“不给我喝?也成,我这就把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情形细细描绘一下。那晚,你出去之后,我心里好奇,就扒在窗户边看了一眼,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嘿嘿嘿……”
“住口!”司媃彻底慌了,一把将水瓶丢过去,“喝吧!堵上你的臭嘴!”
胖子连滚带爬,捡起水瓶,刚打开喝了一口,身周所有人一哄而上,将水瓶抢夺走,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便将一瓶五百毫升的淡水分饮至尽。胖子眼露凶光,他想说,这瓶水是我讨要来的。可当看到在场十几人眼中除了麻木,还有森幽幽的凶悍后,明智闭上嘴巴。他可不是手持信号枪的朱大龙,也不是身手了得的强子。这时候说狠话,说不定讨一顿群揍,也是白挨。
司媃长舒口气,转过身,却看到一脸冰冷的王飞,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再次变得苍白,“你,你听我解释……”
可她话没说完,发现王飞再次闭上眼睛,嘴角扯动,吐出一个字,“滚。”
小姑娘如受雷击。
满脸皱纹的陆长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喟然长叹,“哎,男的笨,女的更蠢。那胖子天天跟死猪一样趴在地上,啥时候起身过?更别提看到啥了……随便一诈,就兜不住了。”
心中即使怨恨,可毫无他法的王飞,将所有愤怒的矛头直指强子与船长朱大龙。
他想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想拿刀子在他们身上剜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口。
一刀毙命,太便宜他们了。
他想起古代监牢对付罪俘的那些刑罚。
五马分尸。
凌迟处死。
如果有可能,如果我的手中有刀,如果朱大龙的手中没枪,如果那个强子同样是饿了几天,如果这座救生艇里,能有人帮我……
他想了很多如果,可现实却是冰冷的提醒着他,‘如果你此时冲上去,死的只能是你。什么狗屁五马分尸,凌迟……’
最后,他还是接过了鲟鱼,并且侧过身子,不让小姑娘看到他此时屈辱狼狈的脸。鱼肉腥味刺鼻,而且难以咀嚼。快有两天没吃过东西的王飞,每咬一口,都觉得像是咬在自己身上。他抬起胳膊,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就这么一口一口将生鱼肉送到胃里。
……
“船长,你看这小子吃的多香。嘿嘿!”
舱门外,强子隔着门窗玻璃看见了里面场景,扭头对朱大龙猥琐笑道:“这得多亏他女朋友……嘿嘿,估计他这会儿一边吃,一边心里想着,晚上让他女朋友再好好伺候你,伺候舒服了,你老人家大发慈悲,说不定还能再赏他一瓶淡水。”
朱大龙望着海面怔怔出神。闻言后,扭过头,笑问道:“老人家?我老吗?我今年才42岁。老话咋说来着?正是如狼似虎年纪。”
强子心想,‘就你这把老骨头,还如狼似虎?’脸上却带着谄媚,点头哈腰道:“是,是,您宝刀未老。”
顿了顿,这满脸谄笑的光头,突然一拍脑门,指着角落中那位和王飞靠坐在一起的老头儿,皱眉说道:“船长,这老家伙就是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不简单的角色。你别看他一把老骨头好像弱不禁风,可若当真动起手来,即使是现在我体力充足,而他饿了几天的状态下,我也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
朱大龙来了兴趣,拉过强子,凑到窗户前向内观看,可看了许久,也实在看不出这个身上天天揣着瓶子、喝尿跟喝水似的老头儿能有什么奇特之处。他回头问道:“难不成是个狠角色?忍辱负重,胯下之辱?可他为的什么?聪明人像你这样的,恐怕早就和咱们聚拢拉伙。你会不会看错了?”
一脸凝重的强子挥挥手,“不会看错,这老家伙肯定不简单。船长,我以前做过私人保镖,虽然没做出啥名堂属于垫底那种,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朱大龙哈哈大笑,“那行,就再饿他几天。这年头了,什么狗屁高手,躲得了拳头,能躲过子弹?敢不听话,老子一枪崩了他脑袋!”说完,他晃了晃手中的信号枪。
强子笑得更谄媚了,“对对对!”
对这壮汉点头哈腰模样颇为满足的朱大龙,点头笑道:“哈哈,本来就是,你看那小丫头,多识时务……改天等我腻了,让你也尝尝鲜。”
光头大汉顿时一脸惊喜,就差跪在地上磕头致谢,“船长,这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朱大龙眼神饱含深意,“放心,跟着我混的,我吃了肉,肯定也有一口汤喝。”
光头大汉学着古代人那般,双手抱拳,故作豪迈道:“好嘞,船长。从今以后我强子的命,就是你的了。马首是瞻,赴汤蹈火。”
……
艇室内。
王飞在身周十几人的注视下,迎着他们贪婪的目光,将鱼肉送进腹内。
鲟鱼没有刺,所以王大公子吃的很快,很‘放心’,他将鲟鱼独有的软骨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表情认真到好似那是人间美味。终于,他吃完了。吐出几片鱼鳞,抬头问道:“还有吗?”
鱼腥味儿太重,室内所有人都闻到了,可只能眼馋着吞咽口水,不敢上前抢夺。此时听到男子的话,全是一副想要捶足顿胸的表情。
小姑娘司媃没想那么多,开心说道:“没了,不过我这里还有饼干。”
她从连衣裙口袋里,掏出一块珍藏两天的压缩饼干,递出去后,催促道:“快点吃,你身体刚好了点,特别需要营养补充。吃完后躺下休息。也许明天,病就彻底好了。”
王飞接过饼干,低下头,将这块干燥的食粮一点一点送进口里,也不说话,更没有抬头去看小姑娘那张清纯的笑脸。
司媃泪眼朦胧,只觉得这两天来受的所有委屈,都不算什么,只要这男子肯张嘴喝水吃饭,她就是死了又何妨。
老头子陆长晟满脸沟壑轻动,那两条如雪山般的白眉,揪在一起。他内心暗叹,“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是心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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