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左右,竟一副小大人做派,实在令木晚晚咂舌,可人家年纪小又如何,人就是这里的管事。
“哦?卖话本?本少爷的茶楼开了一年有余,见过来闹事的、乞讨的、卖艺的,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卖话本。”
少年顿时来了兴趣,直接拿过木晚晚手里的话本。
刚看到上面的字,就立刻皱起了眉头:“这字,谁写的?”
“我……我相公教我的,我没怎么练过。”
木晚晚想了个合理的理由,随即道:“重点是故事,这个故事肯定好看,你瞧瞧呀,或者我口头给你讲一遍?”
“真丑。不用你说,我自己看。”评价了一句,少年就拿着那叠纸回到了太师椅。
木晚晚也不打扰他,就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边等待一边看美娇娘跳舞。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还有吗?”
他看的正意犹未尽呢,结果竟没了!
木晚晚默写的是聊斋志异里的一个单元故事,她故意没有将故事写完,只写到高潮部分,为的就是等这一刻。
“有,不过我是来卖话本的,若是你们不买,我自然不能将故事都告诉你们。”木晚晚可不傻,要是对方看完默默记住了剧情,却又不花钱买她的,转头又自己写下来用,那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除了这个,还有多少?”
“只卖这个。”
其实木晚晚还记得其他的,可她并不想用靠这个赚钱,她只是想先换一笔钱填补家用,好歹要让喻年知道她可以赚钱,不需要他做抄书这么累的活,喻年身子本就不好,再这样劳累下去,只会让他的生命消耗得更快。
少年一听木晚晚的话,就觉得她还有很多话本,可她不愿意卖。
如此,那他只能循循诱导,徐徐图之了。
“这个你卖多少银子?”
木晚晚心里没数,于是说:“你看着给吧。”
只是要是给的价钱不满意,我就换一家。
少年有心放长线钓大鱼:“二十两,我买下后,你不准再说与其他人听。”
“什么?”木晚晚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这故事能卖二十两?
“那三十两。”少年以为木晚晚嫌少。
木晚晚的嘴巴长得更大了,她忙摆手:“不不不,太多了,给我五两就行。”
其实五两,她都觉得多,要知道喻年抄书,一张才两文钱。
“你叫什么名字?”
“木晚晚。树木的木,早晚的晚。”
“嗤,你写的话本如此好看,怎么说话又如此糙?”少年嫌弃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给木晚晚。
木晚晚捏了捏碎银子,确定是真的后,才问:“这是多少?”
她只能分辨银子的真假,却不知道如何判断银子的量啊!又没有秤。
“十两。”少年更嫌弃了。
看人家小公子又不缺钱,木晚晚就没再在价钱上纠结。
“给我纸笔,我把后面的内容写给你。”
“你的字太丑,你说罢,本少爷来写。”
看到少年的字,木晚晚心里吐槽,也不是很好看啊,都没她便宜相公的好看。
等将故事写完整了,少年交代木晚晚下次缺钱了,再来找他卖故事,或者直接来茶楼给他做事,工钱自然不会少了她的。
木晚晚为了十两银子,都被少年嫌弃好几回了,说什么也不会再主动来招惹这小少爷,除非她真的急用银子了。
拿着十两银子,木晚晚先是去了铁匠铺,想要打一套手术刀和银针,可惜那铁匠听了她的描述,根本想象不出来她想要的东西,只吩咐她回去画图再来。
无奈的木晚晚只好揣着十两银子去买了些吃的,再书院门口旁的树荫下蹲着,再过一个时辰,她便宜相公就该下学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木晚晚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听到耳边传来学子的嬉笑声,刚要睁眼,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姑娘,你谁啊。”有男子的声音响起。
木晚晚睁眼,便见一个偏偏公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看他一身修了祥云白鹤的青衫长袍,腰上别着一把白玉骨折扇,一个素色锦绣香囊。
肉了揉眼,木晚晚才用有些干涩沙哑的声音问:“你是谁?”
“在下骞朗,姑娘呢?”
说话间,已经有不少学子围了过来,学院里没有女子,众多学子出了门便见有个容颜秀丽的女子依在树根下阖眼睡觉,难免有些好奇。
木晚晚慵懒的伸懒腰,站起来后才缓缓回:“我来等我相公的。”
至于名字,她没打算说。
听了木晚晚的话,周遭的学子们兴趣更高了。
“你相公是谁?我们学院的吗?”
最后一点瞌睡虫被瞬间打跑,木晚晚才恍然发现自己好似做错了什么。
也不知让别人知道喻年已婚,会不会影响他学习。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木晚晚心脏猛地一跳,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喻年款步走来,跟周围的这些学子相比,她家相公好似素雅太多,呃,或者说清贫太多!
别人家的衣服都带绣花的,她相公那一身白衫虽然干净整洁,但白得有些奇怪,因为已经洗过太多次了。
“怎么没回家?”喻年走过来将木晚晚头上的一片落叶拿到,声音温和淡然,听不出情绪。
可木晚晚觉得喻年应该会生气,她心里慌得不行,随口扯了个谎:“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去,害怕。”
“走吧。”喻年轻叹了一口气,牵着木晚晚的手要走。
骞朗却玉扇一横,拦在了两人前面。
“喻大哥,你真的成亲了?”之前学院里就有传言喻年前段时间成亲了,可大家都不信,毕竟喻年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指不准哪天就走了,又怎么会有女子嫁给他?
“该不会是骗来的美娇娘吧?”
“啧啧,小娘子你不知道他……”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别是见喻大哥深受楚先生和县令大人看重,你们就心生妒忌,在这胡乱诋毁喻大哥。”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跑了进来。
小胖子约莫十七八岁,穿着要比骞朗更富贵几分,光是身上穿着的布料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再看他头上的玉冠和腰间的白玉吊坠,就已经跟在场的所有学子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木晚晚正打量着小胖子,小胖子就朝木晚晚拱手作揖了:“嫂子好,我是季文杭,我哥哥跟喻大哥是挚友呢。”
“嗯。我们该回去了。”前一句是应和小胖子的话,后一句却是对木晚晚说的。
看不透喻年的情绪,木晚晚只管顺着他做就是了:“好。”
那叫骞朗的还想拦,却被季文杭给拦住了。
“骞朗,你干什么总是针对喻大哥。”
“我哪里针对他了?我就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也不喊大家去喝喜酒。”
随着身后的争吵声越来越远,木晚晚终于鼓起勇气问:“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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