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路虎车在路上疾驰。
车上张贲,已踏上归途。
“张公放心,待得此间事罢,我定然亲自监督泗水县新任县丞张合。
这林家之人,绝对不会有任何宽恕之可能!
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查明罪行,严惩不贷!”
驾车的正是玄霜,在赶去太守府知会了太守宁国道之后,便再度赶来接张公。
她知晓一切,更对林家之人的飞扬跋扈,害死苏长生耿耿于怀。
此刻提及,更是咬牙切齿。
张贲闻言点头,随后淡然开口。
“此事可已告知苏福瑞?”
他说过,要替苏家做主。
如今,自然要将消息告知。
“张公放心,已经让泗水县县丞张合亲自登门苏家告知了。
据说,苏福瑞隔空叩谢。
而且,有张公出手,苏婉儿也已经苏醒了……”
说到此,玄霜语气一顿。
通过后视镜看向后排的张贲,眼神有几分复杂。
半晌,才再度开口。
“苏婉儿,她想见您……”
“不必了。”
张贲闻言摇头,淡然开口。
“替我转告她,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
但若是感激,不必。
我本欲替师父报恩,却疏忽导致苏长生含恨而死。
是我愧对苏家。
如今将林家上下绳之于法,也不过是我该做而已。”
听闻此言,玄霜不知为何,心中松了口气。
通过后视镜深深的看了眼张贲,这才再度专心驾车。
“是。”
……
与此同时,太守府中。
人影绰绰,下人们行色匆匆,神情拘谨。
一切只因,凤远上百官员竟然在今日齐聚于此。
宁国道一改平日和颜悦色之神情,带领百官守在府邸门口,神情肃然。
身后百官也都是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半句。
并非是畏惧宁国道。
哪怕宁国道是凤远太守,也没有召集凤远百官于一日之内齐聚于此之能。
一切,都因为一个人!
当世战神,镇北大将军,圣皇太保,张贲!
昨夜刺史府之事,早已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凤远。
谁人不知,张贲手持尚方云霄剑,当场格杀凤远刺史杨拓!
而早在几日前,张贲更亲自登门陈府,当着锦州大都护陈冠元之面,将其独子陈牧之一脚踩死!
连这凤远的天都被连番捅穿。
如今,有张贲之命,谁还敢造次!
除非是不要命了!
故,哪怕百官已经自中午十二点等到了下午四点钟,也依旧未有一人胆敢离开。
甚至,连内急都得憋着。
毕竟,谁也不知道张贲何时就会赶到!
又过了十数分钟……
“张公到!”
府邸之外突然传来一阵高呼之声。
所有人精神一振!
一如以往,玄霜当先一步推开太守府大门,青衣玲珑,俏脸冠绝,但却无人敢多看哪怕一眼。
只因,玄霜躬身让到一旁,其后一道身影现身。
龙行虎步,气势如虹!
“拜见张公!”
宁国道见状心中一紧,一马当先,丝毫不敢耽误,当先跪伏在地,高呼出声。
“拜见张公!”
身后上百凤远大大小小官员,见状无一不争先恐后拜服在地。
张贲纵使今日先去了趟泗水县,又匆匆赶回来,穿的不过是寻常衣着,却也气势如虹。
视线扫过在场官员,无一敢与之对视。
而后,迈步。
走过人群,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大小官员的心口。
尤其是在场皆为凤远官员,有不少心虚之人,此前和陈冠元依旧有所来往,只是不如当日跪伏在张家老宅门外的那群人般罪孽深重罢了。
都是额头冒汗,心头狂颤。
纵然张贲来凤远不过几日,但其杀伐果决的姿态,早已证明了他是真的想要肃清凤远,绝不会手软!
“都起来吧。”
终于,当张贲坐于厅堂首座之上,淡然开口。
只是,声音传出,在场众人竟然无一人敢起身。
视线都不由得转向一旁。
就在厅堂之外,玄霜已经开始一个个按照人头数数了。
纷纷惶恐不已,不敢有分毫动作。
他们都很清楚,究竟谁没来。
万一张贲迁怒,那便要殃及池鱼了……
首座之上。
张贲见凤远百官不起身,也不催促,更不再开口。
闭目凝神,静待结果。
半晌,玄霜数完最后一人,转头看向张贲,美眸寒光闪烁。
“张公,凤远如今在野官员共一百零八人。
实到,一百人!
尚有八人未到!”
唰。
听闻此言,张贲猛地睁开双眼,更有精光闪烁。
“让我猜猜。
可是陈冠元以及他那大都护府的几名要员?”
此言一出,众人浑身一颤。
玄霜闻言,不由冷笑。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接着,变戏法一样的从袖子中取出一张名单,凭借过目不忘之能,当即开口。
“我刚已一一核对,这八人分别是……大都护陈冠元。
副都护赵铎、钱阳。
都护府长史骆宾。
都护府司马林广问。
都护府录事参军叶正。
都护府录事赵乾、李玉。”
听着玄霜一个个名字念出。
张贲自始至终未有任何神色变化。
直到话音落下,却转头看向跪伏于人前的宁国道。
纵然只是寻常一眼,却令宁国道感受到澎湃之压力席卷而来。
仿佛面前有一座大山压下一般。
转眼额头已是汗涔涔一片。
“宁国道,你可知他们为何不来?
究竟有何缘由?”
终于,张贲淡然开口询问,似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是特意要一个答案。
宁国道浑身一颤,不敢有任何犹豫,闻言急忙开口。
“禀张公,今日早间,我命人去陈都护府中传话之际,却未见陈都护,只见到陈牧之的棺木正在往外运送。
似乎,是今日要下葬。
我的人离开之际,陈都护也未曾露面。
但陈都护却在最后派人知会,说是独子今日下葬。
恐、恐无法到场,望张公恕罪……”
此言一出,全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连宁国道自己也是只觉手脚冰凉。
谁不知道,陈冠元和张公之间恩怨!
别说是在场官员,就是宁国道,也以为陈冠元得知张公号令,今日必定前来。
除非,陈冠元想要当众违背张公之命!
谁知道……
陈冠元真的没来!
而且,找的借口竟然是要给独子下葬。
人人皆知,那陈牧之正是死在张贲手中!
如此借口,这不是故意让张贲难堪吗?!
张贲却神色如常,仿佛丝毫没有听出陈冠元此举意欲和自己作对的意思,又似乎是毫不在意。
“此前,我早已听说,陈都护定于明日给陈牧之下葬。
怎么提早到了今日了?”
张贲淡然开口,环顾四周,却无一人敢回答。
却心知肚明。
这就是故意的!
“张公,我这就去将陈都护带来!
我倒要看看,他中午下葬,为何要一直等到此刻!”
张贲沉得住气,玄霜却忍不了了,在旁凤眸一瞪,转身就要离去。
“不必了。”
张贲却淡然开口。
“既然他如此心系独子,情有可原。”
这话一出,玄霜不敢置信的看向张贲。
她不相信张公听不出陈冠元故意对抗的意思。
如此放纵,岂不是要将之前好不容易立下的威信,一扫而空?
就连宁国道等人也是一怔,不知张贲为何今日如此宽宏大量。
但当张贲再开口,全场皆惊。
“既如此,待一会儿散场后。
我便亲自去吊唁一番,也算是聊表心意。”
纵然语气淡然,似乎只是字面意思,没有任何其他意图。
但,谁不知道,张公师承张浩然,师妹更是被陈牧之害死。
如今决定去吊唁,岂能善了?!
而在众人心中纷纷猜测之际,张贲环顾四周,在一双双惶恐的眼神注视下,再抛出平地炸雷。
“今日我来此,相信很多人都清楚我的目的。
虽然陈都护及其党羽并不在此。
但并不碍事……”
话锋一转。
“在场占凤远官员十之八九。
既大多都在场,那我便想知道。
关于昨夜刺史杨拓,诬陷我意欲谋反一事。
尔等,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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