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内。
陈冠元坐于轮椅之上,一日一夜间皆坐在陈家祠堂之中,闭目静待。
一旁,陈牧之的尸骸早已被封棺。
棺木静置,仿佛也在一同等待。
四下寂静。
直到,门外有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陈冠元睁开双眼,闪过一抹精光。
他知道,所等之事有结果了!
但下一秒。
“老爷,不、不好了!
杨刺史设宴,欲将谋反之罪盖于张贲头上,杀之而后快。
却被张贲提前察觉,命人借了凤远军三千人包围。
如今,杨、杨刺史已经被张贲手持圣上钦赐的尚方云霄剑当场格杀啊!”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推门而入,立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脸色惨白,惶恐万分。
“你说,什么?!”
陈冠元闻言,脸上泰然自若之神色霎时骤变,目露震惊之色。
急忙转动轮椅,转身看来,面色阴沉如水。
“杨拓竟然失手了?!”
谁能想到,一场早有准备的埋伏,上千人围攻,竟然杀不了一人?!
“杨拓真是个废物!
天大的废物!
就不该将此事交给他来办!”
陈冠元目露狰狞之色,连连大吼。
“……老、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那杨拓临死之前似是已经将大理寺供出。
若是被张贲查明,此事也有我们参与,将无法收场啊!”
“他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陈冠元此时已逐渐平静,纵然双拳紧握,指甲深入肉中,但却语气镇定。
“杨拓虽是凤远刺史,低我一级。
但我与杨拓素来无交集,他也并非我的人。
如今出事,与我何干?
至于杨拓临死之际,提及大理寺……
哼!
大理寺乃三司之一,张贲纵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与之抗衡?
这背后盘根错节,又岂是张贲一人能撼动的?!”
话音刚落,铃声响起。
低头一看,陈冠元神色肃然,立刻屏退管家。
待得祠堂大门紧闭,陈冠元接通电话。
“少卿大人……没错,此事我已得知……
既然大理寺已然对张贲动手,便不能因为一时失利便就此罢手。
为了我们的谋天大计,此事只怕还得少卿大人再谋良策……”
话未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阵阴沉之声。
“我再谋良策?
此事便和你陈都护毫无关系?
别忘了,我们大理寺冒着天大危险在此刻对张贲动手,完全是因为你!”
陈冠元闻言,神色一滞,随即挤出一丝笑容。
“少卿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自然心中清楚。
若是有我能做的,只要能除掉张贲。
我自然责无旁贷。”
“好,既然陈都护都如此说了。
我也不瞒陈都护,圣上已经察觉虎贲中郎之死有蹊跷,正着手彻查。
张贲之事,必须尽快解决!
故,我思前想后,如今还有一计。
可令张贲,身首异处!
只是,此事尚需陈都护协助……”
半晌。
听见电话中大理寺少卿将计划全盘托出,陈冠元心跳加速,面露骇然之色。
“此事有风险!
如此做,张贲必不会放过我!”
“……陈都护怕了?别忘了,此举若成,便再无后顾之忧!
更何况,不冒险如何能成大事?
陈都护,我奉劝你思量清楚。
此时,你也已无退路!”
听闻电话中再次警告,陈冠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若是平日,他定然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境地。
但视线扫向一旁的棺木,最终咬牙,目露狠厉之色。
“就这么办!”
……
次日一早,凤远迎来了第一场雪。
后半夜过去,凤远府已是银装素裹。
张家老宅。
前两日种下的花草皆被雪花覆盖,只余梅花依旧盛开,花香四溢,红白交相辉映。
美不胜收。
“贲儿……”
房间中,自张贲前去泗水县苏府取秘方便睡下的张浩然,此刻才悠悠转醒。
看着窗外一片白茫茫,不由恍如隔世。
“我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吗?”
张贲闻言,握着师父双手,淡然开口。
“师父不过睡了一日半。
如今,还是秋天。
只不过,凤远地处北方,这寒意,来的会更早一些……”
张浩然听得一愣,怔怔的看着张贲,似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片刻后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
“贲儿,那秘方可已从苏家取回?
恩,可已报?”
“师父放心,我知晓泗水县县丞李毅对苏家千般打压,碰巧李毅又被我擒入大牢。
昨日,我便已命玄霜将李毅处斩。
纵使这还不够还了苏家的恩情,但日后若是有机会,也会再替师父报恩。”
张贲说完,见师父松了口气,视线落到了一旁床头柜上的一件檀香木盒。
昨夜前去赴宴之前,他便想找师父问清楚这秘方之事。
却不想师父一觉睡到今日。
“师父,秘方我已取回,只是这其中……”
张贲将檀香木盒交到师父手中,神色复杂。
正欲开口。
张浩然却已经是在看见木盒的瞬间,眼中泪水四溢。
双手捧着,视若珍宝。
“整整两年了,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将秘方取回。
如今,竟然心愿所成……”
张浩然泣不成声。
张贲心中已是紧紧揪起,更是有万般疑惑,但却并未出言打扰师父。
待得足足过去了十数分钟。
张浩然情绪终于逐渐平复。
抹了把眼泪,再度将檀香木盒递了回来。
“你应当已经打开过了……
将其中之物取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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