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明察秋毫”

“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孙掌柜的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啊?去给他那个座椅过来!”

“等等!”

谭忆栀开口阻止了张县令的话。

张县令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放开了,他就算是不喜欢谭忆栀,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谭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孙掌柜本来以为到了这里之后,他就可以如鱼得水,狠狠的惩戒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甚至于为了让张县令明白自己今天的决心,他都豁出去自己这张脸跪在地上一阵哀嚎了。

但是眼前这个情况怎么好像和自己预料的不太一样呢?

张县令对这个打自己的丫头为啥这么客气啊?还笑呵呵的?

“为什么要给他座椅?他是受了伤,但是那个人也受伤了啊!”

谭忆栀回手指了一下山子,比起孙掌柜的来,山子无论是从脸色还是穿着打扮,还真的是更像病入膏肓。

“…那个…”

张县令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和孙掌柜私交甚好,去他店里吃东西都不需要花钱这种事情吧!

“我明白了,县令大人是想说让伤者通通都可以坐下,只不过还没有提到他呢,对不对?”

“啊…对对对!”

顺着谭忆栀给的这个台阶,县令赶紧就把话顺着说下来了。

让捕快们从旁边拿过来两把椅子,给山子和孙掌柜一人一把,大堂里的氛围这才稍微缓和一点点。

“所以你们几个人一起来到衙门找我,是想要状告何事呀?”

谭忆栀扭头看了一眼孙掌柜,孙掌柜当然也注意到了她轻蔑的眼神,虽然气的牙根直痒痒,但现在也只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讲给张县令听。

“是这样的,大老爷!今天中午的时候…”

孙掌柜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当然在进行表述的时候,多少带着一点点的添油加醋。

“…我本来想把这两个在我店铺里偷东西的人押到县衙里来,让大老爷您定夺,没想到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这个小姑娘可以狠狠的揍了!您看看我这头,再看看我这耳朵全都是这个丫头的杰作!”

孙掌柜心里已经把谭忆栀骂了个千遍万遍,但是嘴上却并不能够说脏话。

他没有注意到张县令在听到他的表述之后,急得满头大汗,放在桌子下边的手都一直在颤抖。

“那个…谭姑娘,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事情吗?为什么在孙掌柜路过你们身后的时候,你突然之间对他动手了呀,我看孙掌柜确实伤的不轻,耳朵都肿起那么高了!”

谭忆栀撇了撇嘴,轻飘飘的扔出来一句话,这话说出来之后,大堂里半天都没有人吱声。

“因为他骂我弟弟!难道他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就要骂别人狗崽子吗?”

屋子里安静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打破这场平静的人,是狗子。

“大人我能够证明孙掌柜确实说这句话了,当时在场的所有百姓全部都听到了,您随便到他们家酒馆旁边拉一个人都能够作证!”

“是啊!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就算是我们偷了他的东西,赔钱就完事儿了,凭什么要在大街上听他骂我们呀!”

狗子和柱子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孙掌柜气的骂出来的话,说成了天理不容的事情。

孙掌柜也委屈呀!

他本来想着把偷自己东西的两个死孩崽子拉到县衙之后,张县令无论如何都能给自己一个面子,但是却没有想到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揍,只因为自己当时生气不经意间骂出来的一句话。

“大人啊!您可不能听这两个偷我东西的叫花子瞎说话呀,他们从小在咱们镇子上长大就会骗人和偷东西,我店铺已经是第2次遭难了!我看这丫头跟他们八成也是一伙的,要不然至于在大街上无理取闹,直接就给我头狠狠的来一下子吗!您可得给我做主呀,把这些小偷和骗子通通抓起来,还要让他们赔偿我治病的费用!”

孙掌柜说着说着话,那么一大坨肉直接就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实在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捂着自己脆弱部位的话,他可能就哪疼捂哪啦!

“你说谁是骗子呢?明明是你自己先叫店小二,把那两个人从铺子里扔出去,连让人家掏钱的话都没说,直接就要打人家,如果不是那个大哥哥及时赶过来的话,可能这两个人都已经被你打死了,你当时可没说要把人家送到官府来!”

谭一松在这关键时刻,又忍不住自己想要替别人辩解的心,直接站了出来,掐着腰,指着孙掌柜的鼻子一个劲的数落他。

这场闹剧是在人从酒馆被扔出来之后进行的,所以一直坐在旁边的摊子上吃馄饨面的姐弟俩,可以说是目睹了个经过,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连贯又真实。

“…狗…死孩子!”

孙掌柜自然也不甘心被这样大的一个孩子说教,所以直接在地上把手指头指回去跟谭一松两个人吵吵了起来。

狗子自然也不甘示弱,直接往前两步,然后加入了这场吵架之中。

坐在公堂上的张县令一个脑袋,两个大,想要说些什么话,但是却淹没在了几个人的争吵之中。

他拍了两下惊堂木之后,底下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这让张县令长长的叹了口气。

“把他们给我拉开,让他们不要吵了!”

自己说话没有用,县令就和站在他旁边儿的捕快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几个把人拉开。

四五个捕快才把越吵越凶的三个人拉开,屋子里稍微安静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行啦!到底是听你们的还是听我的呀?如果是听你们的,你们就出去吵!”

张县令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当然是听青天大老爷的,所以你打算让这件事怎么办呀?我承认我打人了,但是孙掌柜也打人了,所以如果我要因为打人的事情而被抓起来,那孙掌柜的就必须和我一起被关起来!”

“关起来啊…”

张县令接收到了孙掌柜发出来的求救眼神儿,但是这个时候自己肯定是不能一门心思的帮着孙掌柜说话。

“关起来倒不至于,我看这一切都是误会,要不然大家就和解一下得了!”

感受到了孙掌柜愤怒的眼神儿,张县令略微转了一下头。

“对不起了老伙计,我也实在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这次没有办法袒护你!”

孙掌柜气得狠狠的咬了咬牙,他转过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谭忆栀。

“行!就算打人这件事情算是我自己做的不对,但是他们在我店铺里偷了东西,总要给我赔钱吧!”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看见了,从他们怀里掉出来的,不过是几口剩菜剩饭加在一起,连一碗都不到。这些东西可不是孙掌柜说出一个价格来,就要让他们赔的,要由青天大老爷来进行辨别啊!”

谭忆栀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孙掌柜想要漫天报价的话憋在了嘴里,而且还把张县令又拖下了水。

张县令现在特别后悔把这一伙人放到县衙里,如果当时让捕快跟这些人说自己出了门,是不是就不用让自己如此的为难了?

“所以孙掌柜到底想要他们赔多少钱来补偿你的那些剩菜剩饭呢?”

“…一两银子!”

“你咋不去偷,你咋不去抢呢!”

“…500个铜板!”

“那你还是去打劫比较好!”

“…200个铜板!”

“你家的饭都是金子做的吗?一口就是200个铜板?”

“100个铜板!”

“那我估计他们也还不上!”

“………5…5…”

“一松,从你怀里取50个铜板给孙掌柜的,咱们帮那三个帅哥把钱付了!”

谭一松手脚麻利,直接就从怀里取出来由绳子穿好的50个铜板,狠狠的扔到了孙掌柜的面前。

“谢青天大老爷今天的明察秋毫,这件事情到时候我会如实和青大哥说的。如果县令大人也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去吧!”

这个瘟神终于要走了,张县令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谭忆栀对山子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县衙大门,分毫没有损伤,只不过是付了50个铜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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