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杨丽在恶梦中像从山峰跌至谷底,她突然惊醒。她迅速向电话机扑去,在抓起话筒的同时,那颗心紧张得像有一只巨手在狠劲地挤压。
“喂,是吕星科先生家么?”
“对。我是他的太太,你是哪儿?”杨丽仓促回答。
“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我们在松林旁的河边发现一个小女孩,请你们赶快来一趟。”
杨丽来不及细问,迅速摔下话筒,套上外衣,朝门口奔去。几乎与此同时,吕星科也从沙发上弹起来,一齐朝外跑去了。
当他们跑出树林时,远远地看到江滩上沙坑旁围着一群人。江滩上长满了野蒿,在朦朦胧胧的晨曦里显得阴森森。江风骤起,很硬,吹得野蒿东倒西歪。其中还有身着警服的刑警。
杨丽发疯似地朝江滩上冲去,毫不忧豫跳下沙坑。她疯狂地扒开围观的人群,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令人惨不忍睹的情景:仙子脸朝下趴在地上,头上白色的蝴蝶结在随风飘动。而那只小手还紧紧地抓着上个星期天吕星科送给她的布娃娃……
“可怜的仙子你怎么在这?”杨丽尖叫一声,“这怎么向姐姐杨娟交侍?”她惊恐地向前踉跄几步,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杨丽的喊叫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在吕星科心上捅了几下。随后赶来的吕星科跪着抱起仙子,他浑身颤抖,眼中含着泪水仍不放过最后一线希望,向公安局两名女法医乞求:“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救活孩子!” 两名女法医漠然摇摇头,那意思在明确不过了,这个小女孩早己死去很长时间了。吕星科对着怀抱里蜷缩的仙子一遍遍喊:“仙子呀,你醒醒,你醒醒?……” 仙子安详躺在他的怀里,面部发青,嘴角流出的鲜血己经凝固,他怎么也不相信仙子已经死了。
空气凝滞,突发事件触目惊心。仿佛山风、江风停止了呼吸,江水也停止了喧哗,仿佛一弯明月要凭空跌落下来。既使吕星科与杨丽有天大本事,也回天无术,仙子早已经死了!
是谁杀害了仙子?是谁丧尽天良,竟杀害一个仅仅才四岁的孩子!顿时,一股不可遏止的愤怒从吕星科心中升起,他抹了一把额上渗出的冷汗,大声吼道:“还我仙子”只有江边的黑森林在“哗啦啦”地摇曳。
“警官先生,请你们过来一下!” 吕星科两眼通红。
一位警官走上前来,安慰他说:
“吕先生,我很同情你的不幸。你有什么事么?”
“真的没有救了?”
“孩子死去己经很长时间啦。” 警官叹了一口气说道。
吕星科是做律师的,观察能力就强,他说:“请你看一看这脖子的掐痕,仙子是被人杀害的!”
“是的,我们已检验过了。”
“谁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杀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抓到凶手。不过,还得请你协助我们,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尤其是与你们有仇怨关系的熟人。”
在悲愤的思忖中,吕星科僵硬脑袋开始运转,像过电影一样陡然想到了柳花峰。
然而,不管怎样,尽管他满脑子都是法律,仍找不到柳花峰杀人的动机。根据自己立身处世的原则,依据自己形成的“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法律思维。他只能将疑惑存在心中,不便轻率地向警官反映。
“实在抱歉,我一时想不出谁与我们有仇怨关系。”
“那好,如果您以后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们。”
一位老刑警看上去与吕星科很熟悉,握住他手说:“我们希望你们俩口子尽快提供破案线索。”
仙子的尸体被呼啸的法医车拉走了。吕星科掺着杨丽向家走去。
围观的人散了,众邻居害怕这对处人不错的小夫妻会出什么事,在后面紧紧跟随。
杨丽走一道,哭一路,把昨天仙子走过的路都洒上了泪水,吕星科扶着她、劝说她:“仙子真走了,你不要哭了!” 杨丽还是哭个不停。吕星科用手一推就把门推开了,家似乎像一个人突然张开了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喉咙。屋里没有开灯,夜色朦胧。黑暗尤如一眼深井,空气中却弥漫着春夜特有的潮湿和冷峻。吕星科给杨丽脱下鞋子,把杨丽安顿在床上,他坐在书桌前,在一种模糊的意念中痛楚地思考着什么。他闭着的双眼里溢出一种液体,咸咸的,滚烫的,酸酸的,充满了生命与感伤的气息。这是生存的感觉,绝不飘渺,绝不虚无,但是绝对悲伤。他的心在流血,他也真想大哭一场……
杨丽睡梦中突然声嘶力竭大叫一声,吕星科赶紧放下沉思奔过去,紧紧把杨丽拢进怀里。一会儿杨丽又慢慢睡去。吕星科又为杨丽裹紧被子,再回到自己的书房里长长出了口气,他的痛苦不能轻易让杨丽看出,否则杨丽会更痛苦。那感觉似乎不是开了个曾经一度让他悲伤的审判庭,而是像疲惫不堪他刚刚跑完了一场艰难的马拉松。
吕星科坐在宽大的木式写字台后,把身子仰靠在皮转椅上,脑子不自觉地还在想着刚才的仙子被害的场面,想了一会儿,感觉一团糟,他忽然有些烦躁,猛地坐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就不自觉地走到和写字台对着的书架前。书架上放了大量法律理论文集和领袖们的选集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闲书,站在书架前的吕星科感觉有些悲哀。他重新搜索了一下书架,发现了那本跟了他多年的《法理》,这还是他在大学法律糸时买的。当时法律的天空刚刚露出晨曦,是多么的灿烂,让他们这些法律青年整天热血涌动,当检察官、法官、大律师的梦想时时像蛇一样缠绕着他们。以前杨丽在整理书房时曾说,这本旧书已有些破旧,应该丢掉!吕星科告诉她这本书给了他法律思想,他不能把老朋友丢掉。如今又看了几年,书面已变成了一种怪怪的暗黄色,按说这本书在众多整齐的文集、选集中应该是比较明显的,今天他怎么会没有看到呢?是自己心中没有法律了吗?是自己要老眼昏花了,想到这里他感觉有些恐惧。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律学家说过的一句话:“生活中没有了法律,社会混乱得是一团粥,人也幸福得像个傻子!”
仙子的葬礼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吕星科与杨丽夫妇还沉浸有无法解脱的悲痛之中。
这天,吕星科提前从单位回到家里,靠在空旷客厅外书房的桌旁,想着仙子的事。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像宇宙中的一个黑洞,许许多多的事情都被它强大的引力吞噬进去,乱成一团。他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这个事实自己很难接受,他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对杨丽的姐姐杨娟,又怎样能把这个“突发事件”讲清楚。突然,书房里的电话铃响了。吕星科迅疾地拿起了话筒。
“喂,你哪儿?”
“通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专案组。你是吕星科先生么?”
“是的。”
“杀害你家小女孩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谁?”
吕星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柳花峰的名字,不禁一阵紧张,两条腿瑟瑟发抖,双眼发红。
“凶手叫苇小季。你认识这个人么?”
“苇小季?他是谁?”
杨丽抢过电活说:“不认识。”
不是柳花峰?不知为什么,吕星科感到一阵莫名的失望。也许他希望听到的是柳花峰的名字,而不是什么苇小季。
警察继续问道:“你认识苇小季么?”
“不认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为什么要杀害仙子呢?”
“我们正在调查中。”
“吕星科律师,是不是打击报复?你当初代理过苇小季刑事案件么?”
“没有啊!”
“对这个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家伙,你们一定要依法严办!” 吕星科握着话筒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十分遗憾,这个苇小季已经自杀了。”
“自杀了?”
“是的,我们去逮捕他时,他已经饮弹身亡。”
“他为什么这样做?” 吕星科对着话筒在怒吼。
“苇小季是几次入狱的惯犯,也是五年内重新犯罪的累犯。这次他盗窃后又杀害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考虑到自己一旦被我们刑警抓获,法院一定会判他死罪的,就自杀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警官的话像在吕星科脑海里过电影似的,吕星科把话筒贴在耳朵上,茫然伫立的许久。他感到就像三九天喝了一肚子的凉水,既没味道,又让他从头凉到了脚。
事情竟如此变幻莫测,一个陡然冒出来的苇小季,莫名其妙地杀害了杨丽姐姐杨娟的女儿仙子,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自杀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吕星科感到一腔的怒气无处发泄。他脑袋眩晕得厉害,身体像蓬松的棉花一样膨胀而无力,他愤懑,他痛心,他觉得杀害仙子的凶手固然死有余辜,可迫使仙子落入那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之手,难道不是柳花峰和杨丽吗?可是什么事不可全部责怪杨丽,男人的心胸不应该像海洋一样宽广么?吕星科是含着泪水打的国际长途电话,把这件事向在法国读书杨娟慢慢叙说的。
女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啊!接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杨娟已经泣不成声。
一个星期之后,仙子被杀害之谜终于解开了—-
犯罪嫌疑人苇小季生是通江市下岗职工。他幼时父母双亡,被伯父收养,因他从未感觉到家庭温暖,从小养成了沉默寡言、孤僻暴戾的性格。他十三岁时,就是学生中的一个小霸王,经常打仗斗殴,欺负同学,偶尔也有小偷小摸,或是强拿硬要同学东西的行为。苇小季有四个铁哥们儿,平时他们混在一起,酗酒作乐,以苇小季为首,成了一个小集团。在快到苇小季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这四个铁哥们商量要弄点钱,给苇小季祝寿。苇小季觉得自己是大哥,要讲意气,不能白吃大家的,自己也应该弄些钱,办桌酒席宴请这些兄弟。这天晚上,苇小季携带一把三棱刮刀,在顺东城街与西风路交叉路口附近来回溜达,侍机作案。半夜12点30分左右,一个女人骑自行车经过,苇小季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一脚从侧面把这个人连人带车一齐踹倒在地,然后用刀抵住该人的后背,喝令她拿出钱来。这时,这个被害人转过头来,苇小季一看,竟是自己的邻居黄某,黄某也认出了苇小季,黄某对苇小季说:“你想干什么?这是犯罪,你要坐牢的。你如果缺钱花,就跟黄阿姨说一声,黄阿姨借点钱给你就是了。快扶我起来!” 苇小季没想到自己竟抢到了邻居头上,一是发愣,什么也说不出来。黄某又催促道:“你还想什么?还不把我扶起来?” 苇小季就把黄某扶起来,并把黄某的自行车扶了起来端正。黄还主动给了苇小季500元钱,告诉他早些回家去,然后准备骑上车回家。这时苇小季想,黄某要是向伯父和学校告发他抢劫的事,自己就完蛋了,一发很,趁黄某刚刚骑上自行车没注意,用三棱刀猛刺她的后背。这时离苇小季十四岁生日还差三天。
案件发生后,公安机关以抢劫杀人为案由立案进行侦查。一个月后查清了全部案件事实。黄某被刺成重伤,公安机关认为苇小季犯罪时年龄明显地不满十四周岁,没有达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所观定的刑事责任年龄,所以不能追究其刑事责任年龄。苇小季被送到工读学校强制改造。
成人后苇小季强买强卖、盗窍、抢夺,几乎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
苇小季通过上网,他认识了省歌舞团一名漂亮的姑娘,他软磨硬泡、采取种种手段终于占有了这位姑娘。姑娘从省城赶到本市与他成婚。婚后,贤慧的妻子给他带来了温暖,使他暴戾乖僻的性格有所收敛。然而,好景不长,三个月前,其妻生下一女婴后死去。他旧病复发,并变本加厉,经常在他打工酒店与人吵嘴,或独自到江边痴痴发呆,又哭又笑,表现出阵阵发性的精神错乱。但他贪欲的心情没改,当大老板的狂妄理想没改,盗窍发财的狼本性没改。
妻子死后,苇小季又当爹又当妈,经常搞得疲惫不堪。他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心烦,就暴躁不安,甚至诱发他要丢弃孩子的念头。仙子遇难的那天,苇小季正好被自己女儿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又独自到江边解闷。路过吕星科家这一片富人住宅区时,诱发了他的犯罪动机。他翻墙而进,靠橇门别锁盗窍了两家。他提着大袋子正用螺丝刀橇欢欢家防盗门,刚巧碰到仙子从家中出来。苇小季的行为让仙子看得一清二楚。苇小季仓惶逃跑。苇小季跑掉之后,又想:这个小女孩己经看见我了,要是警察找到她或者告发我,那可糟糕了。想到这,他不禁停下脚步,把盗窍的赃物隐藏起来,又迅速折回来。心想以自己的能力、力气,把孩子弄走也就放心了。
当时,仙子扑闪着大眼睛盯住这陌生人,苇小季被她天真可爱的模样吸引住了,就问:“小丫头,愿意跟我去河边玩么?”
“可是你把欢欢家门弄坏了,你能赔吗?”
“明天我买一扇最好的门给她家装上。” 苇小季一边说,一边从口袋
拿出个玩具送给仙子说:“这个送你玩。”
“叔叔,这是什么东西呀?”
“小猴子上树,很好玩的,是不是?”
仙子被杨丽撵出来,心里埋怨没有人与她玩,对这位叔叔的邀请,当然愿意接受。
苇小季带着仙子往河边去了。潺潺流动的通江水一波荡漾,在阳光映照下像舞动的小银蛇,慢慢张开它的嘴。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又唱又跳,彼此都感到很开心。
到了河边。苇小季不知道怎么了,又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把仙子抛下不管。仙子一个人先堆沙土玩,玩腻了又去草丛中捉蝴蝶。一不小心,她摔了一跤,失声哭了起来。
苇小季一听到仙子的哭声,心里就发紧。他走过来哄着仙子,但没有用。因为仙子这孩子哭起来只有杨丽才能哄住,何况仙子有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妈妈,她想妈妈,想回家了。尖厉的哭声刺激着苇小季的耳鼓,在他的大脑里诱发出嗡嗡的轰鸣声。他受不了这种声响的刺激……终于,他杀人念头发作了!
他突然扑上去,双手掐住了仙子的脖子。仙子哭着直喊:“小姨救我,小姨救我……” 苇小季本想掐住仙子的脖子吓唬吓唬她,没想到仙子一下就瘫倒了,两条腿乱踹,一刻钟后就没了气。当苇小季正想残忍把仙子尸体打算投到江里,又有几个小孩子在大人率领下到江边嬉耍,苇小季将仙子丢入沙坑内,仓惶外逃……当苇小季疯疯癫癫跑回家后,看到年迈的老伯父后找的老伴儿正在给自己的女儿喂牛奶,一见自己的女儿,他陡然从精神错乱中清醒过来,从盗窍的欲念中清醒过来,从杀人灭口的疯狂中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性命难保,只有外逃。
在伯父的再三追问下,苇小季终于在酩酊大醉中说出了全部实情。伯父听后大惊失色,“你为什么要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你为什么这样去做。”老伯父剧烈咳嗽起来,粗重喘气,一会儿就是老泪纵横。老伯夫夫妻俩知道;如果明知侄子犯下杀人罪不报案可能犯下包庇罪。但是报案了,侄子苇小季性命难保,在法与情的斗争中,老伯父忧豫再三,最终趁苇小季不备,操起电话向警方报了案。在警察包围苇小季的家时,他已在一小时前用自制的火药枪畏罪自杀了……
杨丽听到仙子被杀的事实真象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跺着脚,声撕力竭哭喊:“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身体惊恐向后退却了一步,头一歪便倒在了伸出双手扶住她的吕星科身上。吕星科不停地晃动她的肩膀,“杨丽,杨丽,你醒醒!”
杨丽禁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她泪流满面,手脚抽搐,又昏迷过去,是吕星科打了120救护车来。
在病床头,吕星科紧紧抓住杨丽的双手,盯着杨丽苍白的面孔,心里悲伤,脸上却慈祥地按慰着杨丽说:“不要紧张,身体重要。人死了,又不能复活。念着我,念着儿子,你很快就会好。”他热爱自己的家庭,爱自己的儿子,爱自己的妻子,他想自己这样想,妻子也应该这样想。吕星科情不自禁吻了杨丽一下,杨丽本能地感到,今生今世,过去没有,今后也不会再有人这样狂热地吻自己。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顺着光洁如玉的面颊快速地滚落……
吕星科爱他的妻子,对妻子充满着柔情。过去他早出晚归,总习惯在妻子的耳根吻一下,很轻很轻,这种爱的表达方式一直持续到吕壮出生后才有所约束。但爱的表达方式很丰富,这他懂。妻子是个好妻子,他是个好丈夫,还有个可爱的儿子,家庭幸福得让人妒忌。可是是什么东西使家庭乱了方寸呢?吕星科握着杨丽的纤手,鼓励妻于说:“你是一个勇敢的人,你会战胜病魔。这点小病对你没什么,是吧。”杨丽晶莹的泪珠从她俏丽脸庞上滚落,湿透了半个枕头,迟到的泪水在明亮的日光灯下闪着几分晦暗的光。吕星科拉着杨丽的纤手,握着杨丽的手掌,抚摸杨丽手臂,一股暖流涌遍杨丽的全身。
吕星科主动向护士借了一份报纸,想读给打上吊瓶微闭双眼的杨丽听。可是一个粗大的黑标题映入眼帘——“四岁女婴在河边被杀,本记者提醒家长注意。”记者在报道中写的一个四岁女婴在河边被杀这些内容,吕星科看罢,仙子天真、活泼面孔又在眼前闪过。他结疤的伤口仿佛又要淌血,他双眼通红,心里却十分难过,心头滚涌一阵阵痛苦的浪潮。他真的想问:“杨丽,仙子喊你的时候,你和柳花峰在干什么?”可是这个时候,能问出口嘛?但转念一想,吕星科不禁暗暗自责起来,自己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草木皆兵了,竟然揣度起自己的妻子来了。
婚外恋,婚外情,是“潘多拉魔盒”打开后放出的一条最漂亮、最诱人,但又是最堕落、最凶恶、最残暴的美女蛇。它引诱过无数的男、女,混乱了社会最基本细胞家庭,毁灭了许许多多普通人的生命,造成了社会不稳定。本案残忍的杀人,仙子的离开,杨丽的狡辩。促使吕星科的心头霎时升起一团怒火。他恨不得当面质问正在住院的妻子这是为什么?但看见昏沉沉的杨丽终于没有说,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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