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外人，那是我孙女！”

“你孙女？谁承认，爹妈都不要的孩子，也就剩你捡了！我告诉你啊，想都不要想，这个钱，我有，但就是不还给你，因为啥？因为你要用在那个死丫头身上，那都不是咱家人，跟咱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怎么可能还给你？我爸也不会同意的！”

“那是我的钱啊！我只想要回我的钱而已，我干什么用，不需要你们管！当初说借给你们，你们一年就还的，现在一年快到了，朵朵上学可能要用到钱，我要回来有什么错？”

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语速第一次那么快，那么着急。

“走，快点走！老太太，你别在这给我倒下，我还要负担你的医药费，来这碰瓷！你分得清里外吗？我，我爸，我们是你的亲人，那个安朵语，她就是个外人！”

安朵语握紧拳头，快速地上楼，整个人简直气的发抖。

里外？

拿了奶奶钱不还，还称自己是“里”，哪来的脸？

一万块钱，在九几年，那真的很值钱！她奶奶捡垃圾加上劳保和一些卖灯笼的零零碎碎，一个月才三四百，然后抛去吃喝拉撒看病等，能存下的，简直少的可怜，就算一月存一百，一年才存一千，十年才能存一万啊，何况以前钱更少，还有舅爷安宝生来回借，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叔叔往里造，奶奶得存多久啊！

这三表姑，拿了就不还了？

安朵语撸胳膊挽袖子，直冲上去，高木西都没抓住。

“安朵语同学，安朵语！”

叫出去的话也没有回应。

“奶奶！”

“那肥的老女人，你再碰一下我奶奶？你敢再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肥硕女人吓了一跳，随后看清是安朵语后，她不屑地道：“跟小混混学的口气吧？”

安朵语直奔主题，“你一年前找我奶奶借的一万块钱，我现在就问你，不是用在我身上，我奶奶就是想拿回来放银行存着，你还不还？”

“谁、谁知道是不是给你用？拿回去就没准了。”

安朵语挡在女人和奶奶中间。

“去银行，我可以每月带你看，里面是不是还一万！”

“我......”

“还还是不还！？”

“那存我们这也是一样的！”

安朵语冷笑一声，“一样个屁，存银行给利息，存你们这，给利息吗？”

“哎哟，一家人，你还贪图这点利息？”

安朵语回怼，“一家人，你还欠钱不还？”

她开始四处嚷嚷，“让邻居们听听，自己住着楼房，三室一厅，然后还找我们借钱，我们住着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小平房，然后安德瑞，安大敏一家还欠钱不还！有没有天理了？！”

安大敏赶紧去捂安朵语的嘴，却被安朵语咬了一口。

“我的手！”

“你这个死丫头，你竟敢咬我？”

“咬你？我还有更过分的！”

安朵语冲进安大敏的屋里，直接把门口的鞋柜给推倒了，把花瓶也给摔了，喘了口气，道：“这是你刚才推我奶奶的！看你这么肥，我就是推你，你也感觉不到，对吧？而且反正你这人，就只认钱，不认亲情，那就让你损失些钱，看你长不长记性！以后见了我奶奶，说话就说话，不能动手！”

然后安朵语继续问：“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还？”

她问奶奶有没有借条，奶奶说有，当时留了一个。

安大敏立即要指着奶奶鼻子，结果被安朵语给瞪了回去。

她放下了手，道：“我就知道姑姑你这个人心眼小，找你借钱的借条现在还留着！”

“幸亏留着，要不然，那一万块钱，还就成你的了，是不是？”

“不是......姑，你给这死丫头一个外人花了多少钱？你养大她不要钱啊？怎么到给自己家里人钱，就这么小心眼！幸亏这一万块钱，我们家借了，这要是不借，你就全给外人花了！给自己家人花不好吗？”

安朵语没让奶奶说话，自己抢先道：“我奶奶病了痛了，你们管过吗？你们只会想着自己！那你们这样的亲人，要了有什么用？还不如钱捏在自己手里实在，我现在问，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还？”

“我......我不还，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我可以告你，跟你打官司，查你名下的财产，听不懂吧？等你接到法院传票，你就能懂了。”

安家几个都是没文化的，他们耍赖皮耍惯了，又仗着是亲戚，总觉得亲戚之间借钱不叫借，就是给都是应该的，所以一听到法院，就是一愣。

安大敏好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后憋了一句，“那一万块钱，我......我借给我妹了，你四表姑。”

“她家闺女不是今年也中考嘛，人家跟你不一样，人家那分就差一点点，没你差的多，她想让孩子上一中，看看到时候不行交个赞助费，我就借给她了，你找她要去，要不......你告她去？”

奶奶顿时急了，“我家朵朵也许要钱啊，我也想让朵朵上好的学校！”

“你们家这丫头没戏，学的那是什么玩意，铁定是啥都考不上，舅舅不是给她找了学徒工嘛。”

安朵语一摆手，“我学习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也不需要钱去上高中，我现在就提这钱，什么时候还，我不管你借给了谁，我只认，我奶奶借给了你！法官也不会考虑你借给谁这么一说，真要打，那是另外一个官司。”

“你们......”

奶奶低着头，面色难看。

“朵朵，朵朵算了！咱们还是快些找你四表姑要钱去吧，我真怕你这次中考......”

纵使安朵语前几次试卷分数挺高，但奶奶对安朵语整体的担忧，还停留在逃学两年的阶段，一个逃学两年的人，突然变好，这不太现实，安朵语能理解。

但现在已经不是分数的事了。

“奶奶，找他们有什么用？找四表姑，四表姑也不会把钱痛快还给你，咱们回家，看看借条，准备起诉借钱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