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山一而再再而三强调自己在杭城市的超然身份,目的不过是,让沈卓青眼相加,从而格外重视自己。
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即使先前有冒犯的地方,沈卓念及他陈素山的显赫身份,也断然不会过度追究。
但,现在算什么情况?
老子唾沫横飞,情绪激动,好不容易让自己德高望重,和蔼可亲的形象饱满起来,你沈卓非但没有半点认可,竟然还还懒得搭理自己?
这……
陈素山顿时感觉脸色尴尬,站立不安,他这辈子在杭城市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遇到这样的待遇?
“沈先生,您这样的态度,是否过分了?”陈素山沉默良久,实属不甘,于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不求你尊老爱幼,最起码,有点素养吧?
“莫不是您这种上了台面的显赫存在,都不喜欢将我等小人物,放在眼里?”
陈素山的语气,已经变得相当生硬,听起来是故作疑惑表达不解,实际暗藏火气,非常不爽。
他眸光烨烨的打量着沈卓。
静等下文。
沈卓背过手,闲极无聊开始拍动衣袍,中途没有半点开腔的兴趣,不过,脚步倒是顺势停了下来。
陈素山眼神游离,正在组织语句。
金鸿集团放在台面上的掌舵人虽然是柳生,但这家百亿体量的公司,背后真正手握生杀大权的一直是他陈素山。
而,杭城本土不少富商,官员,就是看在他陈素山的面子上,处处给予金鸿集团方便。
没这层纽带关系,金鸿集团何至于短短三五年,成为杭城市第一名企,并坐拥百亿级资产。
当然,陈素山也不吃亏。
柳生每年为他准备的贺礼,都是以亿为单位。
这么一座金山,陈素山可不愿意眼睁睁的让它灰飞烟灭,故此今天这场麻烦,即使牵连到沈卓,他也要尽力保全。
现在沈卓见了一通人,然后在没有给出任何明确态度的前提下离场?
这样的结局,陈素山决不允许发生,否则,谁敢说,沈卓不会先晾着他们这批人自乱阵脚,最终秋后算账?
“沈先生,你与金鸿集团的麻烦,我大致能猜到。”陈素山将视线落在桌案的报纸上,沈菀的亲侄子?
最近金鸿集团的项目中心是茗萃园,陈素山倒有所耳闻。
关乎那场落于轴心位置的宅子,也听柳生提及过。
大概是金鸿集团,在争权这套院子产权的时候,采用了过激手段,从而诱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陈素山心里无奈,谁他妈晓得,那个平平无奇,看起来毫无背景的妇人,竟然有沈卓这么一号侄子!
沈卓漫不经心的揉动着下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陈素山瞅了两眼,试探性说道,“于老夫而言,只要没闹出人命,一切都是小事,沈先生您开个价,我们金鸿集团愿意补偿到位。”
“若是还不满意,金鸿方面会遣派人过去慰问您的姑姑。”
此时的柳生,已经将事情的原委,统统汇报给了陈素山,同时着重提醒,沈菀因为院子的事情,气得不轻,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方才抢救过来。
“慰问?”沈卓从陈素山的话里,提炼出两字,细细回味。
陈素山不卑不亢,目光烁烁道,“我会责令柳生作为集团代表,亲自去医院慰问您的姑姑,并表示最诚挚的道歉。”
“作为金鸿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主动出面慰问,这份诚意,已经够重视了吧?毕竟,柳生日理万机,位高权重,一般人还真没这个待遇。”
终归是上流权贵,平易近人也好,局势所迫也罢,这种层面的人物,亲自去见一个普通人,谁不认为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希望您点到为止,毕竟咱都是有身份的人,事情闹大,你我皆没好处!”陈素山后续补充道。
听完陈素山给出的协商条件,沈卓并未第一时间答复,他仅是双手拢袖,侧过脑袋,好奇询问阿刁,“自本王二十岁入将以来,有没有人,用这种口气与本王说话?”
“没有。”
阿刁猛得抬头,眸底同步泛起一抹冷意,不等陈素山反应过来,一只纤细的嫩手,当场盖在后者脑袋上。
轰!
原本昂首挺胸的陈素山,直接被阿刁拍得双膝跪地。
猝不及防。
这……
嘶嘶!
一众集团高层,包括袁苍,柳生等人,齐齐瞪着眼睛,不敢置信。
杭城第一名流,竟然就这么神情狼狈,两目惊愕的跪了下来,本质上陈素山也万万料想不到。
蹬!
沈卓半步踏出,陈素山耷拉的脑袋,正好瞧见他擦得油光铮亮的皮鞋鞋尖。
“什么叫没闹出人命,都是小事?你陈素山这么大年纪,应该子孙满堂了吧?要不,本王废几个送进重症室?”
陈素山,“……”
“反正没闹出人命,到时候本王致个歉,引用你的逻辑,一切都是小事!”
陈素山,“……”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你现在点头,本王马上动手。”沈卓扬起鞋尖,提醒跪在地上的陈素山,该正面回复他的问题了。
陈素山垂着脑袋,就感觉浑身瑟瑟发抖,虽万般憋屈,可,他不敢点头啊!
“呵,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要多虚伪就有多虚伪的道德君子,真要某天痛在自己身上,一个个比谁都老实。”阿刁不留情面,一针见血道。
陈素山硬着头皮,满脸涨红。
柳生,袁苍则互视两眼,皆从彼此的瞳孔里,捕捉到浓浓的惧意。
“沈卓,你莫要觉得自己身份超然,就以大辱小,仗势欺人,事情做过分了,对你没好处。”许久,陈素山咬牙切齿道。
沈卓冷笑,“倒是挺会引经据典?尔等对待我姑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也在仗势欺人?”
陈素山再度哑口无言。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别奢望诡辩,本王一贯不是什么温和的人。”
沈卓拿起丝巾,缓缓擦拭五指,此时的现场,只剩下一种声音,粗重到异常压抑的呼吸……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