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每天开菜单子的时候,我都紧紧的跟在亮哥的后面,每天下班之后关了店门,我都像第一天那样,把开的菜单和剩下的库存做了统计,就这样过了不到一周左右,我就基本掌握了这里面的规律,了解了所有的食材和调料,我们需要准备多少,并且慢慢的掌握了哪些菜卖的比较快,哪些菜受到人们的喜欢,而哪些菜被人们点的很少。大概到第10天的时候,晚上下班之后,亮哥就放心的把手里的本子扔到我的面前,让我独立去开单子了。
这让我感觉越来越充实,之前的那两个月,虽然跟着任健学徒,他对我特别的照顾,很多活计他也让我独立的去完成,但总是在人的分配之下,可现在我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厨房里,多少也有些用处了,至少在管理库存和采购的方面,能独当一面了。
不忙的时候我会暗地里琢磨,我觉得冯哥的新饭店,应该很快就要开业了,否则的话,亮哥也不至于这么着忙的想把他那一摊活计交给我。
那天晚上张哥已经跟我说过,即将要开业的是一家大饭店,相信那里的厨房,比星海小酒馆的更大更敞亮,所要出的菜品,肯定也更高档。
我的心中会偶尔充满向往,要是有机会去那家饭店工作就好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也只能想想,我在这家星海小酒馆还没混到切墩的位置,怎么敢奢望去那么大的馆子呢?
通过前阵子厨房的人事变动,我就已经看明白了,任健上了切墩儿,铁哥上了灶,这便证明这两个人会留在星海小酒馆,亮哥必然会跟着张哥去新的大酒店,张哥是有名的厨师,再召集一批人马,担起一个厨房,应该不是困难的事情。
不过这些也只能是我胡思乱想,对我来说还十分的遥远。
现在我才理解任健前阵子那急迫的心情,他从学徒干了那么久,等待的就是一个切墩儿的机会,而我当时之所以没像他那么着急,是因为我连学徒的活还没弄明白,而如今一切已经顺了过来,我也开始羡慕那些切墩的人了,总琢磨着是否能有新的机会,让我也往前迈一步,不过这次大的人事变动已经结束,想必下一次机会一定很遥远。
其实老陈的手艺虽然不敌老张,但当个头灶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老张走后的这些日子,厨房里的活计仍旧干的井井有条,实际上也多半是因为有亮哥在,饭口的时候不管单子怎么多,他都能把活计分配的明明白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新来的两个学徒在我的带领下也渐渐的熟悉了厨房里的活儿。
他们俩刚来的时候,也跟我当初那样一脸的懵懂,这让我回忆起的我刚来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慌乱与无助一去不返,虽然现在我还是个学徒的,不过相比之下,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这越来越让我觉得,厨房的活计的确不是简单的,要想成为一个大厨,该学的该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该走的路也实在是漫长。
除了干活以外,最让我心里不落底的是,金枝一直没有来,中午休息的时候,偶尔我会到前厅去,假装无意的往吧台张望,那个身形略胖的服务员站在了那里,负责收银结账。
不知道她到底是辞职不干了,还是她的病很严重,一直没好。不过我觉得她倒不至于辞职,毕竟人们都说她和冯哥的关系不一般,并且那天晚上,我躲在角落里,亲眼看见冯哥搀扶着她上了车。
其实我也只有暗地里担心的份儿,我没法去找人打听,更不敢胡乱的问,有时候会暗自嘲笑自己,我只是一个打杂学徒,哪有资格去惦记人家。
只要这么一想,心里便会有些难过,不过难过,往往和决心是一起来的,越是难过的时候,就越会下定决心,争取早一天有出头之日。
或许老天爷听见了我心里暗地的祷告,我的机会,真就在我毫无准备下来了。
那是一个中午,我们都没有像往常一样休息,因为上午比往常要忙的很多,所以很多原料都已经用光,大中午的,临时加了一趟采购,很多食材堆进了厨房里。而且前面又传来消息,说下午,我们这所有的包房都被人订满,所以必然又是一场恶战,于是我们取消了中午的休息,临时加班。
豁牙强头天晚上好像没休息好,上午干活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因此招了亮哥几句训斥,所以中午干活的时候,他便更心不在焉了,我看着他叮叮当当的剁了两扇排骨,铁哥在灶上烧水,把排骨焯了一遍,滤掉了里面的血水,豁牙强接了过来,塞进了高压锅,厨房的角落里,有一个很小的炉灶,便把高压锅摆了上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高压锅里的水沸腾了,蒸汽顺着卸压阀喷射出来,发出沙沙的声响。豁牙强把我拽到了一旁,抢过我手里摘菜的活,让我去先干点别的。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坐在菜架子旁边,借着摘菜的机会休息一会儿。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过他只是打了个盹儿,很快就醒了过来,回头瞄了一眼高压锅,又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叫了一声不好。
原来是排骨在高压锅里煮的时间过久了,这样的话,排骨上的肉如果煮的太酥烂,做菜的时候一定会影响口感,他慌慌张张的把手里的菜扔到一旁,跟头把式的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关掉了高压锅下面炉灶的火。并且伸手摘掉了泄压阀。
一股白色的蒸汽,顺着泄压阀向上喷出,发出尖锐的嘶嘶的声响,过了好一阵子,里面的蒸汽才算清泄干净,豁牙强这才拧掉了高压锅的盖儿,把它端了起来。
案板上早已放好了一个大铁盆,他本想把高压锅里的排骨倒进铁盆之中,可他迷迷糊糊的刚睡醒,想必四肢有些酸软,端着高压锅刚往前迈了一步,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锅里的汤汤水水溅在了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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