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两凤相斗

人的思想转变了,心态也会跟着改变。在漫天乌云里,若能看到满眼霞光,你的心灵一定是无比光明。

——题记

桂花拉着二弟,不许他说话。“大嫂,你不要生气,二弟人小,请不要与他计较!”

“你还好意思说啊,你们姐弟俩那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是什么样的种,出什么样的苗,你姐弟都是一路货色。”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二弟气得冲过来,桂花死死拽着他的手。没曾想宋玉兰反而双手猛推一下,姐弟俩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二弟爬起来,张开巴掌,举到半空,然后又改为拳头,推了过去,宋玉兰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好,你有种,今天让你打个够!”宋玉兰疯了似地冲上来,抓住二弟脚踢嘴咬。徐仁德恨得直跺脚,转头就走。徐礼义恰巧回来,赶紧过去扶她起来。

宋玉兰两手划拳似地揣过来,她大声喊“大家快来看啊,徐礼义两口打人啦!”这一喊,人群像从地上冒出来似的,礼义家门口挤满了人。

“刘桂花,你给我出来,凭啥打我姐姐?”汪晓梅双手叉腰,“大家给评评理,她刘桂花抢我的男人也就算了,现在又去抢人家的儿媳妇,要脸不要脸?”

“你给我……回去!”郑强国大喊一声,汪晓梅一愣,气氛一下子静得可怕。

“你吼啥,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礼义过来,抓着汪晓梅的手腕,“汪晓梅,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今天你胆敢再侮辱桂花一句,我打你满地找牙。”晓梅看着那双失望痛苦的眼神,不敢再说,像兔子一样跑了。

大家看礼义生气,也跟着散了。

桂花拿来毛巾,把二弟身上弄脏的地方擦干净。

“姐,你不用生气,我一定要把雅兰追到手,我就要让他们干生气。” “二弟,大胆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姐支持你。”

二弟骑着车子走了。桂花端来半盆水,把地上的饺子一个个捡起来,放到盆里洗干净。电影声音很大,小宝、三丫缠着要去看电影,这么一闹,桂花哪有心情去看。

灵灵在屋里做作业,桂花拿出前几天编了一半的篓子继续编。柳条在她手里像灵动的长蛇,快速地钻来钻去。她得多编几个,现在春暖花开,小草救命似的向上长,有空的话,桂花自己也能去割点茼蒿,荠菜这些做给孩子吃。不能吃的毛毛菜、雪兰香、车前草等等这些留着喂猪。她打算过两天就去买两只小猪仔,等到下半年开学,灵灵、三丫的学费也就差不多了。如果有条件的话,再养只小羊,交冬数九的时候宰了给孩子们喝羊肉汤,那样不仅可以给孩子御寒,也可以补充营养。心里寻思着,手里的活没有歇。草篓收好口,电影还没有散场,她担心孩子冷,拿了件破棉袄,往社场走去。

很远就看到一块大的电影银幕,拉在两棵大树之间。放映机上的轮子慢慢转动,屏幕上硝烟弥漫,战火纷飞,解放军正吹响冲锋号,如猛虎下山,向敌人冲去。

社场上黑乎乎的一片人头,前面的基本上是孩子,他们大多数是来凑热闹的,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从社场上扯把麦秸,朝地上一铺,往上一坐,把平时聚的几分钱拿出来,5分钱能敲一块两根手指长短的麦牙糖。困了,就在那麦秸上睡。

中间的基本上是妇女,男人很少来的,或者上了岁数的人,端条小板凳,带着孩子,有条件的人家,这时炒点葵花子,一边看一边吃。放映机那儿挤的人最多,多数都是青年人,他们对这东西充满了好奇。放映机一开,轮子慢慢转动,银幕上就有人有声音,胶片转完,一段结束。再上,接着再放,你说奇怪不?刘桂花曾经问过老李,怎么回事?老李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给了她一段胶片,胶片上有人有图。桂花看了也没明白,这声音从何来的。

再后面的就是来迟的人,或者远路赶来的,有站在长木凳上的,有骑在自行车上的,旁边的树上都爬满了人。那些大姑娘小伙子都利用这个机会,谈谈心,聊聊天,胆大的还会跑旁边小树林里去说悄悄话。

刘桂花猫着腰,在人群中艰难穿越,终于看到了礼义和孩子。她悄悄地来到后面,却气得浑身发抖。只见汪晓梅上半身倒在礼义怀里,还压在小宝身上,一头长发垂下去,遮住了脸,看样子睡得正香。“徐礼义!”她猛然喊了一声,把手里棉袄用力向徐礼义身上一甩,抱起小宝就走,礼义跟着后面追了过来。

汪晓梅看着开心地笑了起来,其实她早就看见桂花在找礼义,见她过来,故意倒在礼义腿上打瞌睡。这个女人,尽管有些时候讨厌,但是她那样做的原因,礼义心里还是有数的。礼义觉得对这个女人心里有愧,见她困倦,把小宝抱在怀里,伸出两条大长腿,让晓梅睡得更舒服点。

“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别想幸福,以后我要你们天天吵,天天闹,对,打架才好。”晓梅心里恨恨地想。女人啊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就是一头恶狼,咬得你体无完肤才会觉得痛快。

第二天,刘桂花一整天耷拉着脸,徐礼义和她说话,她就是不搭理。郑强国过来,拉他晚上去喝两杯,回来时,四周一片寂静,各种虫鸣此起披伏。一轮满月倒映在水里,和着清风起舞,温柔如恬静的少女。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礼义抬眼望月,一声长叹。他捡起地上的一快圆形的薄土片,腰一弯,用三个手指,捏住土片,在空中画了360度,向水面撇过去。手里的薄土片在水上像鱼儿在跳跃,然后沉入水里。他小时候就喜欢这种打水漂游戏,寂寞的时候,打几个,看着跳跃的漂漂,心里也就释然。

边打边溜达,他忽然想到,这么大一个河塘,如果现在放点鱼在里面,到过年的时候,每家每户都能吃上鱼,那多开心。

这么想着,他加快脚步,他要把这个想法告诉桂花。“礼义,我正要去找你!”兄弟俩在这儿见面,礼义确实感到意外。

“我找了你一大圈,不在家好好休息,一个人跑这干啥?”他掏出纸条,卷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礼义,你嫂子就那脾气,你两口子不要朝心里去。”

“不怪大嫂,我也知道她是为孩子好。二娃亲事能定下来,你和大嫂也就了却心愿。只不过婚姻这事情,还得由他们自个当家,现在提倡婚姻自由,最好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徐仁德怎么不知其中意思,两人在河边坐了下来。礼义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一遍,徐仁德想想还真是这个理,放着这么好的鱼塘不用,怪可惜的。

可是上头没有文件,会不会说走资本主义道路?徐仁德犹豫不决。

“大哥,你是干部,不能带这个头,我是社员,一切由我来办。”礼义觉得,只要能为大家做点事,不管怎样,他也会从心里感到高兴。

徐仁德没有说话,现在全村不要说是粮食,连玉米疙瘩、山芋干都成了奢侈品。小分队挨家挨户搜了两天,也没有搜出一粒粮食。大人饿着能忍,小孩子饿着盯大人后面闹。

这么大河塘,如果放点鱼,栽点藕有何不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怎么去实施这个计划,兄弟俩又讨论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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