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翌心脏停跳了几下,头皮有点发麻。
她确实早就有精湛的医术了,可……乌辰瑾不该知道啊,没理由啊!
她一脸狐疑,目光往乌辰瑾幽邃的眸底里探了探。
乌辰瑾展颜一笑,流淌出的那种神色……就像楚翌不穿衣服什么样子他都看过似的,让人有点儿无地自容。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的医术是何人传授。”乌辰瑾不紧不慢地又开口了,“你身边并没有名医,你也没有外出求学的经历。”
“我不能得到一本医学秘籍,自学成才吗?!”
楚翌强词夺理地解释,顺便放了个烟雾弹。心里说:“偏不给你看透,太自以为是了。”
可这样的说辞,乌辰瑾并没有取信。
他的目光切入楚翌的眼眸,里面有让人心颤的洞察力。
楚翌转头回避了,貌似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懂医术的?”
乌辰瑾眼眸里的笑意更浓了:
“上次你来怡馨院,故意打碎了药碗。我猜测,你是发现了药汤有问题。于是我用道士‘忌阴人’的说法做幌子,悄悄停服了汤药。果然发现,身体症状又跟往常一样,甚至愈发严重了。”
楚翌于是告知乌辰瑾,他汤药里的主要成分底也伽,有哪些作用及危害。
乌辰瑾清浅地笑笑,说:
“你那天端起这碗汤药,扇动热气到鼻下闻了闻。仅仅从气味就能辨别出药物成分,可见对药材药性是何等谙熟。”
“就凭这个,就断定我精通医术?”楚翌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证据不足。”
“呵呵……”
乌辰瑾粲然地笑起来,“小翌,你被乌辰晟的人劫走时,是怎么从他们手中逃走的?!”
那一次——她不是自制迷药熏晕了侍卫……
“做贼三年,不打自招啊!”楚翌心里想着,自己也哑然失笑。
在楚翌笑的时候,乌辰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眉眼间全是温存。楚翌望向他,却又看到他眼眸流淌出了然的戏谑之意:
“小翌,前天在楚尚书府,是谁对着众人说:‘有楚翌在,荣王就安安稳稳在;楚翌要留他,就算阎王爷来了,也无法将他带走’?”
他怎么连这话都知道?!
“你监视我?!”楚翌装作恼羞成怒状质问道。
“用词不当,是保护。”乌辰瑾含笑纠正,“我有责任保护我夫人的安全,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楚翌想。
她刚才剪开乌辰瑾的衣服口袋,里面装的暗器散落出来——那暗器——正是楚翌在毒蛇身上发现的精致钢针。
她的弱质夫君,看似身居内宅对外封闭,看似对她不理不问,可他的心——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的安危呢。
“小翌,还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乌辰瑾今天的问题可真多哦。
“你明明能医好毁你容颜的痈疽,为什么不医?”
“那时的楚翌,不是还没有医术吗?”楚翌心里想,可这话怎么讲给他?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自己猜!”
楚翌把球又踢回给他。
乌辰瑾脸上阳光明媚,他迟疑片刻,像是要讲的话有点难以出唇似的。
不过最终,他还是战胜了阻碍,开口了:
“你故意不医好自己,就是要让乌辰晟嫌弃,设计移花接木,以达成……你的目的?”
他可真是自作多情呢。
他以为——楚翌也像他那样心机深远、步步筹划吗?!
“我的什么目的?!”楚翌知道他所指,但故意装糊涂。
“明知故问。”
乌辰瑾毫不客气地揭穿她,“你相信能医好我,所以把赌注押在我身上了。你……是不是一早就喜欢我?”
楚翌的清白之心,天地可鉴啊。可关于魂穿的事……她真是茶壶装饺子,有嘴倒不出。
“随便你怎么想吧!”楚翌只得敷衍应答。
乌辰瑾又笑了,神情得意又遂心,笑容令楚翌心旌摇荡,芙蓉上腮。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
“我……为你诊个脉吧!”
楚翌说着,向前探了探身子。乌辰瑾也配合得伸出了手腕。
他穿的锦袍是宽袖,楚翌轻而易举挽起他的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臂光洁细腻,让楚翌脑海无缘由地冒出“玉体横陈”一词。
真的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给他诊脉必然得接触到他的肌肤。怎么感觉好罪恶啊,有伸出咸猪手吃他豆腐的嫌疑。
见楚翌瞅着他发呆,芙蓉般的脸色染上酡红,久久不下手,乌辰瑾抬起手臂,握住了楚翌的手。
楚翌像被电触了似的,哆嗦一下,忙掩饰着解释道:“呃……我,我忘记带脉枕了……”
多苍白无力的借口!
不要脉枕,楚翌也能诊得清清楚楚好不好?
“小翌诊病,还需要脉枕吗?”
乌辰瑾笑吟吟地反问。
怎么他什么都知道?!
楚翌腹诽着,“真是的,看破不说破,留点口德行不行?”
得了,还是别犯花痴了,看诊要紧。
虽说在心里警告过自己,可楚翌接触到乌辰瑾肌肤的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微颤。
难怪医院有不成文的规定:外科医生不给自己的亲人做手术。
楚翌算是心理素质超好的了,可今天这“工作状态”?简直要给自己的从医生涯抹上一笔浓重的黑色了。
这都怪乌辰瑾。
他不用长成俊美出尘、颠倒众生的模样吧!
貌似不对。自己应该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定力是不是?
得了,别胡思乱想了,职业操守呢?!
偏这时,病人乌辰瑾又暴露了毫无口德的恶习。
他眼神里绝无好意,既像打趣又像戏讽地问道:
“小翌,我真是不明白,你刚才怎么剪我衣服了?毫无小女儿的忸怩羞涩状,真是豪放呢!”
“你!”
楚翌顿时气结,脸上热辣辣地烫着。
“职业道德!你懂不懂?!职业道德!”
这些话脱口而出后,楚翌才意识到:他真是不懂!不可能懂!
果然,乌辰瑾拧着眉头,一脸懵懂。
“医者父母心,你懂不懂?”
这回乌辰瑾点点头,他听懂了。可为何他眼眸里流淌出的神色,那么不怀好意?
“我明白了:你剪我衣服的时候是医者,给我诊脉的时候,就变成了——”
“住口!”
楚翌赶紧阻断他。她真怕从他口中说出比如“花痴、小女人”之类让她难堪的不堪入耳的词来,“我要听诊了。”
楚翌暗暗深吸口气,将心神凝聚在手指尖上,感受他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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