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和夏雪是前院的街坊,都是正当妙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两人的纳凉位子,就固定在了我的两边。这也是我每天热切的盼望着纳凉时段的原因。
从这之后,马路上,每一个走过的男人,都要朝我看上一眼。我知道,他们看的才不是我呢,是她们,虽然我手里经常像模像样的捧着一本三国或是红楼,像个早熟的知识分子。
我也想看她们,只是我不好意思盯着她们看,只敢用眼角偶尔偷瞟,偷偷的嗅着她们身上好闻的香皂味儿。
左边的李红,她是一个古典美人儿,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穿着短裤和碎花的对襟棉汗衫,一双......;右边的夏雪,她黑发及肩,眉目生动,是个乐观又爱笑的女孩儿。
“有才,等谁呢这是,一脸严肃的,”李红随意的拍了一下我的光腿问道。
肌肤相接,她的手好像带着电流,我不禁一个哆嗦。这两个妙龄姐姐,好像还一直把我当做小弟弟看,其实我都已经是个半大的花季少男了,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跟其他小朋友一起上厕所了。
我被电的还没反应过来呢,旁边的夏雪忽然兴奋道:“哎,快看,那不是……那不是何小槐吗,穿长裤的那个!”
我和李红一起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有些羞涩的身影,头发梳的锃亮,穿着的确良的半截袖衬衫,和一条笔挺的长裤,正在那犹疑徘徊,不时的往这边看上一眼,似乎不知道他自己该不该过来。
还真是何小槐,之前也是在这一片的,不过自从他爸爸干倒爷发了财之后,他们家就搬去了外面四居室的楼房。
“喂,他好像一直在偷偷看你啊。”夏雪对李红道,雪白的胳膊越过我的身前,拍打着李红。
“哪里有,我看是看你的好不好。”李红撩了下长发道,她总是那么有风情,温婉大方的像个大家闺秀。
“得了吧,他怎么会看我呢,男人都喜欢你这样的,长发披肩,温柔贤惠,好像电影明星山口百惠一样的,哎,你看,他又看你了哎,看你的大长腿的好像。”夏雪又道,一边忽然伸手拉过了李红的长腿,“快给他看看,我敢打包票,只要你一伸腿,我数三个数,他一准儿会过来。”
“放开,放开,把你的腿给他看去吧!”李红忙往下拽了拽宽松的短裤,脸上微微一红,往我趴过身来想挣脱。
沉甸甸的奇妙压迫感传来,我像被攥住了脖子的鸡,嗓子眼一下子透不过气来,偏偏心肝又跳的厉害。
两个女孩在我身前浑然无觉的打闹着,我痴愣愣的看着她们,简直要爆炸,她们却好像都在偷偷的瞟着远处的何小槐。
过了两分钟,何小槐终于慢慢的踱了过来,很矜持,手掏着裤口袋。
我一眼便看到了他身上簇新的裤子。
“何小槐,你穿的长裤啊。”夏雪说着,不禁笑了起来。“不热吗?”
“啊,还行,”何小槐掏着裤口袋,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长裤,还有鞋,脚上还蹬着一双锃亮的皮鞋。
“你知道,我跟我爸是做商业的,经常要跟那些机关领导打交道,”何小槐道,“机关领导,知道吗,都很庄重的,我们自然不能跟他们样,那么随意。”
何小槐说着,冲着旁边走过的两个穿着大裤衩、摇着蒲扇的膀爷努了下嘴。
夏雪抿嘴一笑,道:“瞧你说的,好像你就是国级干部似的。”
旁边的李红却道:“世事皆有可能,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谁知道将来他不会是国家干部呢?”
何小槐眼放神采的看了李红一眼,眼神在她白皙的长腿上,停留了一下,好像自语般的道:“时间问题,嗯,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哎,竟然还是毛料的哎,”夏雪伸手摸了一下何小槐的裤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啊,百分之九十五的毛料,你知道,不能用百分之百的,百分之百的毛料裤子,熨不出来这个,”何小槐矜持的比划了一下裤子上笔挺的裤缝。
国家干部的裤子啊,我的眼里,现在已经全都是这条裤子了,我要是能有一条这样的裤子,该多好啊,我穿着它,一定要举手,到讲台上再去做题,让小颜,不,让所有人都看看,莫欺少年穷……
旁边的夏雪不禁啧啧有声,“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呐,就是讲究,机关单位,你这还不是机关干部呢,衣着形象都这么讲究了。”
何小槐掏着裤口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来回转悠了下,好像还想找什么话题,这时,远远地传来了一片斥责声。
一个卷毛花衬衫的小子,正急匆匆的往这边狂奔,连绊了几个人的脚,引来一片斥责。
这家伙气喘吁吁地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姐儿几个都在呢,”这家伙道,看着李红和夏雪的眼神贼亮。
都认识,这家伙是卷毛,是跟着江海哥混的小弟。
“卷毛,干什么的啊,急赤白咧的,江海呢?”何小槐道。江海哥、何小槐、李红和夏雪,都是我们这片街巷的年轻人,从小长大的。
“对了对了,正事儿呢,哥们儿,姐们儿,快,海哥被人堵住了,我就是来报信的,你们快想法子去救他吧!”卷毛急道。
“啥?!”我好像是听到了希望破碎的声音,第一个跳了起来。
“在哪儿呢,因为什么呀?”夏雪忙道。
“嗐,还不是那五针松吗,”卷毛一说,我登时明白了。
北有君子兰,南有五针松。在当时,那是一个让人疯狂的财富诱惑,堪比二十一世纪的比特币。
最早一盆几块钱,短短几个月,几十块、几百块、甚至上千上万块!据说,一个老外,在花鸟市场花了一万美金买了一盆五针松;一个外地大盗,偷了一盆珍奇的百年五针松,价值百万,连夜驾车逃跑,结果仓皇间车翻人亡;一个外桑,要用一辆最豪华的皇冠轿车换一盆稀有的品种,结果被其主人一口回绝……各种传说纷纷涌现,不断的助推着这个炒卖的疯狂。
不安分的江海哥,难道又搀合进了五针松的生意?嗯,那买条裤子的钱,更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哎呀,那可怎么办啊,”夏雪在我旁边急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谁把他堵了,在哪儿呢?”还是何小槐冷静些,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崔健,海哥跟他做的生意。”卷毛道。
“这个崔健是什么人?”李红问道。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