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闻言,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只自顾自的为六儿运功疗伤。倒是六儿,虽是心中有气,但黑鬼如此一说,他又怎么忍心?他本意是来此救人,谁也不想会有此误会。轻轻叹了口气,道:“前辈!你这个脾气性格,当真误事!”他不好开口相骂,便埋怨起来。黑鬼只是唯唯诺诺,任由他说,不敢答话。
六儿又道:“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埋怨也是于事无补。若是你赌气死了,倒陷我与不仁不义之地。我劝前辈还是早早用了药吧!你若是愿意,便出手救我性命。我们互不相欠,谁也不用埋怨谁。你若是不愿出手相助,我也无话可说。”黑鬼急道:“小英雄说什么话?就算我肝脑涂地,死上千遍万遍,若是能救得了小英雄性命,那也毫无怨言。”
六儿听他说的诚恳,心下感动,道:“那就快快用药,也好及时救我……咳咳!”六儿重伤方醒,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话,剧烈咳嗽起来。黑鬼听他所言句句在理,可是自己又怎么好意思用他送来的药,一时间踌躇不决,用也不是丢也不是。白鬼白了他一眼,愤愤道:“亏你还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做起事儿来倒像个姑娘!好不啰嗦!”
黑鬼一咬牙:“罢了!罢了!救了小英雄性命之后,我再当以死谢罪!”拿起药瓶敷了起来。他虽是意识清醒,行动自如,但伤口化脓多日,伤的着实不轻。半晌过后,也是疼的满头大汗。黑鬼蹲坐在一角,兀自强忍。过了一夜,疼痛终于稍减,精神瞬间好了许多。
次日,黑鬼仍是不敢面对六儿,扭扭捏捏的不敢过来。就在这时,洞口铁门突然打开,阳光照射进来,洞内瞬间大亮。黑鬼一个跨步上前,与白鬼齐肩而立,将六儿挡在身后,以防他人察觉。只见洞口扔进来两个白面馒头,一只葫芦,想是里面装的清水。铁门又随即合上,山洞复归黑暗。
原来是聚宝庄的人送来的伙食。白鬼将两个馒头都捡了起来,剥掉了脏掉的面皮,将残渣塞给黑鬼。又走到六儿面前,将剥好的馒头递给他,道:“恩人,快快吃吧!”六儿见她不忍扔掉残渣,猜到是黑鬼食量大,两个馒头尚不够他吃,一些面皮又怎么够了?又想白鬼如此照顾自己,心中惭愧,将馒头掰成两半,笑道:“我还小,吃不下这许多!来,我们一起吃!”
三人在洞内挨了两日,均是各自欣赏对方,觉得对方侠肝义胆,胆识非凡。虽早前几人有所误会,但此刻已是心照不宣,尽皆释然。三人互相望了几眼,哈哈大笑。但顾忌洞外有人看守,也不敢肆无忌惮。三人虽是吃的馒头,喝的清水,但却觉得比之前吃的任何一顿饭都美味舒坦。直吃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黑鬼见六儿不再相怨,更是高兴,不知如何表达。只跪地“咚咚”的磕头不止,唬的六儿慌忙下拜。白鬼笑道:“男儿膝头顶千斤!你们两个没来由的磕什么头?好不叫人笑话!”黑鬼道:“婆娘,你是有所不知。男儿立世,不当轻易下跪。但情至深处,又何谈愚人之理?我与小英雄情投意合,这才下拜!”
六儿摆手道:“前辈笑话我了,我不是什么小英雄。只是路见不平罢了!莫要小英雄,恩公的叫个不停,你们可以叫我六儿。”黑鬼笑道:“我叫黑鬼,她叫白鬼,是我老婆!”六儿道:“我早已知晓了。”黑白二鬼相视一笑,他自然是早已知道了,如若不然,也不会前来相救。白鬼又道:“既然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不如就此义结金兰,结为异性兄弟可好?”
黑鬼正有此意,闻言甚是高兴,连连点头。六儿因自己年纪较小,不敢攀大,便道:“我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怎么敢跟二位英雄称兄道弟?”黑鬼皱眉道:“说拜就拜,哪来这么多讲究?我们夫妻二人敬重你是英雄,可不是相中了你的年龄。之前这婆娘还说我像个姑娘,怎么现在轮到你了?”他本是粗野汉子,没什么礼教,自己释然之后,说话也自然起来。
六儿听他说的慷慨激昂,内心一阵激荡,豪言道:“好!拜就拜!又有什么顾虑了!”三人便撮土为香,当空拜了三拜,义结金兰。黑鬼是大哥,白鬼是大嫂,六儿自然就是二弟。三人均是心头澎湃,良久方息。
黑白二鬼问起了六儿来由,六儿便将自船上所见所闻一直到六儿困在洞内,全部说了。二鬼听到自家叶公子惨死江中,虽是早知此事,仍是不免凄然泪下。又听他与小岚二人为了江湖正义,不惧以身涉险,深入聚宝庄,敬佩不已。后听说六儿前来送药,无故被黑鬼打伤,至他与小岚双双陷入危险之中,又是一阵懊悔。
黑鬼懊恼道:“二弟与小岚为了我们水手帮的事,甘愿深探聚宝庄。我却做事鲁莽,伤了二弟,真是……真是该死!”说完不住的顿足捶胸。六儿道:“大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我二人已结拜为兄弟,就不要再追及前事了。还是想想如何救得小岚。”他们三人关在洞里,反而安全。倒是小岚,孤身一人跟聚宝庄的人周旋,危险至极。
白鬼安慰道:“听二弟方才所说,这个小岚聪明绝顶,古怪精灵。一般人应当也斗不过她。不过聚宝庄都是些阴险小人,我们须得想办法出去才行。”其余二人都觉有理,不住点头。白鬼又道:“二弟内力充沛,非常人所能及,只是不得其法,不知如何使用。我们二人功夫虽肤浅,但道理却是极明白的,只是我俩愚钝,未得其精华。若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二弟,二弟定然能称霸一方,笑傲江湖!为今之计,只有先养好了伤,而后在洞内习得武功,再出去大闹一番,方为上上之计!只是……”
其余两人都因心急没了法子,此刻听白鬼说出大闹一通,均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黑鬼急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二弟内伤颇重,需得另有良药辅助才可痊愈。我们在这里,又哪里去弄药?”
六儿一听两人要寻药,猛然想起前几日那奇怪的人给了自己一个小白瓷瓶,只因不知是否是毒药,不敢乱试。此刻想起来,便在怀里寻了出来,道:“这里还有一瓶,只是不知是什么药。”黑鬼拿过来一看,见两个瓷瓶大小颜色相同,打开嗅了嗅,只觉这瓶味道清香秀雅,跟先前的又不一样。
六儿将此药的来历说给二人知道,二人听后面面相觑。只听白鬼颤声道:“当家的!”黑鬼身体也有些发抖,咬牙道:“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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