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提鸟回到山洞,准备生火做饭。小岚生火,六儿拔毛宰鸟,不一会就将白隼拔个精光。
那隼个头甚大,肉厚体肥,两人高兴不已。六儿道:“你且稍待片刻,我去江边洗剥干净了!”他运起轻功,不一会就奔到江边,将隼开膛破肚,洗剥好了。又见天色大好,想起方才自己一跃一丈,欢喜的不得了。
他曾多少次向往过大侠们的生活,英雄骏马,佳人相伴,携手共闯江湖,仗剑灭恩仇,替天行道。
现在他已会了些武功,离着大侠之路越来越近,心中无比畅快!
六儿大喊一声,沿着江边狂奔起来,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绿草在身边快速后退,简直比喝酒大醉都要淋漓百倍。他奔了一阵,担心小岚着急,便准备回去。走得几步,猛然发现岸边泥土上有人写了字迹,心中一惊:“难道这岛上有人?”定睛一看,只见竖竖的写着几个字“浪子君六儿,女罗岚合……”后面就没有了。
六儿看的一头雾水,又有些失落,这些字既写着他俩的名字,那自然就是小岚写的了。这里没人,不过还是坐荒岛而已。复又想到:“合?合什么?莫名其妙的。”想到小岚鬼点子甚多,自己昏迷多日不醒,定是她无聊时写着玩的。
原来当日小岚写下两人“碑文”的时候,就在江边。这些日子江水上涨,已将其它字冲没不见了。这几个字写的靠上,便没被淹没,保留了下来。六儿痴痴的看着那几个字,嘟囔着:“浪子……浪子,我无名无姓,这个浪子再适合不过!”心里一阵惆怅,方才的畅快顿时全无。
六儿回到山洞,小岚见他怏怏不乐,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怕这隼太小,我跟你抢吃的吧?”六儿摇摇头,小岚见他不答,撅着嘴想了一阵,也想不明白,便将白隼串在树枝上,动手要烤。
六儿想起那日吃的黑兮兮的烤鱼,赶忙接过手来,道:“这种粗活怎能麻烦了你?”小岚“咯咯”一阵娇笑,递了过去,又看到那隼胸膛上的穿孔,道:“没想到那佛珠果然就是一个神功秘籍,竟让你机缘巧合的练成了!”而后又紧皱着眉头:“只是佛珠怎么会在仙鳄府里呢?”
六儿不知自己手腕的力道,笑道:“怎见得就是神功秘籍了?”小岚道:“你看,这鸟如此肥厚,你用一粒石子就将它打穿,定是你体内内力所致!”六儿想了想,当时只想奋力掷出,没考虑到会有如此的力道。便道:“我好像并没用内力,我又不会用!”
小岚一听又是一惊,他没学过武功,自然不会用内力。没用内力就有如此力道?她张着大嘴,又惊又喜,道:“你跟我来,我教你怎样将内力吐出!”说着便要起身。六儿道:“不急!吃饱再说!”此时那白隼已全身红润,身上肥肥的油脂被烤出,低落在火堆上,噼啪作响,浓香四溢。
小岚早已咽了几口口水,见六儿手法娴熟,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过一阵儿,肉已烤熟,六儿撕下一只大腿给她,两人美滋滋的饱餐一顿。两人均是一月未进荤腥,吃了个圆肚滚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岚责怪六儿烤的太好吃,六儿则笑话小岚吃的太贪婪。
待到午后,六儿想起了江边的字,对小岚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小岚心情大好,跟着便走。
两人来到那些字前,六儿问道:“这可是你写的?”小岚早就羞的满脸通红,看那下半部分的字已经被江水冲没,放下心来,道:“我写着玩的!”六儿心想:“果然没错!”又问道:“那合下面是什么?”小岚眼珠急转,哄骗他道:“是合居于此!我怕那些小兔子小野鸡来抢地盘!便留下字来,好叫它们知道!这里有个大英雄住在洞里!”
六儿笑道:“小兔子小野鸡有什么可怕,送上门来岂不更好?”想了想又道:“它们能看得懂字吗?”小岚美丽的脸庞早已红的没边,强辩道:“你一个小乞丐都能懂的,它们干嘛不懂?”六儿道:“我的字可是跟教书先生学的!”
小岚一阵迟疑,六儿又道:“你们的教书先生要花钱请,我的却不用!我身强体健,翻墙钻洞无所不能,摸进学堂又有什么难处了?”小岚一惊,有些心酸:“原来他是偷偷学来的!”六儿又道:“他们即使抓住我了,打我一顿又打不出学问来!我挨了顿打,多了些学问也是赚的!哈哈哈!”
他虽是大笑,笑的无比真诚,但小岚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心酸难受。
六儿笑了一阵,见小岚独自神伤,面色也黯淡下来,低声道:“你有名有姓,不算浪子。”小岚惆怅道:“我的姓名也非爹娘起的,我也不知是不是该姓罗。”六儿见无意间惹的她不开心,心里好生过意不去,吐出一口气,道:“何名何姓又碍着什么了?天下英豪并不是起了名字就是英豪的!”
小岚见他说的凛然,也是愤然道:“不错!当世就有个大英雄,就叫做六儿!”两人相视一笑。小岚又道:“不过六儿虽好听,但若日后在江湖上抱起名号来,总是不妥。既然名字都是人起的,我们何不起自己起个名字?”六儿大笑道:“不错!就自己取名字!你比较聪明,你说我当叫什么好?”
小岚扯下江边草叶,拿在手中不住摇晃,来回踱步,苦苦思索着。给人起外号她可以,起名字又哪里会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什么名字合适,看着江水兀自东流,便将手中残叶丢在江里,那叶子跟着江水漂流,转眼看不见了。
小岚看着草叶,突然大叫一声,道:“有了!你是天涯浪子,便如这江中孤叶,无所定亦无所往。不如便叫你‘叶浪’如何?”六儿低低念着“叶浪”数遍之后,大笑一声:“好!”而后冲天一吼:“我有名字啦!我叫叶浪!”声音在江边远远荡去,回音不止。
小岚见他喜欢,心里也着实高兴,低低念道:
“孤叶江中游,
来去任漂流。
莫言不如意,
足可荡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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