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九漓住在落日山脉外围靠里的一处山涧，四周悬崖峭壁，只有东边的两座山中间有一条狭长的通道，里面景色很美，没有什么灵兽威胁，并且有很多丰富的药材。

等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山涧时，洞里已经燃起了火堆。

“九漓～”

实在没有力气走回山洞，她倒在地上，音细如蚊地喊着九漓的名字，天黑了，眼睛好重，没有星光，火光也渐渐消失了。

黑暗中，一道瘦小的黑影缓缓走来，看见满身是血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抱起来，触碰到她背后的血迹，小心翼翼翻过来一看，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啊，不要，不要抓我”

华无歌猛然从昏迷中醒来，看着洞内的火光稍稍安了心，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坐在浴桶里，一股难闻的药味从水里发出来。

“九漓，九漓，九漓。”她捂着鼻子喊，忍不住腹诽：明明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配出来的药不是难闻就是极苦。

九漓从外面进来，随意地瞥了一眼她的精神，发现没什么大碍后，将手里的柴木放进火堆。

将火堆上烤着的野鸡取下来，撒上调料后递给她。

华无歌怏怏不乐的接过来，想从水里出来，被九漓阻止了。

“药效还没完，继续泡着不准浪费。”

“九漓，我今天杀人了。”趴在浴桶边上，华无歌无神地看着火堆，“我刚刚梦见他们变成鬼了，要我偿命，我有点怕。”

九漓取出另一只烤鸡的手一顿，随即继续开吃，平淡地问道：“现在才知道怕？杀的时候怎么不怕？”

“那个时候他们要杀我嘛，我就像对付灵兽一样对付他们了，可是现在想起来，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跟我一样的人。”

“他们要杀你，你杀他们很正常。”九漓撕下小块鸡肉，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有些时候，人还不如灵兽。”

“怎么不如灵兽了。”华无歌嘟囔着，没胃口吃肉，觉得九漓的安慰就跟没有似的。

“灵兽简单忠诚，人心复杂难测，有时候会为了一点利益，就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九漓顿了顿，“你又不是没经历过，以后你会经历更多，信任，背叛，忠诚，出卖，厮杀，弱肉强食，这就是灵师界，也许你以后会杀更多的人，那时候你就不会怕了。”

“哦，”想起这半年的经历，华无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杀过人嘛？”

九漓白了她一眼：“五岁的时候。”

华无歌想了半天才想通这句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怕吗？”

“就跟杀灵兽一样，没什么区别，是他们要杀我的，我自然问心无愧。”

华无歌觉得水有些冷，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九漓走过来伸出双手贴在浴桶上，运起火灵力替她温水，垂眸看她一眼，低声说：

“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背叛你。”华无歌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你看见我的战利品了吗？我今天可是抢了好多灵核，还有三级的。”

“嗯。”少年侧头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眼神软下来，继续维持着灵力输出。

华无歌说得起劲，说着说着感觉困了，九漓见药效差不多了，就让她出来休息。

“九漓，你在做什么？”华无歌凑近九漓，闻到一股难闻的药味，立马捂着鼻子退开老远。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你们炼药师都跟你一样吗？”

这几个月来，华无歌见识可九漓各项本领，其中一项让她大为惊叹——他不仅是个炼器师，还是个炼药师，也就是说，他至少是三系灵师。

也许是天妒英才，他的炼药天赋非常好，才十岁就能够炼制二品丹药，但是……味道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不是难闻就是极苦，偏偏他本人没啥反应，炼制出新药就让她试。

“昨天的伤好了吗？”

九漓看她一脸嫌弃，不高兴的皱眉，这丫头什么表情，他可是难得给人配药，身在福中不知福。

华无歌伸展了一下四肢，觉得只是隐隐有些疼痛，背后被那女人暗算的地方也好多了。

不得不说，虽然药是难闻了点，但是效果真不赖。

“你用的什么药，效果真不错，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当然是好药了。”听到夸赞，淡漠如九漓也不禁愉悦，不怀好意的看着华无歌：“我这新研究出一种药，效果更好，要不你来试试？”

“啊？我？”华无歌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里黑糊糊的药液，“不不不，我想起我今天还有任务没完成，那个……那个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她跑出山洞，就被人抓住了衣领。

“今天十枚灵核就用昨天那两枚三级灵核抵了，进来试药。”

九漓用水灵力变幻出水，再将药液倒在桶里，刹那间一股恶臭味弥漫在整个山洞。

“呕～”华无歌忍无可忍，跑到洞边干呕，回头发现九漓面不改色地往里面不断添加药材，让她差点怀疑是自己鼻子出问题了，而不是药太难闻。

“过来。”九漓招招手，示意华无歌脱衣服跳进去。

“我不！”华无歌坚决的摇摇头，这么难闻的药浴，她宁愿去杀二十头灵兽。

她记得第一次试药液时，自己全身血液逆流，经脉差点爆裂，九漓说那是分量重了。

第二次时全身奇痒难耐，皮肤分裂，九漓说还是分量重了。

第三次不是药液了，改成服用的药丸，结果自己昏迷三天三夜，醒来味觉全失。

从此以后，为九漓试药就成了她的噩梦。

“你上次说过那是最后一次的，你说话不算数。”华无歌哀嚎着，赖在地上任凭九漓如何拽，就是不去。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九漓拉着她靠近浴桶，看见华无歌又有干呕的趋势，立马塞了一团药草在她鼻子里。

“你耍赖，你不讲信用。”

九漓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活像一只大灰狼。

“怎么算是耍赖，你忘了你昨天还泡了我的药液，所以先失信的人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