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皓轩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了趟卫生间回来。

他桌上的蛋糕就不见了。

“我的蛋糕哪儿去了？”他沉着脸，问办公室外面的小秘书。

小秘书被总裁大人的黑脸吓得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季总，按照您以前的吩咐，蛋糕我，我已经拿下去给大家，分，分了……”

“分了？！”季大总裁狭长的凤目一眯，“马上给我把东西拿回来！”他声音沉沉。

新来的小秘书吓得身子一抖，赶紧站起来往外面冲。

可是，两层大蛋糕一入了虎口，拿回来的时候，早已经被瓜分了个七七八落。

“季皓轩，生日快乐!”七个大字，只剩下了一个季字，孤单万分地躺在那里。

就正如他此刻的心情，莫名的孤寂，莫名的难受。

“季，季总，要不，我再去给您订一个？”小秘书傻兮兮的提议。

“出去！”没有多余的话，季皓轩冰冷地吐出这么两个字。

犹如蒙了大赦，小秘书低着脑袋，赶紧往门外溜。

总裁办公室里，望着桌上狼藉一片的蛋糕，挑剔如季皓轩，居然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旁的刀叉。

他手上还未动作，门外，新来的助理秘书，胆怯的声音已经传来。

“季……季总……”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

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的季皓轩，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什么事？”

助理小秘书颤巍巍打开办公室的门，怯生生走进来，她先看一眼桌上的蛋糕，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季，季总，刚才圣心蛋糕店打电话过来……”

助理小秘书的话说得很慢，季皓轩听得有些烦，捏着眉心，开始在想事情。

她果然还是放不下他的，即使自那以后，她再没有亲手为她做过一次蛋糕，可是他的生日，她始终都有放在心上……

“……说这蛋糕是上个月的时候，总裁夫人订的，可是他们不知道，安小姐已经和总裁您离婚了，”小助理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季总，蛋糕店的人打电话来问，前任总裁夫人只预缴了200块的定金，后面还有300块……”

小助理刘见青觉得再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站在总裁办公室里，还要让她觉得难熬的了。

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她的一颗心，忐忑不安地一直在七上八下的跳。

直等到刘见青觉得一个世纪都这么过去了以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才终于出了声。

“把尾款给结了。”声音冷得犹如12月的寒风。

小助理刘见青激动得眼里快要掉下泪来，“是，我这就去办。”

他原本，还在期待着，今年她会送他什么礼物。

却没曾想，6年来，她第一次，对他的生日无动于衷。

生气、郁结，还有失落，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季皓轩薄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 * * *

从季家老宅回来，刚进了公司，身为季氏首席秘书长的吴晓雅就听见了小助理刘见青后怕得不行的禀告。

季皓轩反常的举动，让得吴晓雅脸色攸地一沉。

她不能再拖了。

她必须在季皓轩还没看清自己心意之前，赶紧坐上季夫人的位置！

如若不然，万一哪一天季皓轩发现自己并不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女人的话，她的一切努力也都将化为乌有。

她等不及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扭转局面了。

这样想着的吴晓雅，踩着细高跟，婷婷袅袅就往季皓轩的办公室里走去。

“咚咚”她敲了一敲门。

半晌以后，里面才传来季皓轩略带疲倦的声音。

“进来。”

“皓轩。”掩了在门外的算计，来到季皓轩面前的吴晓雅，无害得犹如一只纯良的小白兔。

只是，有事情堵在心里的季大总裁，现在兴致缺缺，“你来了。”

吴晓雅心里很不高兴，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半分，“咦？”她作势注意到桌上的蛋糕，“这蛋糕，一定是舒雅送的吧？”她明知故问。

“不是！”脸一黑，季大总裁已经换了话题，“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问题问道点子上了，吴晓雅半垂下头，沉默了足了四五秒钟，“没去哪儿。”

重新抬起头来，吴晓雅明明眼圈已经红了大半，再加上那踌躇又委屈的声音，季皓轩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到底去哪儿了？”季皓轩问道。

“我……”季氏集团的秘书长眼睛里泪光一闪，“我去看季夫人了……”

季皓轩绷着脸。

吴晓雅于是自认为十分体贴地赶紧帮着季夫人说好话，“皓轩，这都怪我，明知道季夫人只喜欢舒雅，我还是想要去改变季夫人对我的看法，我想让她承认我，想要比舒雅做得更好，兴许，是我太急了，所以反倒把事情搞得更麻烦了……”

母亲喜欢安舒雅。他是知道的。只是，季皓轩最闹不明白的是，他那个挑剔又磨人的母亲，是如何就看上了安舒雅的。

母亲上次说道安舒雅对他的一颗真心，季皓轩却突然有些惆怅起来。

“下次，你别再去看她了。”季皓轩握住了桌上Boheme Royal的钢笔，笔身上镶嵌着的1430颗钻石，膈得他手心微痛，他松开了笔，目光却停留在了桌上的笔筒里，放着的另外一只不起眼的黑色万宝龙钢笔上。

Boheme Royal15万美元的钢笔，是前年吴晓雅送他的。

她说，她花了一年的积蓄，才攒够了钱特意买给他的。

万宝龙M系列的全黑色钢笔，线条流畅，形状圆润，是安舒雅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4500块人名币的万宝龙，跟15万美元的Boheme Royal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寒碜。

但其实，使用起来的舒适性，万宝龙真的比花哨的Boheme Royal要好太多。

可是，因为偏见，她送来的万宝龙从始至终都被闲置在笔筒的一角，未见天日。

吴晓雅敏感的注意到季皓轩看着笔筒里万宝龙的目光，“皓轩，”她赶紧走近一步，亲昵地拉住季皓轩的胳膊，“今天晚上，去我那里吧，你过生日，我可是准备了好久。”

季皓轩收回目光，低下头来，看靠在自己肩膀上女人艳丽的脸。

眉如远黛，眼如秋水，这是一张极为动人的脸。

可是，这张脸的主人，不是她。

却又是她。

十多年前，在泥石流里将他救起来的姑娘。

是她吴晓雅。

他找了那么久，才找到的人。

他不能辜负啊。

“好的。”季皓轩十分干脆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