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人遗字

江淮河两岸变得极其混乱,领头之人受伤逃走叫那些黑衣人开始乱了分寸,再无心恋战,纷纷丢下对手各自撤退。

钟谷雪对姜无厌道:“冉公子我们去别处。”

姜无厌笑道:“怎的?不管呼延雷了?”

“管他作甚,整日跟着我,都快烦死了。”钟谷雪小声嘟囔道。她料定姜无厌不会是泛泛之辈,今日他的表现也未曾叫自己失望,此刻心情大好。

江淮河乃长江的一条分流,九曲八弯地贯穿了整个应天府内城。此刻因方才的刺杀使得两岸一片混乱,行人四处逃窜。姜无厌不再说话也未上岸,而是沿着水流方向一路疾行。

他身法极快,是上次随师娘沈云臻下山后与她学得,功夫名叫“百步捉星”,那时他尚无内力,只可在方寸间辗转腾挪,而现在有了浑厚内力作为支撑,其轻身功夫可谓是一日千里。

沿途那些蓬船画舫、渡河小舟快速后退,他抱着钟谷雪一口气行了三四里水路,再上岸时却已身在某条小巷弄堂了。

此处偏僻,入眼处皆是白墙黑瓦的普通民房,建筑风格清新淡雅,区别于长江以北的任何地区。

上岸后,姜无厌轻轻放下钟谷雪双腿,双手背于身后,稍稍有些气喘,可这丫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虽然双腿已经落地,可搂住他脖子的双臂却迟迟不曾放下,两眼无神,竟是在那发起呆了。

姜无厌轻咳两声,调笑道:“怎的郡主殿下?莫不是冉某的怀抱足够温暖,叫你不舍离开了?”

钟谷雪明显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他的脖子,脸红过耳,轻道:“不好意思,我方才走神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别谢,谢了我还怎么好意思要报酬呢?”如今的钟谷雪虽然心思单纯了些,但在那种大环境中的耳濡目染下怎么可能保持纯白心性,单纯是一回事,却不代表不谙世事,这样的人最可怕,尤其是女人,更尤其是漂亮女人。

知他是开玩笑,钟谷雪抿唇轻笑了声,复道:“今日拜呼延雷所赐,我的行踪暴露遭到刺杀,想来也已经惊动了某些人,等不到赏花会后了,我们现在去寻一条叫做长柳巷的地方,父王说有位高人住在那里。”

“然后呢?”姜无厌问道。这所谓高人应当便是称知晓姜王军去向之人了。

钟谷雪看了他两眼,似下定决心一般,正色道:“我虽不知你究竟是何人,但却也不觉你是歹人,实话相告,希望你能保密。”

姜无厌不置可否,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静静看着她,至于她要说什么他心中也有些猜测,只是已经很难有事再叫他心中起波澜了。

钟谷雪接着说:“我此番出来其实是为了打探那三十万姜王军行踪,这是一支战力极强的军队,眼下虽已是太平世,但他们却是最大隐患,我知你对姜王军有感情,但为了天下太平,不让百姓再遭战火荼毒,朝廷必须招安或消灭他们。”

姜无厌没说话,心里却对钟谷雪又高看了几分,她方才用得是“太平世”而不是“太平盛世”,虽只有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她显然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问题而斟词酌句。

心思单纯与不谙世事不呈所以关系。

姜无厌轻笑道:“家父生前便已脱离姜王军多年,无妨,倒是你,为何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我?”

钟谷雪明显一愣,问道:“你不恨异族五王?”

姜无厌道:“我已经回答过一次了,至于家父之死,那是他该死。”

“你……”钟谷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竟会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孝?”姜无厌笑道:“这世上有不该死之人吗?包括你我在内,本就是弱肉强食,但弱却不能成为谁不该死的借口,你该从自身的弱寻找原因,而非将死字前面强加个枉字,自怜自哀,只会徒增笑柄。”

“你此番言论若公诸于世,怕是世人口水便可将你淹死。”钟谷雪苦笑道。这人究竟是个什么脑子?太匪夷所思了。

姜无厌道:“人生来便注定会死,既是注定那便是应该,至于如何死还是看自己。不说了,我们去寻长柳巷。”

若说之前他的功夫让她惊喜的话,那今日他此番言论便是让人惊恐了。此等近乎冷血的处世观念叫常人如何接受。

两人联袂往弄堂深处行去,钟谷雪忽道:“你若掌了权怕是无人可奈何得了你。”

姜无厌笑道:“所以你日后想利用我需得掌握分寸,任重而道远啊。”

有了之前那番言论作为基础,钟谷雪再听他此等似“扒皮见骨”一般的话时已有了些抵抗力,也不觉尴尬了,笑道:“你说话向来如此的吗?”

“真话与真相本就尖锐,逃避只能证明你弱,难道我不说我便不知或你便不是想利用我了?”

“我的天!”钟谷雪轻拍额头轻呼一声,复又笑问道:“那你明知我想利用你为何还要顺从,你想得到什么?”

姜无厌淡淡道:“可以为自己如何死去做决定。”

“你真是……”钟谷雪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又走一程,她突然看着前方右侧的某条胡同,旋即快步走了过去,往里直行半里左右后才停住脚步,望着一扇紧闭木门愣神。

姜无厌没再说话,待她开门后便随她一起走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但借着微弱月光可以发现,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仅此而已。

钟谷雪拿出火折子“啪”得一声打亮,道:“父王说这位高人会在住处标着一朵莲花印记,我方才见那门角处便有,我今日遇刺,想来这位高人已经走了,找找看可曾留下什么线索。”

姜无厌略一点,该死是一回事,但怕死却又是另一回事,无人可例外。

二人仔细观察一番,最后在桌上茶杯下发现一张纸,钟谷雪连忙拿起打开,见上面用炭黑写了几句偈语一般的话:羊生无足靠母背,一箭三雕是人魁。长日不落谁人比?卫人残虹梦里追。

“这……”钟谷雪蹙着秀眉有些不明所以,将纸张递给姜无厌,问道:“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姜无厌只扫了一眼便觉眼睑轻跳了下,复轻声嗤笑道:“什么高人低人,尽弄些装神弄鬼的勾当,字谜而已,简单。”

钟谷雪心头一喜,她是真没看明白,连忙问道:“你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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