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袁山在召唤

第079章:袁山在召唤

沿着这条泥水飞溅的县城主干道一路向东,在十字街折身左拐,经过一条不足百米的小胡同,便来到了新安县政府所在地。

政府办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安排他在招待所住下。告诉他,有些老同志路途遥远,赶过来比较困难,会议将在后天上午举行,让他住下来耐心等待。

李廷魁一听,顿时心里起了嘀咕,我身负平顶山至武汉超高压直流输变电大型工程和葛洲坝至上海超高压远距离直流输变电超级工程两个国家项目的指挥长,责任重大,时间宝贵,岂能躲在招待所安享清闲?

于是,他向县领导说明了情况,要利用这段时间,到下面几个乡镇走走,了解一下县域经济情况,做个调研。

书记巩瑞清非常理解支持,特意安排县委办的秘书小高随行,司机小刘负责路上安全,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三人坐着吉普车出发了。

秋高气爽,风轻云淡,碧空如洗。

雨过天晴后的新安,处处展现出一幅幅棉花流絮高粱醉酒般的田园丰收图,李廷魁的心情是愉悦的。

出了城,一直往西走,小高迷惑地问,“李老,你不是要回白墙吗?”

“谁说我要回白墙?”李廷魁反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小高忙问。

“只管走,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李廷魁故意卖了个关子。

“李老,你不能随便走,巩书记让我负责照顾你吃住。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给巩书记交差?”小高惴惴地说。

“新安县境内,不论在哪儿,我比你熟悉,放心吧,不会出事儿。如果真出了事儿,我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与你俩都没有关系。”李廷魁亮明态度。

既然这样,还有啥说的。

在李廷魁的要求下,吉普车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向着青要山深处驶去。

青山依旧,畛河尚存,潺潺的流水声让人陶醉,脚下的路却让人皱眉。

泥泞湿滑不说,越来越窄,越来越窄,直到最后,实在无法行走。因为这条路原本就不是让汽车行走的大马路,而是供庄户人家干农活走的羊肠小道。

“李老,实在走不了了,要不我们回去吧!你看,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从山中跑出狼豹等野兽,我们哭天抹泪也不管用。”司机小刘也打起退堂鼓。

“那就不麻烦你俩了,我下车步行。反正离袁山也没多远。”李廷魁说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哎,李老,你等一等,我俩跟你一起去。”司机小刘只好锁好车门,跟小高一起紧追李廷魁走向袁山村。

“李老,你来袁山村干啥?”小高好奇地问。

“袁山曾经是我学习战斗过的地方。”李廷魁认真地说,“1945年我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奔向袁山,在豫西公学读书学习,在民主政府进行革命工作,这里是我挥洒青春和汗水的地方。”

“啊!我不晓得袁山这么牛。”小刘惊呼道。

“1944年到1946年,袁山曾经是新安县民主政府的所在地。豫西公学曾经为整个豫西培养了上千名党政干部。”李廷魁向两个小伙子介绍道。

三人的交谈声在袁山的田间地头回荡,引起了一位割荆老人的注意。

老人将镰刀平放在地上,静静地坐在荆条堆儿上向山路上张望。

在这深山老林中,平日里很少有人光顾,除了鸟就是野兽,突然闯进来的这三个人是谁哩?老人疑惑地望着三个人,他们该不会是谁家的亲戚吧!

后面两个年轻小伙子不认识,看衣着听口音像是县城的。前面那个年长者,似乎有些面熟,听口音还夹杂着一些山区农村一两个土语。

他该是谁家的人,亦或者是谁家的亲戚哩?

都不是!老人兀自摇了摇头,我老汉今年73,眉毛胡子一大把,谁家儿子在外头,没有比我知道的多。我岂能不认识?

也许是老眼昏花,看不准!

“哎,你是谁家亲戚?来找谁?”老人热心地打招呼。

听到呼喊声,三个人停下脚步,循声望去,看到山坡上坐着的老人。

李廷魁惊讶地发现,这位老人好像是自己早年间区干队的机枪手于大海!

不对呀,于大海身材高大挺拔,而眼前的这位老人,干瘪瘦小,弯腰驼背,完全不是一个人呀,更何况,李廷魁清楚地记得,解放后,他当了大队支书、公社书记,1953年回乡办理邓长鹏和王忠文的证明材料时,还曾经找过他。怎么,这才二十年的光景,竟然就颓废到这步田地?

李廷魁试探性地问道,“老哥哥,你是不是于大海呀?”

“是!”老人嚯的站起身子,激动得浑身颤抖,眼泪汪汪地说,“你是哪位?怎么会认识我?”

李廷魁冲上山坡,紧紧地抓住于大海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深情地说,“老哥哥,我是李廷魁呀!”

于大海颤抖着双手,嘴唇一张一翕,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始终没有说出来,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流。

李廷魁知道,他生活艰难心里苦,就撇开了话题,“老哥哥,你杀荆子是准备编箩筐的吧?”

“是呀!人老了,不中用了,杀个荆子编箩筐,多少能挣个块儿八角的,换个油盐钱。”于大海眼睛里尽是落寞,望着李廷魁那张面色红润的脸,如实说道。

“也是!咱们袁山的荆子好呀,又长又韧,十里八村都来杀。我在袁山那阵子也编过不少箩筐哩!”李廷魁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眼睛里尽是暖流。

“你现在当官儿了,再也不用干这些粗活了!”老人说着话,撇过脸,抬起胳膊,用衣袖偷偷地擦拭着脸上那浑浊的泪水,“走,跟我回屋去!”

望着于大海,李廷魁思潮翻滚,眼前的老人与二三十年前的那个抱着机枪冲锋陷阵的于大哥简直判若两人!是呀,岁月不饶人,生生催人老呀!

李廷魁从地上捡起那捆刚杀下来的荆条,想要扛在肩头,被于大海硬生生地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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