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脱口而出但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后说：“自然是听说，一直都想尝尝，吃了颜山饭走遍天下转的美食吧。”

宋立言自然心里明白，可不怕说出去，如果传出去非激起民愤不可，所以宁慢慢地进行，绝不追求快。摇了摇头说：“”

山田喝了几杯白酒后说：“你们的雨点釉传人是谁？”

祝尔同笑笑说：“如果讲究传人的话，非王候生，就是跳进这个窑的人！当然那是民国时期，从那以后没有人再复活它。”

“就是那个不买日本货的窑掌柜？”

宋立言忙点头，说：“山田先生对颜山非常熟啊。”

倒是山田听后摇了摇头说：“一般般。”

祝尔同瞥着山田心里若有所思。

自然他是了解王家的窑的，从小就听大人们讲的王候生的传说，好像是四四年的年底吧，这点他也当面问过王德汉。

那年的十一月份天气突然断崖似的冷了起来，王候生把成型晾干的货坯分造型一层层地放到了窑膛里的下钵里，自然是企盼这炉窑的火有个好收成，卖个好价钱，过个肥年。

就在窑口堵死后，点燃升起小火时，窑广街上的房立邦带着两个陌生的人来了。

王候生自然知道房立邦是啥人，他是山头这一片有名的混混，各窑口都敬而远之，谁要让他沾上了非扒层皮不可。

王候生心里一紧，忙赔着笑道：“房掌柜来俺小窑上有啥让俺孝敬的？”

房立邦听后舒坦地一笑，说：“候生，你那雨点釉窑货我全包了。”

王候生忙给每人敬上一支哈达门香烟，堆着笑说：“你老包货那是看得起小窑，俺高兴！”

说着给来人每人点上了烟，然后说：“今年的前几窑的货都销出去了，房掌柜这天冷了货坯干不了，就没法开窑，你也知道干咱这行，就是火里求财。”

房立邦起身走到窑前说：“这窑里烧着货？”

王候生哪里敢说是烧的雨点釉，自然不说，就打着哈哈说：“到年底了，烧了一窑年货，套五盆和笨碗。倒是尾坯的雨点釉有十几个灯盏还有四五个瓶，如果房掌柜要的话，到时起窑给送过去。”

房立邦皱了皱眉说：“就没有存货？”

王候生知道要说没有他是不信的，就说：“我回院里把剩余的次品给房掌柜抬过来。”

说着招呼伙计回院里把残次品抬了过来，房立邦连看都没看，端着王候生给他沏的茉莉花茶喝着，倒是跟他来的两个陌生人的眼睛亮了，两人立刻顾不得品茶，每人拿起了磕碰缺了一块壶口的雨点釉玉春壶激动不已，嘴里叽里呱啦地两人说着。

王候生先是一愣，但马上明白了这两人是日本人，王候生对房立邦说：“房掌柜看了就剩下了这些残货了，送给你，那是对你的大不敬。”

房立邦当然看不上，他从小长在陶瓷窝里自然不稀罕，他摆摆让王候生抬走，可被日本人拦住了，日本人对房立邦说：“这些都要！”

房立邦又成了孙子，殷勤地哈着腰说：“先生如果喜欢都带上。”

年龄稍大点的日本人，望着王候生说：“是你做的？”

王候生点了点头，日本人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过了一会儿说：“你怎么会制造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国瓷天目釉？”

王候生笑了笑，说：“这雨点釉我们的祖宗在北宋时就是疯迷了，这是我又让我们的雨点釉复活了。”

王候生自然带着自豪。

日本人没有再说啥，喝完了茶带上残货和房立邦走了。

王候生他哪知道这是他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房立邦又来了，这次脸上堆满了笑，双手拉着王候生说：“候生老弟，你是咱颜山的骄傲，我房立邦唯你马首是瞻！”

王候生身子愣怔了一下问：“房掌柜我那点做得不对还请你高抬贵手。”

“哪里哪里，你知道你的雨点釉在日本称啥吗？天皇才能用的国瓷！咱发财了，发财了！”

房立邦不容王候生说话，他钱带向王候生桌前一放说：“我先入股五千大洋！”

王候生苦笑了笑说：“房掌柜，我这整个家当也不值五百大洋，真的我担不起。”

“看你说的，光你那配方也值两千大洋。”

房立邦招了招手从外边进来了三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他对王候生说：“你现在是国宝了，可不能出任何意外，我给你请了三个保镖的。”

王候生当然知道这是把他看管起来。

王候生已经感觉到了一股不得到配方誓不罢休的气势了，他冷静了一下说：“房掌柜，我是小打小闹的，那些让你受累，这样行不？我产的货全都你包了，你看着给个成本费就行。”

房立邦亲热地拍了拍他说：“候生老弟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日本山田掌柜的说了你出多少他要多少！这是不是大运？老弟啊你吃水不能忘了打井人，我可是给你引荐的，老哥也想参一股，我可说了，就咱两家！”

王候生知道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事由不得自己。

房立邦让站在身后的管家去聚乐村订一桌的席，自然是庆贺。

“老弟，从今后你就等着吃香喝辣的吧明天让我！老哥不公亏待你，趁着订的菜没来，咱合计合计，我家有六只窑加你这一只，正好三百六十五天运转，可老弟我担心你吃不消，当然我这做哥的也不忍心，明天让窑广窑上的我三儿子来给你搭下手，你指使着他干。”

说得很亲切，王候生能听不出这啥意思？

这是让他交配方，王候生没有吭声，他知道如果反抗就意味着什么？

他笑笑说：“既然房掌柜如此看好小弟，那小弟不答应就是不懂人活了，大哥你看这样行不？我把前院腾出来，咱加大制坯量，你看你弟妹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能找个舒服的地方让她待产，省的我分心。”

“好，好，这才是老弟呢！这样吧，明天我让人把在市里大街上的那套宅子腾出来，让弟妹住，至于保姆佣人都配上，也让弟妹高高兴兴待产。”

王候生点了点头，现在他必须这样，不这样也没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