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悬壶济世

从罗永平家走出来，两人马不停蹄地去了穆琏岐家。

穆家并不在扶摇自然村，而是在扶摇村属下的庙南自然村。

扶摇村，坐落在日月山的南麓缓坡上，与谷成县城隔山相望，山间有一条羊肠小路从日月山中沿暖水溪的溪谷穿过，这是千百年来，扶摇村民进出县城的主要通道。

全村一共一千八百余人，居住在扶摇村、庙东村和庙南村三个自然村中。扶摇村是主村，位于日月山南最大的一块平地上。

扶摇村的东南部有一个不太高的小山丘，山丘的东边和南边，有两条雨水冲刷形成的溪沟，地势相对较低，沟里常年有潺潺流动的溪流，南边的溪流就是从日月山款款而来的暖水溪，东边的溪流叫东水溪，在山丘的东北角汇入暖水溪。

溪谷里，取水比较方便，加之，溪谷两岸的黄土堆积比较厚实，方便村民挖窑洞居住。因此，庙东村和庙南村都比较狭长，居民散居在两条黄土沟里。

整个扶摇行政村一共包括了扶摇自然村、庙东自然村和庙南自然村三个村庄，其中，扶摇村最大，拥有六个村小组，庙东村和庙南村均有两个村小组。

大家也许比较好奇，两条冲沟里的散居村落，为啥不依据当地村落命名的规律叫什么沟的，而是叫庙东和庙南哩？这里面的确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待我徐徐说来。

据老辈人流传下来的说法，扶摇村东南的那个小山丘上，曾经有一座庙，里面供奉着一个得道仙人。

此人名叫陈抟，自号扶摇子，宋太宗赐号希夷先生，生活在唐末、五代和宋初，竟然活了118岁。据史料记载，宋太祖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就是出自他的主意。此人常年游走在华山、武当山、东京和西京这些大都市，精通周易八卦，擅长吸纳辟谷，著述甚多，睡功精湛，曾经在武当山九石室一连数月不吃不喝，酣睡至深，被后人尊成为睡仙，列为老庄之后的道教至尊。

相传陈抟曾经隐居在日月山，当地人为了纪念他，在日月山南的小山丘上修建了一座庙，命名为睡仙庙。不过，当地老百姓习惯上叫它老祖庙。庙旁边的这个村子就以陈抟的自号扶摇子来命名，所以叫扶摇村。而扶摇村东边和南边的两条冲沟，自然就以老祖庙为坐标，命名为庙东沟村和庙南沟村。时间长了，干脆就叫庙东和庙南了。

经过千百年风霜雪雨的洗礼，睡仙庙早已经荡然无存，但是，与陈抟相关的三个村子却绵延至今。解放后，扶摇人就在睡仙庙所在的土岗上修建了扶摇小学，在庙前的古槐树上悬挂了一口大铁钟，钱昉就是那个司钟人，即便他从扶摇小学辞退后依然风雨无阻地敲钟，直到扶摇小学彻底消失，变身为扶摇村部。

睡仙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三破村。村子虽破，但是历史悠久，村名更是意味深长。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对于村民们来说，即便是破山村，那也是生他养他的故乡！子不嫌母丑，扶摇村永远是大家魂牵梦绕的那片故土！

从扶摇村出来，顺着暖水溪西侧的村道一路南下，就可以抵达庙南村。穆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传至穆琏岐，也不知道是几代人了。所以，穆家医术精湛，医德高尚，深得扶摇人的敬重。穆琏岐老了，就把医术传给自己的儿子穆青林，现在父子俩同时坐诊，只不过穆琏岐年过八旬，体力不济，只能在上午坐诊半天，下午闭门谢客，只能求助于穆青林。

穆老爷子是传统的中医，擅长望闻问切，采用中药材为人治病，擅长疑难杂症和中老年慢性病；穆青林是升州医专毕业，虽然也会中医，但是多采用西药为病人诊治。因此，很多心急的人喜欢找穆青林看病，尤其是小孩子生病后，家长都害怕延误病情，找穆青林治病的人比较多。久而久之，穆家的门诊室内，就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种情况，儿科病人找穆青林，妇科和老年病人找穆琏岐诊治。

穆家在庙南村的中间，紧靠溪谷村道，很好找。

进入穆家，根本就不需要敲门，穆家的门一年四季都为十里八村的乡民门敞开着。

因为是下午，穆琏岐不坐诊，整个病房显得格外拥挤，穆青林的身边围拢了一大群人，他正在专心致知地为病人诊治，完全不知道钱昉和罗天浩的到来。

“穆医生，钱支书来了，好像是找您的！”有人提醒道。

穆青林不紧不慢，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然为病人认真号脉，详细闻讯，书写药单。良久，忙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抬起头，微笑着对钱昉说，“支书来了，您有事儿吧？”

“嗯，天浩回村了，想要看望您父亲，给他送些年货。”钱昉应道。

“哎，谢谢啦！”穆青林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指着院子里的一个屋门对钱昉说，“我爸在里面，您过去找他吧，我脱不开身，就不陪您进去了！”

“你忙吧！”钱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来，带着罗天浩进入了穆家的内宅。

超市的小推车在穆家那青石板铺就的石径上行走，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穆琏岐听到后，打开屋门探身出来察看，“咦，这不是钱支书吗？您今个儿得空了？”

“这不，天浩要来看望您，给你送年货，我是陪同他来的。”钱昉笑得好像一朵花。

“你陪他？”穆琏岐一辈子阅人无数，顿时心中狐疑，把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重新戴在耳朵上，眯着眼睛，神色深沉，对着罗天浩上上下下地端详着，而后，会心地笑了，“钱支书，天浩怕是你栽培的接班人吧？”

“哟！这话怎讲？”钱昉心里咯噔一下。

“不用问我，我猜的！”穆琏岐笑道，“走，内室坐下，我们慢慢谈！”

虽然钱昉很想让村民接纳罗天浩，但是，一眼就被别人看穿了，心里倒是有几分不舒服，他紧随穆琏岐走进了内室。

穆琏岐的内室，很简单，就是两间青砖箍就的窑洞，一间是他的客房兼书房，另一间是他的卧室。客房里靠墙一张长条桌，两侧是木质沙发和茶几，长条桌的两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医学典籍。正中墙上悬挂着陈抟老祖的画像，两侧的墙上悬挂着病人送来的锦旗，主要是“妙手回春、医德高尚、悬壶济世、药到病除”等等。

这里很少有人来过，钱昉和罗天浩也是第一次踏入，处处透着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