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年磨一剑(三)初担大任
用刘剑的话来说,小小燃气轮机,却是一个大天地!他要想方设法地逐步征服它!
“兄弟啊,你就从刚刚接受维修这两台燃气轮机的任务开始说起吧。不然,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看,把张静这么聪明的家伙都给绕晕了。
还有啊,兄弟啊,我俩都是外行,你满嘴的专业术语,把我俩都搞蒙点了,能不能换个通俗的说法来表述一下?
如果让张静给你讲新闻写作,他的那些什么受众啊,电报体啊,报告文学的文学性也是有原则的啊,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连我都听不懂。
所以,兄弟,尽量能让我俩听得懂,可以吗?”张淘金自来熟地拍着刘剑的肩膀,他的大胖手,拍在瘦弱的刘剑肩膀上,一拍,刘剑身子就一矮,看得张静都替刘剑担心。
这是张静和张淘金熬了一天多,才等来了刘剑抽出了一点时间接受采访。
张淘金小子在旁边听了半天,什么这个参数,那个数据的,还有好多零件的名称,把他给绕晕胡了,这才有了他上面的一番话。
张静其实也有同感,不过,他在采访的时候,从来只是发问过后,再也不会干扰被采访者的思路,如果跑题太远,就稍微引导一下,重新回到主题上来。
而张淘金做事和他的脾气一样,直来直去,有什么想法,直接打断对方,说出来。至于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和他无关。
“好好,您别再拍了,再拍两下,我身子就散架了,那我重新开始,从接受公司领导的工作分配开始说吧,不过,话要说在前面,等会要是岗位上有了事情,我必须立刻赶过去,这点没商量。”刘剑脾气非常好,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他很坚持。
这是一种很好的职业操cao守,张静认为应该学习。特别是张淘金更应该好好学学。
刘剑的叙述非常有条理,而且他那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体里发出来的低沉的男中音,非常的具有感情色彩。
张静甚至认为,只要他用心地讲,那么,他讲出来的事情,几乎不用整理,就是一个又一个很好的故事。
真实的故事。
因为,这根本做不得假,成绩就摆在那里,站长和负责技术工作的副站长就笑呵呵地坐在小会议室里。还有那个大眼睛双眼皮白皙的很像一个女孩子的通讯员陈建民。
张静总觉的,这个陈建民过去或者将来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虽然他的年龄不大,但是,心里的城府很深。
张静对此人没有任何恶意,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这孩子将来会不会喜欢记者这个行业?如果喜欢,张静决心要把他拉进新闻工作者的队伍里。
他这十几年来,见到过很多各色各样的人,有一种人,无论任何时候,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无懈可击,在没有发达的时候,和你称兄道弟,甚至自称学生。
一旦成了一点气候,立刻翻脸不认人,甚至帮着别人狠狠地踩你一脚,还以为你不知道,当面笑得和弥勒佛似的,这样的人,必须早早躲得远远的。
当然了,这是张静的经验之谈,这个陈建民是不是这种人,张静认为,应该不是。
因为,张静希望这样聪明的人才去报社工作,当一个普工太浪费人才了。
只是啊,张静有些担心,“一阔脸就变”,这样的人张静见得多了,如果不当guan,或许仍然会表现出对别人对他好意帮助和指导、甚至是提拔之后,仍然有的礼貌和尊重,只是,一旦当了guan,就很难很难说了。
张静在部里工作的时候,就有一个叫做徐依稀的家伙,从一个小蜜mi书升到煮zhu任之后,就把推荐他的张静,改口从张老师变成了老张,guan更大了之后,连老张都不叫了,改成了“喂!”
到了后来,此人为了给他的一个亲戚争取正式留职名额,居然在张静背后胡说八道,不惜造zao谣生事,如果不是上shang面的人明察秋毫,张静就会灰溜溜地回到管道工人报,或许连记者都当不成了。
当张静主动辞职,表示借调的时间已经到了,自己要回原单位工作的申请报告打上去了,也批下来了,他得知后,才有些尴尬。
他找到张静:“老师啊,我答应请您吃顿饭的,好几年了,也没兑现,我这也要去基层了,咱们聚一聚?”
张静笑呵呵地对他道:“我的酒量太大,你的酒量太小,咱俩喝不到一起去,你上次可是用白开水糊弄我,还是算了吧。”
那家伙满脸通红地一言不发,低头道:“对不起。”
张静拍拍他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张静爱走神的毛病又犯了。
“那是85年的春天。”刘剑开始了讲述,张静立马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打开录音机,开始录音。
对待工作,他可以一秒钟进入状态,这一点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张淘金也开始从各个角度对在坐的人进行拍照,重点,就是刘剑。
此前,他已经拍了好多刘剑工作状态的照片,还有热火朝天的职工们抢修燃气轮机的照片,这些不过是补充而已。
“我是坐通勤车来的,每经过一个场站我都要停下来好好地看一看,不仅是加压站,还有计量站甚至是微波小站,我都要认真的从每一道工艺开始熟悉,有不懂的,马上和值班职工进行讨教。因为我的实践经验太少了。”
张静认为,刘剑的话很朴素,说的都是大实话。
张静自己也认为经过十几年的磨练,见过了太多的社会百态,像刘剑这种,凡是知道自己的弱点和不足而且不耻下问,孜孜不倦,绝不畏难不上的人,他的上升空间必然很大。
张静清醒地认识到,一个公司里,主要的管事人必须是行家里手,必须知人善任,必须指挥有方,每个指令都应该在最关节处,
他的搭档必须是掌管职工思si想正zheng治工作方面的能手。就像三公司第一工程队李进才教导员那样的人。
他技术上和生产管理上的副手,必须是具备很强责任心的专业人员。
至于其他的凭借某种原因占据了一个有名称的所谓很高的“岗位”却一点正事不做,专门溜须捧场,尸位素餐的东西,没有立场的玩意,就应该清除出所谓的管guan理层。
这种人因为位置比较高,只会附和风向强劲的一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多好事都坏在他们的手里。
张静看到,这家公司的领导和其他头头脑脑们在刘剑这个青年人的任用上,就非常大胆,具有远见卓识的。
他现在取得的巨大成就,不说其他方面的,单单是干簧达标这一项技术研究成果,使之真正地成为国产化零件的一部分,就是极大的贡献!
他的这个贡献里面,可以说和这个公司头头儿的知人善任是分不开的。
“我发现,这些场站里的仪器根本就没有安装!有的还没有看到,那就是说,站里的燃气轮机还根本不存在。
就是已经开始安装的,也不是燃气轮机。
我这才算是真正明白地知道,这条管线还没有投产呢。
这种情况,和我学到的知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只有首站双燃机安装成功,才有可能试运行,之前的扫线、清管都是为了试运行做准备的。
这样一来,我的压力更大了。
在当时,我即将主管的仪表控制系统,对我来说真正的还有很大的难度啊。
可以说,公司给我肩上放了一副重担子,我这个二十出头,大学毕业没多久的青年人,也是真正地承担了大任,而且是刚参加工作,就承担了这么重的担子,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刘剑十分感慨。
说到这里,刘剑突然脸红了,突然站起身对张静道:“都是过往的事情了,好几年了,我都忘了,算了,你还是采访别人吧,我就是做了一点实际工作,那是我的职责,也是头头儿信任我,我也算是没有辜负上级的信任。
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改天我请你俩吃饭,现在的生活条件好太多了,有肉吃,还有各种蔬菜,都是职工家属们自己种的,我走了。”
他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站长一瞪眼:“坐下!这个地球离开你就不转了吗?我和副站长都在这里,小陈也放下工作在这里向张记者他们学习采访经验,你居然放我们的鸽子?赶紧坐下,知道你害羞,一个大男人的,有啥说啥,害羞个什么劲啊,听话,你不说,让我来说,要是哪里说错了,你给纠正过来。”
刘剑摇摇头,只好又坐了下来,还朝着张静吐了一下舌头,整个一个孩子气啊。
都三十好几了,只有单纯的人,才可能会有这种动作。
“这事儿啊,还是我来说吧,这小子面嫩,不好意思,我也是从一开始就在首站干的,对他的事儿,知道的比较清楚。旁观者清啊,是不是?
那时候,我只是技术副站长,和我旁边的小王一样。”
站长是个非常爽朗的人,他开始从他的观察角度,给我们讲了关于刘剑是怎么拼命一样工作的。
随着站长的讲述,张静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幅让人十分感动的画面。
一九八五年的春天,油菜花金黄金黄的,开遍了原野,首站仅有的几棵柳树也发出了嫩嫩的绿芽。
站长看到,一个蛮精神的小伙子从通勤车上跳了下来。
他没有看到办公帐篷前的站长,当时的副站长。而是背着行李,提着洗脸盆等洗漱用具,直奔燃气轮机机房。
站长笑呵呵地道:“在八五年那会儿,职工们住的都是大帐篷,十好几个汉子挤在一个帐篷里。即便是结过婚的两口子,也只能把一个大帐篷隔断成几个小的空间,一个空间住一户。
但是啊,燃气轮机的机房,却宽大高耸,这种好不容易从歪果仁那里弄来的设备,因为是全自动化的,格外娇气,没有符合要求的放置它的机房,很容易锈蚀和造成其他问题。
刘剑从通勤车车上跳下来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完全扑在了工作上。”
站长指指刘剑:“这个青年人啊,有股子劲头,那就是认真和韧劲。”
刘剑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公司给我的荣誉那么多,我做的太少了,这心里总有一种愧疚感,您就别再夸我了,心里臊得慌。”
站长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自豪和感动:“这孩子就是这样,心里装着的都是工作,谁要是夸他几句,他的脸就红的像猴子的那啥,哈哈,差点说走嘴。
好了,我现在就从他刚刚来到,就一头钻进了燃气轮机机房的事情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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