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胖子哀怨的眼神,王枫没有搭理。这几个家伙现在不知道和谁学的,都知道往自己兜里划拉,但是想从他们兜里往外掏,那可有点费劲。说好了,这是一种精神,说不好这就是山头主义。
赵锐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得了处罚,虽然他的功劳很大,仅仅是多出来的这些钱,就可以立大功封爵了,但是王枫并没有惯着。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如果认为这样就可以将功折罪的话,那还要规矩干嘛。
赵锐的爵位王枫捋不了,那是昊天帝国皇帝钦封的,但是军职王枫可以。于是,一份措辞严厉但是理由明晰的处罚通知在当天就通令全军了,甚至连沙蛮胡彪李向天、令城杨忠国和水师海里魂那边都接到了这份通报,而且上面明确说明必须全军传达。
赵锐现在已经被剥夺了军权,被降为伙夫,而且还是背锅的伙夫。当天,赵锐就背着自己的行囊到下面的伙房去报道了,至于大军的指挥权则交给了军团的监军。
这个处罚结果,不但让胖子大吃一惊,甚至很多人都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了。但是王枫没有解释,甚至连理会都不理会。
而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则让人瞠目结舌。原本由秦武禁卫军调集到异族帝都的将领和士兵突然被抓,理由竟然是贪污。除了这些人,还有异族人在帝都衙门里当官的,也有赵锐手下、秦昱手下,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变成卫戍部队了。行动这天,整个帝都都是人心惶惶的。
倒是张虎有些不解:“王爷,这么大规模抓捕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容易造成混乱的。”
“大哥,你只是看到了坏的一面,但是你没看更坏的一面呢。以后像这样的情况绝对还会发生,这些人肯定会利用规则为自己谋取好处。现在不杀一批的话,将来他们会以为犯错的成本很低。反正最后有兜底的,大不了流放去矿山,只要一部分财物还在,那就有翻本的机会。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吗?”
“可是你也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啊,要学会和尘同光。”张虎好事有些担心。
“这话我是说过,但是这是要有底线的。底线都没有的话,那还谈什么水清啊,整个池子都被污染了,根本就没有清理的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池子灭掉,从新再挖一个池子。”
“会不会被人诟病不教而诛?”张虎似乎有些不忍。
“军法早就颁布了,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他就敢拿大军和官衙的?这样的人就不能给他们生存的空间和土壤。”
“是不是发配到矿山好一些,毕竟这些人曾经也立过功劳的。”
“大哥,如果以为立过功劳就可以有特权,那咱们这百十万大军是不是都要讲点特权啊。特殊的权力那是百姓给的,这就相当于吃里扒外,这样的人不杀那是天理不容的。”
张虎算是发现了,王爷似乎对这样的事情特别痛恨,根本就不给一点机会。可是当初在蛮地的时候,燕王好像并没有这么严厉,甚至还宽宥了不少人,可是为什么到现在就变了呢?
王枫没有解释更多,一个统治集团如果不能将贪腐问题解决到一个程度,那么这种影响带来的危害将是巨大的和致命的。慢慢张虎就会明白,现在是一张白纸好作画,等一切都理顺了,那些有问题的人如果不被清理出去的话,将来造成的危害会比现在高十倍百倍,最后民心都失去了,还谈个狗屁的治理和发展,那就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看上去很美,实际上就像肥皂泡一样。
直到勾决名单被张贴出来,这个时候有反应快的才算看明白,原来赵锐被剥夺军权一点都不冤枉啊,按照现在是趋势看,这也算是赵锐没出什么大的问题,这要是赵锐一个把持不住,真要是拿点贪点的话,这次勾决名单是排第一位的就应该是赵锐了。
很多人看到名单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卫戍区的一位副帅,竟然还兼任了下面一个旅的旅帅。曾经还是秦武大军里的高级指挥官,甚至做过副监军的位置。这妥妥的是高官啊。接下来旅帅、都尉、校尉有几十个,甚至连普通的士兵都在名单之上。有好信人数了一下,这次被勾决的名单上有二百一十多人。里面还包括三十多位异族管理者。
勾决旁边贴着这些人的悔过书,上面记录了他们犯罪的心路历程,并且都签字按了手印。
有人甚至还挑选了一些看似写得比较好的念出来。
有的是真有文采,有些虽然文墨不通,但是可以看出来都是他们的真情实感。
赵锐已经改变了装束,以一个士兵的模样出现在一处勾决告示前。看了几份悔过书后,赵锐心里明白为什么王爷会这么处罚他了。
很多人的悔过书上都写着,当初这些人之所以犯错,就是从小事上开始的。以为情况特殊,没走程序,再之后发现这里面有漏洞可以钻,于是这个特殊情况就变成了正常情况。因为缺少有效监督,结果让这些人慢慢膨胀起来,最后自己走向了断头台。
公示三天之后,紧接着又出来一条消息:希望那些没被发现的人出来自首。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交代自己的问题的,可以酌情减轻处罚。虽然没说减轻处罚的程度,可是很多人都看明白了,这是要给一些人活路的做法。但是不包括那些被勾决的人。
就在很多人还在观望的时候,那些被勾决的人就被快速执行了。
有很多被执行的人不服气,认为自己没有像首号犯人贪污那么多,为什么也被执行了。
可是等这些人看到排在前五十命的犯人家属也被压过来后,一个个就都不说话了。说是家属,实际上是这些人在蛮地和异族这边新收的人,很多高层的家眷都在帝都呢。
这些个家眷一个个面如死灰,身如筛糠。
现场主监斩官是张虎,副监斩官是任公公
“公公,王爷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直到现在,张虎还在为这些人惋惜,尤其是看到了很多家属也被押了过来,甚至有家属身后还背着勾决的牌子。
观刑的人则有各军团校尉以上的指挥官以及士兵代表,还有异族百姓等等。不过赵锐也在观刑人群当中,他旁边站着的就是秦昱、李洪水、海里魂还有陈胖子。
这些人当中,只有胖子的神色比较轻松,其他人都面色沉重。这里面被勾决的人有不少都是从他们军团中被抽调到异族帝都卫戍区组成新的卫戍部队的。当初这些人因为立过战功,表现良好才被抽调的,现在他们却成了待决的死囚。
张虎冲着任公公点点头,由任公公念出来长长的判决书。判决书最后,任公公念到:“最后奉劝那些心有不轨之心的人,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有众多百姓在监督,众目睽睽难逃脱!”
最后这些被执行的人,除了违反军纪以及之后王枫颁发的十八条必杀令,还有协助的,在其中充当不光彩角色的家人的,那些身后背着勾决牌子的一个没跑,全部被立即执行了。
很多被执行的家眷是先执行的,这让那些待决的人看到后一个个都痛哭流涕,后悔不已。很多人甚至是跪倒在地,磕头认罪,希望能给他们的家眷一个活的机会。
整个刑场很快就弥漫了血腥味,不少观刑的人看到这个场面后脸上也露出了悲戚之色,甚至很多人都发出了不忍的声音。
而最后这些人尸首的处理,更是让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在刑场旁边,有人发现竟然有十几座特制的大炉子,就在所有人被执行后,这些尸首就被人直接推进了炉子里,化成了灰。
最后这二百人的灰烬,被撞到几个袋子中,由任公公手下的人带走,直接扬在了异族帝都城外的一处战场上。最后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用自己最后的一点能量,来肥沃一下土地。
其他五百多人,根据判决,连带着家眷直接发配到矿山劳作。根据刑期不同,这些犯人和家眷想要恢复自由身,只能等到刑期结束。
张虎原本还担心这件事情的影响会带来消极的作用,可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张虎明白了,王枫做的这个决定竟然是大快人心的决定。
首先是各军团在学习反思这个事件的时候,竟然都是支持的声音。张虎刚开始以为这个支持仅仅是一些人为了投机或者害怕而违心的表态。可是他偷偷听了几次反思会议之后才明白,军中将士对这种贪腐行为是真的深恶痛绝的。这些被勾决的人身手就是喝兵血,就是趴在大军身手的蛆虫。
有不少人甚至是自我批评,在发现这样的事情后竟然因为怯懦而不敢和这样的人和事做斗争,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走向了不归路。
另外,让张虎大跌眼镜的是,在这件事情结束第二天,就有不少人跑到胖子的城主府去自首了。不但自首,而且还将侵吞的财物都归还了。
对于这些人,胖子温言相劝,而且还稍加安慰。除了登记名字以外,还将这些人上缴的财物进行了登记。就在这些人以为过关,心里变得轻松起来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胖子正和手下拿着登记的名单和他们自己手里的名单进行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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