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边开始发疯，王枫这边却在秦昱的大营里开心地交谈着。对于秦昱的成长，王枫一直看在眼里，只是这一次太子的表现以及帝都的调令，对于王枫来说有些吊诡。秦昱的表现比之以往要成熟很多，也更有政治智慧。

“王爷，您说这一次太子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他能开心吗？”秦昱的话里透着促狭。

“他开心不开心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老百姓开心了就行。谁不让百信开心，我就让谁不开心。这个道路很简单啊，你们从跟在我身边开始，不就一直这样吗？否则蛮地拿来的这么快的发展速度？如果不是蛮地百姓的大力支持，你以为我们这次西征能获得胜利这么快吗？同样的道理，未来异族的发展也要靠异族的百姓来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异族想要快速发展起来，那是痴人说梦。”

秦昱点点头，他现在已经从一个光知道用无力解决问题的愣头青，已经成长为一个统帅，对于民生与军事的关系心里也是相当清楚。

“王爷，这一次那个旅帅敢这么做，是不是等到您的授意了？”秦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王枫的侍卫团的旅帅胆子敢这么大？

“授意？没有。如果你这么想就错了。不过有一点倒是让我也纳闷，他竟然从重从快，还开了公审大会。最主要的是，他竟然能准确抓捕了秦武手下把守城门的那些人。要说没人帮他，我倒是不相信。你说会是谁暗中支持他的？”王枫笑眯眯地看着秦昱。

“王爷，无论您承认与否，您肯定就是背后最大支持者了，这口锅您是背定了。”

“这不算什么锅，既然命令是我下达的，他执行命令坚决果断，我还得表扬他呢。但是名单和详情这么快就能拿到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王爷，您忘了，您手下还有一个反谍机构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名单应该是任公公提供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把名单提供给皇叔呢？”

王枫笑了笑，换个角度，“你会这么做不？”

秦昱迟疑了一下，“不好说。不过敢当着太子和禁卫军军主的面抓人，这个人的胆子可真不小。”

“你应该这么想，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可以顶住压力，去正在执行这个命令？如果是你会不会要犹豫一下？换做赵锐呢？秦武？”王枫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昱。

“王爷，我明白了。”秦昱是个聪明人，他从王枫的问话中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王爷，您曾经说过，一旦执行打了折扣，那就会像沙滩建塔一样，最后会全面倒塌。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那法律不外乎人情呢？”

“那要看是什么人情，是不是符合老百姓利益的人情。”秦昱说这话的时候很坚决。

“这样会不会出现被民意绑架的局面？”

“不会。王爷，您曾经教过我们，符合大多数百姓利益的事，就是好事，就是正确的事。就像今天那个旅帅做的事情一样，一旦他犹豫了，枉法了，那损害的是我们昊天帝国的声誉与权威。当权力仅仅为几个利益既得者服务的时候，那这个权力之塔离崩塌也就不远了。”

看着秦昱，表情轻松，语速不疾不徐，王枫点点头：“但愿你能真的明白。你知道，一旦权威损害之后，再想要弥补，那比登天还难。老百姓都不是傻子，你敢骗他们一次，他们就敢糊弄你一辈子。表面上看好像是顺从你了，可是他们从内心深处鄙视你，在你以后再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只会用怀疑的态度去验证你所说的和所做的。这样的成本太高了。”

“王爷，你说那些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利令智昏你知道吧。或者说猪油蒙心。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只手遮天，其实那只是一个巴掌大的空间罢了。”说到这，王枫撇撇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秦昱听到王枫说这些话时，精神立即集中起来：“王爷，好像您的感触很深啊。”

“你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军营里不出去？”

“我知道王爷的十八斩的目标是谁。可是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阳谋，但是他还是直接撞进来了。我更知道王爷是给父皇面子，所以胡彪和李向天军团只是撤出了沙蛮帝都，并没有回师异族。”

“既然你都能看出来，作为一国储君他没有这样的政治智慧吗？”王枫反问了秦昱一句。

“王爷，我很庆幸，从一开始就跟在您的身边。这么多年，耳提面命，让我学会了很多。起码不会愚蠢到明知道已经被看破了，还要装作不知道继续哄骗自己。”

“秦武呢？你认为秦武能看明白吗？”

“之前明白不明白我不知道，但是这次的教训，皇叔肯定得记一辈子了。何苦呢，表面上看似收买了几个人以为就可以完全掌握这支大军了，可是他们真的不知道也不明白，我们这支军队的厉害之处。不过王爷，这一次为什么要连那个团的监军也杀了？”

“做错事了就要付出代价的。这一次把那各团监军和营的监军一起杀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吃惊？”

“是有一些。所以卑职不明白。”

“虽然监军在军事指挥上不能干涉主官的决心，但是不代表监军没有指挥权。在这件事发生之后这么多天里，监军竟然毫不知情你认为正常吗？且不说越级汇报吧起码他得像自己的上级汇报吧，可是连旅监军都不知道这件事，你说是不是杀了他们就不冤枉了？”

“王爷，您的意思是监军也被收买了？”

“证据确凿。否则你以为沈旅帅会这么鲁莽，整个小队，连带着各级监军一起抓了毙了？”

“哦，这位旅帅姓沈？有机会我得和他亲近亲近。”

“你难道不怀疑他也有报复的意思在里面？”

“当然了，胡彪手下的人怎么可能白给。这么好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你们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二人打起了哑谜，不过从交谈中可以知道，这位王枫的新任侍卫团的旅帅团长曾经是胡彪的手下。这一次之所以这么决绝，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胡彪报当初在沙蛮帝国的一箭之仇。

“这一次任公公立下大功了，我看皇叔应该谢谢他。”秦昱笑着说。

“不一定，秦武不恨老任就不错了。毕竟这件事能这么快被揭开盖子，老任从中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的，而且在他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然没有上报，就是在等这么一个机会，把名单交给沈旅帅，也是想考验一下他吧。”

“咳，没想到，他这次之行，弄的朋友是越来越少，反对者越来越多。”说着，秦昱有些热切地看着王枫。

王枫摇摇头，“陛下哪里我声明都不会说的。既然是他认定的国本，那就尊重他好了。秦昱，我们现在不是地盘太少了，而是地盘太多了。随便拿出来一个地方，都可以和昊天帝国相媲美了，这么大的领土面积，且需要我们消化几年的。否则容易贪多嚼不烂，会弄成夹生饭的。”

“以前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觉得军旅生涯就是我的归宿。可是，从蛮地开始我发现了，军旅生涯应该只是我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的一个途径罢了。首先声明，我对那个椅子一点兴趣都没有，看着他们一个个蝇营狗苟的样子，我突然觉得非常可笑。”

“那是因为你现在拥有的要比那些看得见的要多得多，所以你不在乎。”

“不，王爷。如果我没见识到这个世界的辽阔，我可能会变成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人的样子。可是我见到了，而且我也知道王爷你所说的星辰大海是什么意思了。远处先不说，您所说的蓝海战略我就知道了，未来我们的发展方向肯定是水师。没有强大的水师，我们就是一只看似强壮但是却瘸腿的狮子，总归是有缺陷的。”

王枫一听乐了：“可是那需要时间的，可能十年二十年，可能一辈子甚至是几代人的努力。”

“既然看到了，这颗种子就已经在我的内心深处扎根了。王爷，其实我甚至比您还着急，恨不得马上就能通火车，马上就有飞机出现。那些高楼大厦，那些钻井平台，那些工厂恨不得现在就能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更想着乘坐您所说的全身都是钢铁的轮船，驰骋大海。甚至要去遥远的高空深处去看一看，看一看这个壮美辽阔的世界。我想，这样的人生才不会被辜负吧。”

王枫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但是却成长迅速的年轻人，一时间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丝的羡慕之情。一个仅凭着自己的介绍，就可以通过各种已经看到是事实，心生远大的理想抱负的人，竟然比自己这个见识过蓝色星球上那个世界的人，更相信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