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只干饭鸟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这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和往常一样,陈冬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后,他便和昨天一样,照例坐在画布前,继续昨天的工作。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着昨天那只小丹顶鹤的样子,然后开始落笔。

这次他画的是一副素描,多年的美术生功底不是吹的,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丹顶鹤就出现在画布上。

黄褐色的羽毛,略带浅灰,头上并没有红色的头冠,却歪着可爱的小脑袋,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

腿上套着一只腿环,上面的数字清晰可见。

0028。

看了看自己的这幅作品,陈冬青总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仔细打量了半天,又把那个腿环去掉了。

鸟儿是大自然的精灵,这个腿环对于人类来说,是便于辨认和管理饲养,但对于鸟儿来说,是一种永远也无法挣脱的束缚。

也不知道,那只小丹顶鹤怎么样了……

陈冬青忽然有些惦念起昨天的小鹤,他放下画笔,抬头望天。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万里无云,碧空湛蓝,清爽的空气夹杂着微风,吹拂着他的脸庞,不由心旷神怡。

不得不说,一年前的决定,真的是太明智了。

远离都市,远离喧嚣,远离雾霾,远离是非纷扰。

或许只有在这样的小城里,他才能过上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虽然清贫,但内心安宁。

独自感慨了一会,陈冬青便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回到屋子里,想要给自己弄点吃的。

鉴于近期捉襟见肘的生活费,陈冬青已经取消了早饭,所以他每天起的都很晚,这样早饭和午饭就可以一起解决了。

毕竟,省一顿是一顿。

今天中午的饭,和昨天晚上的饭是一样的。

鸡蛋青菜面,外加一点酱菜,还有半个馒头。

最近一直都没接到什么活,上一次拿到酬金的日子,好像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之前来着?

陈冬青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即便过着这样的日子,他依然也不后悔,所有的钱几乎都让他用来买了颜料和画布。

他始终坚信,只要自己肯努力,总有一天,小画师也能变成大画家。

说不定再过一年、两年,也许三年,他就可以开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了。

如果不行的话,跟别人一起开也行啊……

陈冬青一边煮面,心里不断碎碎念。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笃……笃笃……笃……

谁来了?

陈冬青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郝建,因为在这个小城里,他并没有什么朋友,除了郝建之外,很少有人能理解一个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的宅男。

记得有一位名人说过,每一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都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艺术家。

但实际上,他就是懒得出去找工作。

“来了来了来了……”

陈冬青放下手里的挂面,往门口跑去。

打开门,他探头往外看去,却不由愣了。

门外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也是,郝建那家伙最近挺忙的,而且昨天晚上没请他吃油煎小黄鱼,估计都记仇了,今天应该不会过来。

他关上门,继续回头煮面。

但过了没两分钟,门口的敲门声又出现了。

笃……笃笃……笃……笃笃笃……

这次敲门声更急了,而且那声音很怪异,听起来不大像是人……

陈冬青寒毛刷地竖了起来,如果这要不是大白天的,估计他都要往鬼故事那方面想了。

站在门口听了听,敲门声忽然又停了。

陈冬青憋了一口气,忽然推开门,定睛一看……

门外还是没有人。

突然,窗户那里又笃笃笃地响了起来。

陈冬青从门边抄起一根木棍,一个箭步冲出门外。

下一刻,他就呆住了。

只见出现在窗户那里的,赫然正是那只小丹顶鹤。

正歪着头,瞪着小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当啷,陈冬青把木棍扔了,欣喜地跑了过去。

“你这小东西,原来是你敲门啊,我还以为闹鬼了呢……是不是饿肚子了?来来来,昨天的小鱼还给你留着呢。”

陈冬青一溜烟跑回屋里,拿出了他给小丹顶鹤留的“伙食”。

小丹顶鹤见了吃的,顿时开心起来,叫了两声之后,便低头吞吃起了小鱼。

趁此机会,陈冬青赶忙检查了一下它翅膀上的伤处。

经过一夜,小丹顶鹤的伤处似乎好转了些,活动的时候也不再像昨天一样微微颤抖。

陈冬青又给夹板加固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丹顶鹤,如同一个慈爱的老父亲一般,看着它吃东西。

今天小丹顶鹤的食欲不错,估计也是饿坏了,那些鱼一个没剩,全吃了。

吃完之后,它脖子都有点歪了,又喝了点水,看着陈冬青叫了两声,把头往陈冬青身上蹭了蹭。

这已经是很亲昵的举动了。

陈冬青很是开心,摸了摸小丹顶鹤的头,让它在外面待一会,然后就起身回了屋。

他的本意,是想给小丹顶鹤做个窝,让它在这里住下,毕竟外面很危险,它又受了伤,还是住在他家比较安全。

但当他拿着一个毯子兴冲冲地跑出屋子时,环目四顾,却发现那小丹顶鹤又不见了……

四处找了找,都没有。

又跑到门口望了望,已经没影了。

陈冬青不由气恼,跺了跺脚,心说这小东西敢情是吃饱了就走啊?

这也太没良心了!

好歹,你也跟我再玩一会……

看了看手里的毯子,陈冬青有点无语。

不过,既然小丹顶鹤今天来要吃的,那就说明它已经不排斥自己了,说不定明天还会来。

想到这里,陈冬青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水盆,摸了摸身上瘪瘪的钱,无语凝噎。

这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明知道我最近钱紧,还偏偏给我安排了这么个超级能干饭的鸟爹,一顿饭能吃好些鱼,这可都是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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